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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漂亮結實的左上臂有一道略長傷疤,像被利劍劃傷的疤痕。
惡斗。
她曾與師姊、師哥在玉靈峰上惡斗一場……是那時留下的傷嗎?
指月復來回在那道傷疤上摩挲,他湊唇啄下無數輕吻,沉迷般吸食妻子在歡愛後、微汗身子散出的誘人氣味。
懷里的柔軀扭動,她雙睫顫了顫,似要被他吵醒了。他微微笑,單臂略揮,畫出一個沉寧的小結界,誘她再度安歇。
她低哼了聲,臉蛋一偏,睡熟了,胸前的玄鐵令牌在結界里發出流動的犀光,與結界中那股沉寧之氣相應,要她好眠。
鳳錦埋首在妻子雙乳之間深深吸食一口氣,才拉來被子輕掩那片春光。
他起身下榻,隨意套上衣衫,徐步走出竹塢,一直走進那片黃竹林內,方佇足站定,右後方已出現一道黑影。
「團練召集之事進行得如何?」鳳錦側轉過身,微仰首,經過妻子的滋潤,那張俊臉白皙透亮,幾要將竹葉縫問篩落下來的月光倒映回去。
燕影費了比以往更大的功夫才壓下不斷冒出的惡寒……似是自從主子成了親,服過「藥」之後,那股妖氣……呃,是異能,變得更純、更強大了,若哪天發威起來,那場景……他、他根本不敢想像。
穩住,他答道︰「村民們加入的意願極高,該是之前嘗過苦頭,那些河寇沿河谷往上鑽來這兒,再加上山賊等等,鬧得不安寧……」當然。好幾批混蛋已被魔星大人悄悄玩死了。「所以各村一商議辦團練,響應者眾多,不只男丁,許多姑娘家也加入。」
「姑娘嗎?」鳳錦點點頭。「這可有意思。」
燕影慢吞吞道︰「小姐在村里廣場上小露了幾手,還請了一旁觀望的兩名粗壯村民充當歹人合圍她……」略頓。「小姐的小擒拿手練得很好,既快又準,對方才近身,立即被制莊要害。」
「所以才把姑娘們也召來一起練武了。」薄美的唇笑得更深。
「是。然後……唔……」
「嗯?」見一向神武的「第一暗衛」竟欲言又止,鳳錦不禁挑眉。「然後什麼?」
燕影沉默了會兒,仍持續慢吞吞的語調,道︰「山里那邊多少听到消息了,太老夫人已親自出馬。」
「我知道。」哼哼,還做了他愛吃的甜米糕讓她帶回來,明擺著就是探底來了,而且順便警告,他要不乖乖把人帶回去,就別怪他們殺下山。
「那麼,鳳主決定怎麼做?」
鳳錦沉吟不答,內心騷亂。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帶著慌亂的情緒。
當初想抓住那個不知死活闖進來的姑娘,就是要她而已,如同看上一件玩意兒,看上了,順眼,就是要而已,得手了,他暢意痛快,卻也開始患得患失。
然而真相總要解開,他不怕她得知他的底細,不怕她的怒氣和恨意,只要她留下不走,守諾,待在他身邊,其他皆無所謂。
又欺又瞞,他對她確實不安好心,但她不能辜負他。
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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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官淨而言,近來值得歡喜之事接二連三。
其一,村里團練順利開辦,參與的村民眾多,其中還能瞧見不少大姑娘家,因此分三班操練,除有兩位負責教棍法、刀法和布防的師傅外,她也被委以重任,專門教授近身擒拿之術,這讓她覺得至少這麼「窩下來」,除了能治鳳錦的怪病外,窩得更有意義。
其二,說到鳳錦的病,他們成親後,已度過……嗯……一次、兩次、三次,對,三次的月圓之夜,南蠻夜空的圓月依然大放光明,照拂鳳錦一身瑩膚,身無血痕,他七竅亦不見滲血,呼吸吐納也與尋常無異,很安然地度過。
所以這證實了,她把自己匆促嫁掉,盡避不為男女間的情愛,而是對他守義,這樣做,很對。
見他不再受苦,她想笑,好樂。
其三,可能是她出任民團師傅之因,東西南北村的村民與她更親近了些,近兩個多月,在她結束團練返回竹塢的途中,總會遇到一、兩位結伴而行的人,一路上說著、聊著,十分愉快,直到走過大片的梯田山坡,箭涇水面變窄了,他們會與她告別,轉往另外的方向。
「唔……我想想,就遇到過一對中年夫婦,女的模樣秀美,說話輕聲細語,笑起來更美,讓人都舍不得揚聲與她說話。男的高高瘦瘦的,五宮溫和清臞,雖有些年紀,但長得很好看……」略頓,似想到什麼,聲略揚。「鳳錦!那男的跟你一樣,都散著發,還穿著寬寬衫子呢!呵,不過他的衫子花了點,沒有你素。」再頓了頓,嗓音不自覺放柔。「……我喜歡你的素衫。」
「你只喜歡我的衫子,那就是……就是沒喜歡我了?」
「啊?我、我當然喜歡你啊……」要不,怎會嫁他?
上官淨此話一出,臉發熱了,而正在幫她按捏右小腿肚的鳳錦也沒好到哪里去,俊頰暈紅暈紅的,瞧向她的兩丸目瞳如浸婬于水中的玄玉,閃著潤光。
今日團練休息。她跟著鳳錦入莽林采藥。
這片南蠻野林仍充斥著詭譎氣味,但此時此刻,她的心柔軟無比,甜甜滋味不住由喉中冒出,往後她再進這片林子,感覺再也不同了,她會記起丈夫此時瞧她的眼神。
「喜歡就好。」鳳錦假咳兩聲,繼續為她揉著腿肚,邊嗄聲叨念︰「這麼逞強干什麼?那朵‘紅鳳尾’的花藤攀得那麼高,摘不著就摘別朵,你還硬是順著藤蹦上去,你、你猴兒啊你?」
挨罵了,上官淨卻一逕地笑,撓撓頰。
「是我沒留神,沒料到這兒的花藤、樹干部長了苔蘚,滑手又滑腳,摘到那朵藥花時,我以為順順就能溜下來,結果是溜得太順了,著地時小腿才有些抽筋,不過現下好了,不痛了……」她想起以往曾有一個人,為她攀下峭壁摘花,如今她也為了一個人,躍上巨木頂峰摘花……當她摘到那朵「紅鳳尾」時,內心有些浮蕩,或許正因心思不定,才讓自個兒受了不該受的傷。
沒事了……
沒事的。
她已經有段時候不作夢,那些關于以往的夢,不作了……
這也算好事之一,不是嗎?
她想收回擱在他膝上的小腿,但鳳錦不放,還揚眉瞪了她一眼。
奇了,她也不知怎麼回事,想她兩、三下就能制伏他,被他不輕不重的一瞪,身子竟有點……有點發軟?
呼出胸房中熱熱氣息,她乖乖窩著,全由他了。
「除了那對中年夫婦,你還遇過什麼樣的人?」鳳錦淡問,十指依著小腿肌理仔細按揉。
「啊?呃……噢!」上官淨回過神。想了想,沉靜道︰「最常遇到的還是那位推板車的老婆婆,我跟她很有話聊。另外還遇過一位大姑娘、兩名少年、一名壯漢樵夫、三位脾氣有點暴躁的老人家……對了。還有一個年僅十歲的男孩子。」她一笑。「這孩子別扭得好可愛,問他話,他愛答不答的,卻一路跟著我,走了好長一段路。他說他叫十九。」
低垂的鳳目微微一眯。「是嗎?看來那些人很興致勃勃啊……」
「你說什麼?」她沒听清楚。
「沒事。」俊臉抬起,沖她露笑,邊幫她更新套上靴襪。
「我……謝謝你……」唉,她這動不動就臉紅的癥狀,什麼時候才能好轉?
她的唇被吮住,暖且熟悉的氣息鑽進口鼻。
這個吻並未深入,淺嘗即止,四片唇瓣分開時,兩人頰面上的紅暈更明顯。
鳳錦眨眨眼,撫著她的頰,道︰「我到前面的低地泥沼再采些藥草,有了這幾味藥,再加上‘紅鳳尾’,搗碎揉搓再制成小藥丹……若還不想懷胎,咱們在辦事前可以各食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