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斷袖之癖,澄佛和你我之間的事無關。」身後男人淡道。
「這是自然。」末了,她又笑,說得真不誠懇。
那條濕巾突然毫無預警地穿過腋下,裹住她的乳,力道略重。她狠抽了口氣,笑音散得零碎,再也拼湊不起。
因為說了他不愛听的話,才故意鬧人嗎?石雲秋紅著臉模糊想著……或者……她也不會太討厭這樣的鬧法啊!
低吟一聲,她往後靠進那片精瘦結實的胸牆,濕漉漉的烏發一半覆蓋著他,一半多情般隨水浮蕩。
男人灼灼的氣息拂過她的果肩和頸側,在她耳畔盤桓。
「為什麼選在今夜?」
「……什麼?」螓首略偏,下意識磨蹭他的胸肌,不在乎露出更多春光。
「你要我走婚,要我這副身軀,不想回‘霸寨’再辦,偏要今夜嗎?」巾子不曉得飄到哪里去,他沒心思留意,雙掌似乎黏上水中的女體,被那凹凸有致的曲線吸引住,徐緩探覓。
她細喃,聲音柔軟沙啞。「是啊,既起了念想,得及時行樂才好呀……」濃睫顫動,如兩只黑翅小蝶,又道︰「明兒個天一亮,莫老爹和刀頭轉道西南回‘霸寨’去,先行打點咱們兩幫人馬走域外的事,我本要獨自過‘星宿海’去拜訪他們的賊頭嚴老大,誰知你硬要跟來……嘻,玉爺是擔心我的安危呢?還是怕我辦不好事?唉唉,怕是後者多些吧……」
他喘息地吐出話。「……那日在玉市大街,你重創曹老三,幾名嘍雖盡數成擒,他最後卻能趁亂逃月兌……倘若曹老三真逃回來,你又單槍匹馬上他們的老巢穴,此舉著實太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說服嚴老大當靠山,還怕他底下的小猴兒齜牙咧嘴嗎?所以啊所以,話說回來,玉爺當真怕我一條小命斷送在那些家伙手里,這才舍命相隨了是吧?呵,真貼心……」
「我只是盡懊盡的責任。」
「隨你怎麼說都成……」
她幽幽然眨眸,醉般低呢︰「今日不知明日事啊!沒準兒……玉爺得陪我一塊兒命送黃泉,到那時才想‘走婚’怕都遲了,何不就抓緊今夜,快活當神仙?」
玉鐸元目色深濃,因她的痴態而躁動難耐,下意識收緊雙臂。
他唇上的溫熱染著她的,氣息交融。「你嘗過當神仙的滋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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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誰「指教」誰?
玉鐸元平躺在厚毛氈上,身上覆著一條老舊的羊毛毯子,毯子底下的一手悄悄挪至丹田處,輕按。
他徐徐納息,再慢慢吐出,如此重復好幾次,才勉強把折騰人的暈眩驅出。
女人壓住他半邊胸膛,睡在他臂彎里,黑墨墨的長發早被火盆子燃出的熱度烘干,此時正靜謐謐與他散亂發絲交纏夾雜,便如兩具年輕軀體親密相貼,她手臂還輕搭著他的肩,一只腿無意識地勾住他的。
他們的「走婚」走得太癲狂了些,那一大澡盆的水有一半都濺灑到盆外,還把擱得較近的兩只火盆子「逤」地澆熄,徒留絲縷殘煙。
她明明是處子,貨真價實的大姑娘,「悍」起來卻比月兌兔……不,比月兌韁野馬更難掌控!
行為難以逆料,狠性無法想像,膽大包過天,然後是絕對的激烈交鋒。兩人對峙、激擁、抗衡、再激擁,翻雲覆雨、唇舌相親,直到完全熟悉彼此如鐵、如火炬、如花、如蜜甕的身軀,男與女才真正「走婚」在一起。
暈眩又興一波,越回想,腦子越熱,他再次合眼調息。
帳外呼呼的風聲猶在,里邊仍有春情殘留,蜷伏在身旁的柔馥女體忽而動了動,畏冷般往他懷里鑽來。
他下意識環摟女子的縴腰,原擱于丹田處的溫掌在自個兒尚不能反應前便爬上她的膚,緩緩撫觸,愈撫愈著迷,然後來到她左上臂時不禁頓了頓。
他淡淡掀開眼睫,指勁放得極輕,在毛毯下觸模那道剛愈合不久的刀傷,內心的迷惑漸聚漸多。怎麼會同她走到這種境地?模模糊糊的,竟覺得他們倆真能在一塊兒,走很長、很長的一輩子。
他原先不是極厭惡她嗎?
即便厭惡之感已淡,終究還是心懷提防,不是嗎?
……若能懷上孩子,那也很好,我還挺想要有個小娃兒。
小娃兒?
她和他的?
渾身陡熱,壓下的暈眩又凶猛起來,心口如涌泉般不明所以地直冒出什麼。
他陷在思緒中兀自掙扎,沒留神她的傷處,力道略重地握痛她了。
「唔……」石雲秋微微一顫,醒覺過來,羽睫慵懶掀動。
她鼻子和紅頰在男人胸前蹭了幾下,迷惘地抬起臉容,嘴一癟。「會痛……」輕蹙秀眉,略透出委屈的神氣。
「對不起。」雖已立即松手,到底傷了她。玉鐸元一時間深感內疚,尤其明白她硬性又刁傲、極能忍痛,現下卻松口對他喊疼了。
「我……對不起。」他沒察覺自個兒的掌心像捧著剛出生的雛鳥或小貓般,好小心地捧著她的左臂。
「原來全是騙人的,還是痛啊!」她邊吸氣邊挪動嬌軀,意識漸清醒。
「什、什麼?」他挑眉。
星瞳睨了他一眼,頰畔暖紅。「唔……我听人說過,第一次若在熱水里做,比較不那麼痛,結果還是痛,被騙了。」又唉唉地哼了兩聲,她動作僵硬,整個人兒幾是貼著他亂蹭。
暈……
原來此痛非彼痛!
玉鐸元氣息紊亂,血氣如萬馬奔騰,只得一把抱緊她,將她扣在自己身上。
「是誰如野馬般一上來就橫沖亂撞?要慢慢來,你偏不肯,非得如此折騰才快活嗎?痛成這樣怪誰?」
「是啊,我快活了,我誰也不怪。」她溫馴地由著他抱,忽而笑了,眉開眼兒彎,清秀面龐別有韻致,竟格外可愛。
「那就別喊。」
「我快活了,憋著多難受,為什麼不能喊?你不是也喊了?還叫得好響,外頭的牛羊馬全听見了。」
她她她……真是夠了!「我說的是喊痛!真快活就別喊痛!」
「快活時能盡情喊,喊得羊皮帳子塌落也無所謂,為什麼痛就喊不得?哇啊!連痛都不能哀叫個一、兩聲,你這人未免太霸道!」
「你——」玉鐸元覺得面皮也燙了,又惱又……說不出的莫可奈何。這感覺相當怪異,夾雜有幾分想笑的沖動,但硬是忍下了。他啊,竟然跟她抬起杠來,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斗嘴贏了,石雲秋勾唇又笑,挺得意的模樣,突然湊去啄了他的嘴。
「你別惱啊,我其實很感謝你,很承你的情。」趴在他胸前,捧著那張好看到不行的男性臉容,她神情猶醉,低喃︰「玉鐸元,我會待你好,不會欺負你,我……我很謝謝你的……」
她似乎又逗起他來,但玉鐸元臉熱耳鳴,一時間不能反應,而心頭仿佛被澆灌滾油般,某種痛且緊繃的灼燙感當頭罩下,卻也沒想要掙扎。
唯一能反應的,是順應欲念去品嘗她的紅唇。
然而,心已不能知足,少了一塊似的,他得去找來補上,得努力往她如花身軀的深深處、一遍又一遍覓尋……
第六章千秋醉里醉千秋
真正走了婚、纏綿再纏綿的兩人,隔日踏出羊皮帳時,外頭天光大亮,瞧那日陽爬升的所在,約莫是正午時分了。
由牧人們那兒得知,莫老爹和力頭一清早便策馬離開冬季聚落,石雲秋該是老早便知,僅頷首微笑沒多說什麼。
倒是玉鐸元難得地紅了俊顏,猜想離開的兩人定是知曉自家頭兒昨晚「走婚」的計劃,因此連聲招呼也不打,要走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