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婉兒心跳加促,紅透的臉蛋嬌美如花,試著要收回被他輕握的小手,男人不允,以適當力道把她抓得更牢。
見她眉眸多情卻也羞澀,耳中猶自回蕩著她在夢中對母騾的輕喊,姑娘說要待他好啊……力千鈞低嘆,內心對她的憐惜之情不由得大增。
「婉兒,我弄疼你了是不?我、我對不起……」
在這姑娘面前,他常是腦中想什麼,嘴巴就道出來,心疼她,覺得自己的「獸欲」相當可怕,無法相信他鐵錚錚一條好漢竟超月兌自制到那般教人發指的地步,真狠心摧殘姑娘。
「我以後會更小心,不會再橫沖直撞,會慢慢來,我還會、會……」他一怔,發現又在胡言亂語。唉……
雲婉兒全身燙得都快起火,但她這會兒很勇敢,沒有避開他炯熱的注目。
貝著唇,她細細地嚅出話。「我還好,沒有很疼……」
他其實相當體貼。
從頭到尾,他龐大而沉重的身軀並未真正壓上她,而是懸宕在她身上,把她圈圍在結實的軀干底下。
男女間的事,她多少是知曉的,「飄香院」的姊妹們總說那種破身的疼痛,咬牙忍過就算了,姑娘家都得痛那麼一次……然而,為這男人忍痛,她很願意的,尤其知曉他也為她心疼,那不適的感覺頓時摻進蜜味。
「我想,以後若再多試幾次,應該會更好的……」繡頰如火,她吐氣如蘭道。
「婉兒……」力千鈞心口陡震。
他一把擁住她,翻身,讓她伏在他溫暖而粗獷的胸膛上。
深深看著那張嬌容,他低沉且堅定地道︰「我很認真的,要我放手已不可能,再加上今晚的事,誰也賴不掉。婉兒……總之你跟定我,我也纏定你了,你把以後允給我,我、我有十足的信心,一定讓以後很美好。」
「嗯。」她笑,螓首輕頷。
力千鈞一不做、二下休,干脆鼓足勇氣豁出去——
「婉兒,你嫁我吧?」
他突如其來丟出這麼一個請求,雲婉兒怔住,一時間沒辦法反應。
力千鈞心里急了,以為她真被「霸寨」的女人們帶壞,有了什麼「壞念頭」。
他兩臂將她摟得牢牢的,沖口道︰「我不要‘定婚’,打死都不要!我要跟你成親,要光明正大拜過天地,讓所有人都曉得你是我那口子、我是你那口子,咱倆是夫妻!」
語氣更急促了。「你替我補衣,我替你劈柴︰你煮飯給我吃,我幫你洗碗、提水;你替我生兒育女,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你;你待我好,我會待你更好。如果你想跳舞,我的手很厚、很有力氣,一定能穩穩托住你,如果你舞累了,我會抱住你,不讓你摔疼。好嗎?婉兒,嫁我好嗎?」
怎麼可能不好?
這全然就是她的夢啊!
雲婉兒笑著流淚,眉眸盡是柔色,心窩熱烘烘。她殷殷切切作著夢,如今夢境成真,終明白老天原來是厚待她的啊!
「婉兒,說好。」力千鈞半哄、半命令,粗指溫柔地拭去她的淚。
「好……」鼻音好濃,她眨眨濕潤的密睫,笑著又說︰「好。」
「婉兒——」
「婉兒要嫁力爺,與力爺當夫妻,一輩子在一起!」輕嚷,她主動捧著他的臉,唇與他相印。
兩顆心亦相印。
約莫再過兩個時辰,天要大亮了。
炕上相擁而眠的兩人又一次醒覺,原因出在男人身上,他昨晚不僅沒吃飯,還連連耗掉不少精力,自然非餓不可。他餓醒,姑娘也隨即睜開眼,被他大打響鼓的肚皮吵醒的。
「餓了?」她柔聲問。
男人咧嘴笑,搔搔頭又揉揉肚月復。
「我把飯菜熱一熱。一起吃。」她揉著他的亂發。
「嗯。」嘴咧得更開。
她起身,他也跟著起來,還把她直接抱到灶間去。
他重新把爐灶里的火苗煽起,燒了些熱水,為彼此做了簡單的清理。
苞著,兩人一塊兒將飯菜熱過,重新擺在廳里那張小方桌上,然後他拿著大碗,她捧著小碗,面對面坐著,滿足而寧詳地吃著他倆的團圓飯。
團圓。
盼望每年此時,都如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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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千鈞本以為這個年可以好好過,過得開心暢意、痛快淋灕,畢竟他已有了好姑娘,那姑娘說要待他好,要為他生兒育女,一輩子在一起。但是啊,這善妒的老天,非得磨他一番才痛快嗎?
在寨子里待到年初二,「西嶺」那邊突然出了事,他非得立即前去處理不可。
心里再如何不舍,仍得咬牙離開姑娘的溫柔鄉,他匆促啟程的那日清晨,她罩著他的羊皮披風立在晨曦里,眸光切切地目送他策馬離去,那般婉轉多情的眸光讓他徹底明白了一句話——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唉唉,果然不爭氣,但因為她而不爭氣,又有何妨啊!
「西嶺」犛牛幫的事拖了一個多月後終于大事底定,待他回到「霸寨」,雪花漸融,萬物蘇醒,風里已嗅出春寒。
既然春信已至,那他與姑娘的喜事也該有著落了呀!哪里知道,就在他千思萬想地打算和姑娘私下商量個好時候,把兩人之間的美事盡快辦妥,免得他夜長夢多,偏生就是好事多磨啊!有些人硬要夾在他和姑娘之間,惹得他一肚子火。
「力哥兒,瞧你走那麼急,要上婉兒那里‘走婚’嗎?」
「哎呀,要去也等日落西山了再去,現下大清早的,你就這麼急巴巴趕過去,婉兒要不好意思的。」
「咦?嘿嘿嘿,咱們力哥兒手里拿大把花兒要送姑娘呢!很好很好,雖然婉兒都和你走在一塊兒,你若懂得時時摘花送她、為她唱歌,這般知情識趣,這段婚也才能走得長長久久啊!」
「我不是去‘走婚’!」力千鈞忍住咆哮的沖動,滿面通紅。
他在往小石屋的途中遇到幾位大娘和婆婆,跟這些「霸寨」的女人們當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
大嘆,他再次強調。「都跟你們說過幾次了,我和婉兒沒‘走婚’!」
「沒有?!」大娘眼楮瞠得圓大,嗓子不禁拔高。「你團圓夜和婉兒明明‘走婚’在一塊兒,咱們大年初一那天早上可是親眼瞧見,兩人光溜溜抱在炕上,眼見為憑哪!你敢說沒有?」
提到這個,力千鈞真是惱了。
他和姑娘在團圓夜里「大團圓」,待肚餓爬起來圍了爐、吃過團圓飯,他幫忙收拾好碗筷後,兩人沒多久又躺回溫暖的炕上沉沉睡去。
誰知年初一一大清早的,大娘和婆婆們竟不請自來,剛進她的小石屋就亂喳呼著,他瞬間驚醒,尚不及反應,一群「霸寨」的女人們便已大喇喇闖進寢間,目睹他和姑娘裹著同一條棉被睡在炕上。
當天,他和婉兒「走婚」的事兒,傳得寨子里上下皆知。
「我和婉兒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成親,不是心血來潮才走在一塊兒,我認真的!」粗聲粗氣地聲明。「她是我未過門的娘子,我要娶她!」
大娘挑眉。「呵呵,所以今兒個才一太早摘花送姑娘,要跟姑娘討個婚期嗎?」
被人給說中心底事,也怕女人們接下來要玩花樣整弄他,力千鈞脹紅臉,支支吾吾了一陣。
結果是婆婆瞧他可憐了,笑道︰「要討婚期好啊,咱們‘霸寨’也該熱熱鬧鬧辦場喜事。不過,今兒個力哥兒八成又得失望嘍!」
聞言,力千鈞心一沉,兩眼湛光,听婆婆再道——
「你這會子去尋姑娘可晚了一步,天還沒亮透,咱們幫主大人就把婉兒拎了走,說要趕集去,瞧瞧咱們西南地方的騾馬交易場子是啥模樣?咦?力哥兒——唉唉,怎麼掉頭就飛奔起來?跑得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