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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人的醍醐味 第3頁

作者︰雷恩那

遇上他,從來就不覺悲哀,她想屬于他,喜歡自己屬于他。

你是我的……

每次听到他這麼說,心房總脹脹的,她喉嚨會堵住什麼似的,吞咽著唾液時,會嘗到某種略苦卻奇異的蜜味。

不是純粹的朋友,不是純粹的情人,不是純粹的支配者和被支配者。他與她的人生原本就復雜得很,像是把所有關系和感情都攪和在一塊兒,兩人之間永遠「純粹」不了,無法歸類。

晚餐結束,廚房也已整理過,她進浴室清洗,還放了缸熱水泡香精澡。

坐在梳妝台前,把濕發一綹綹烘干,中分的烏絲輕軟軟地散在她胸前。把吹風機收進抽屜中,譚星亞再次揚眉望著鏡子里的女人,她略歪著白里透紅的鵝蛋臉,對自己眨眨眼,淡勾著唇角。

理了理思緒,做了幾下深呼吸後,她腳步好輕地走出臥房,下樓,以為自己是沐浴後口渴,想找水喝,其實眸光已不自覺地尋找起那道男性身影。

找到了!

他沒上樓去,竟斜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

男人生得長手長腳、寬肩闊胸的,隨便這麼一佔,那張醬紫色的雙人座沙發在譚星亞眼中突然變得好小、好窄,不由得聯想到小朋友的作業簿——一個個方正的小框框,但下筆的人偏偏大剌剌、不受控制,怎麼也沒辦法把字安穩地寫在小方框里。

靠近,再靠近,近到她的連身睡衣已貼著他大腿外側。

她靜謐謐地立在他身畔,凝望片刻,跟著有些著魔般地抬起一只小手,溫柔撫觸他蕩在額前和削頰邊的鬈發,她把玩著,讓發絲在指尖溜滑,沒扯疼他的頭皮卻弄醒了他。

鐘爵掀開密睫,凝定不動,直勾勾鎖住身前的小女人,棕瞳深處流金如渠。

「怎麼在這兒睡著了?很不舒服的,要睡回房里睡。」譚星亞微笑,不禁又模模他柔軟的鬢發。

他體內有一半拉丁血統的關系,所以毛發的生長總是較亞洲人茂盛,只消幾天不修面,左右兩鬢就會不知不覺「連」在一起,然後半張臉跟著淹沒在密密的落腮胡中,就連胡子也是鬈毛。

想起他那個模樣,酷味消減許多,變得有點矬、有點可愛,她嘴角捺得更深。

「起來了,別睡在這里。」小手伸向他。

從善如流地握住自個兒送到眼前來的軟荑,鐘爵感覺到她拉動的力量,有力的五指握得更牢一些,倒拖,輕而易舉就消弭掉她的力道。

譚星亞輕呼了聲,嬌軟身子不可抗拒地往前撲倒,再被男人的長腿一拐,俏臀兒立即跌坐在人家大腿上,被他順順當當摟個滿懷。

「你——唔唔!」

她抬起臉蛋,角度正合君意,女敕唇隨即被搶劫了。

他的唇瓣柔軟熾熱,把她嘴上的微涼瞬間驅逐,變得與他一般熱,發燙的熱。

譚星亞軟軟嘆息。

她既害羞又渴望,但畢竟抵擋不住他奔進芳腔里的熱舌,終是拋棄女性矜持,丁香小舌大膽地與他纏綿起來。

老天!她好軟、好香,味道如此甜美啊……鐘爵啞嘆,粗嗄喘息,熱力席卷她口中每一寸女敕肌,盡情品嘗。

譚星亞忍不住細細低吟,輕顫不已,貝齒輕咬他的唇。

終于啊終于……這是她渴望了一整晚的親吻呵!他們已經兩個多月沒吻著彼此了,她好想他,好想好想,想得心都痛了……

他的眼好深,像探不著底的千年古井,又像兩團漩渦,吸食了她的神智。

她頭微感暈眩,火熱的臉容擱在他的肩窩,半合眼,慵慵懶懶地牽唇。

「歡迎回家……」我好想你。她細嗓揉著思念,如歌呢喃。

男人深邃的面容略繃,雙目微眯,注視著那張鵝蛋臉的棕瞳迅雷不及掩耳地刷過什麼,快得無法分辨。

邊于沉默,鐘爵抿唇無話,擁抱的力道卻悄悄加重。

在他懷里,她仿佛輕得連根羽毛都比不上。

終于,他轉身,橫抱著嬌小的女人,穩健且迅速地爬上二樓。

樓上有床,他們確實該上床了……

第二章

夜半,隱約有茉莉花香,男人光果著身軀站在法式長窗前。

兩指捏住一截煙,湊到唇間徐徐吸著,尼古丁的氣味在口鼻、腦門和深喉間轉過一圈後,他朝半敞的窗外呼出白煙。

月光清亮,輕悄悄地鑽進窗內,把高大勁瘦的果軀作出明與暗的切割,要不是正吞雲吐霧著,靜佇的他真像尊石雕像。

再噴出一口白霧,他捏煙的那只手順勢把百葉長窗推得更開些,跟著上身輕傾,下意識俯看吊掛在長窗外的幾個迷你小盆栽,和月色下爍著奇異銀白光點的小前庭。

迷你小盆栽里光生綠葉不開花的植物他叫不出名,只曉得它們像是一百萬年也不會凋謝似的,小葉子總是綠油油,不爽的時候就僅是幾小盆吊在那兒、自個兒搞起「同氣連枝」的勾當,大爽的時候它們會玩起「眾樂樂」的游戲,生長快速、極度茂盛,綠葉沿牆蔓生,若沒人阻止,整面牆、甚至整棟房子很快就會被吞噬,納入綠色國度。

此時小盆栽挺安分,只悠哉悠哉地垂下好幾縷睫蔓,小葉子依舊漂亮。

他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可不僅這一項,底下的小前庭里,多的是被他一律統稱為「植物」的大小盆栽。

嗯……不過他至少還知道放在庭角的那兩盆分別是矮枝辣椒樹和羅勒,印象中是她那位姓袁的好友兼合伙人送的,說是為了方便她炒菜爆香,可以現摘現用。

好友啊……

峻唇撇了撇,他心頭微悶。

自己在悶個什麼屁,他很清楚。

她跟著他居無定所、四處飄流整整十年,剛開始兩年是歐美兩地業余賽的磨練,光那兩個年頭,他們就跑遍歐洲和全美各大業余賽的場地,他高超的技巧和要贏不要命的狠勁席卷整個業余圈,炒熱了當時的地下賭盤。

兩年後,他被吸收到正規的「OUZO」國際車隊里,她又隨他跟著整支車隊跑世界巡回賽,以及任何一場能替贊助廠商打響名號和品牌的賽事。

來來去去、這里那里的,生活起居盡避有車隊的專屬管理人員安排,卻沒有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所在。

被他拖累十年,她累了。

當她用溫婉如今夜一地皎銀的臉容凝注他,眸底幽幽湛動,透出再難掩盡的疲憊,即便她不肯說出口,他還能裝作看不穿、無動于衷,然後繼續強迫她,幾近變態地把她鎖在身邊嗎?

或者正是她一聲不吭、疲倦至極也絕不乞求的倔性,才會讓他避無可避地去正視左胸莫名的燒灼和疼痛吧。

是該松手的。

他嘗試再嘗試,盡避這決定害他差點把兩排牙全咬斷,最後還是允許她在這個有些雜亂、人情卻仍淳厚的城市落腳。這里是她那位偷渡至日本、後來染上毒癮而客死異鄉的母親的故鄉。

算一算,她定居在這個城市都兩年了,八次季節的轉換,她似乎過得很好、很自得其樂。

房子里隨她所欲地布置,家具並非高檔貨,但每一件、每一組都有她自己的品味,沈靜氛圍里透著溫馨,而屋外的前庭就更不用提了,他還真是近年來才曉得她喜歡那些花花草草的玩意兒。

瞧,她不只找到興趣,連好朋友也有了!

沒有他,她好好的,過得舒心暢意,反觀他……

重重吸口煙,再重重噴出,他把煙往擱在窗欞上的煙灰缸里捺熄,動作有些粗魯,跟那截煙有仇似的。

「爵?」床上的薄絲被起伏出一個曼妙曲線,低柔的女音如漣漪般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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