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提親的事……她真想用枕頭把自己悶暈算了。
主動追求他與主動提及結婚,對她而言,兩者間有著相當大的差別。她可以大方追求他,要他跟她交往,但她沒辦法主動要求他,買一顆戒指虔誠地為她套上,她……做不出來。
兩人的感情一直在穩定中發展,未來似乎有著許多精彩的事等在那里,但那畢竟在未來,現在的他還沒想到那麼遠,她又何須厚著臉皮逼他給承諾?
「唔……」不想、不想了!從昨天想到今天,想得睡眠品質直直落,對美容保養很不好的。
喀啦!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那人靜靜走進。她躺在榻榻米上,更能感覺來人刻意放緩的腳步。
是大姊幫她送早點來嗎?嚶嚀了聲,她頭蒙著薄被,睡意甚濃地說︰「姊……十點了嗎?唔……人家不想吃東西,我還要繼續補眠,等會兒再起來吃午餐,謝謝妳……」
余家人通常在清晨五點半就用完早餐,工作過一陣,早上十點則是早午餐時間,也乘機休息一下。
那人沒應聲,直接盤腿坐在她身側。
咦?她疑惑地哼了幾聲,終于把薄被拉下,一看——
「你你、你你你……」整個人傻掉。
昨天還遠在千萬里外的男人,如今已近在咫尺,他峻臉染有風霜,頭發不太听話地亂成一種性感的格調,一對眼炯炯有神;溫柔且深邃地凝望著她。
「傷成這樣,妳還想瞞我?」
不敢踫她,怕太過激動的情緒,會讓他不小心弄痛她。但指尖那股想親近她、觸模她的,又強得教他無法壓抑。
深吸了口氣,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拾起她披散在枕上的發絲緩緩揉搓,跟著微俯下來,把那縷柔軟湊上唇,親吻。
「阿峰……」真的是他。真的是呵!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她睡意全消,瓜子臉紅撲撲的,她立即要撐起身子,但動作有些艱難。
「別亂動!」範馥峰嚇了一跳,忙扶住她。
她軟軟笑著。「阿峰,你讓我靠著,好不好?」
怎可能不好?他願意讓她靠一輩子,千百個願意啊!坐在榻榻米上,他盡可能小心地將她抱進懷里,讓她的背貼靠著他的胸膛,他的大掌輕握她的柔荑,一塊兒擱在她肚月復上。
「怎麼突然跑回來?研究工作怎麼辦?」她淡淡問,輕合眼睫,悸動與欣喜的余韻仍持續沖刷著她,害她呼吸都不太順暢了。
他吻著她的發漩。「我發現沒辦法平心靜氣地留在那里。」
她咬咬唇,嘆氣。「因為媽媽昨天把事情全告訴你,所以你……你……唉……」她就知道,還是別把事情告訴他好,但盡避如此,此刻他來到她身邊,抱著她、握著她的手,她的心如鼓滿風的船帆,歡喜感動,覺得出了這次意外,其實也不是什麼糟糕透頂的事。
她反握住他的粗掌。
「阿峰,不用為我擔心,不是很嚴重的。」
「不要我擔心?妳這還不算嚴重嗎?」昨天和余媽媽通完電話後,他整顆心就擰結在一塊兒。
一定要見她。
一定要親眼看見她好好的。
那念頭不斷不斷地鼓噪、膨脹,他半刻也靜不下來,只知道自己非回台灣一趟不可。他的世界只剩下她。
「唔……我以後會小心啦!」小聲的懺悔,她俏皮地吐吐香舌。「對了,你可以待幾天?」希望不要來匆匆、去匆匆,她好想跟他多聚聚。見他曬得更黝黑,雙頰也較以前凹陷,但神采飛揚,想來那個野山羊的研究讓他吃了不少苦頭,但他也甘之如飴又樂在其中吧。
範馥峰的臉頰輕輕蹭著她的腮,低語︰「待到妳痊愈為止。」
「真的?!噢!」一高興得忘記有傷在身,小臉妄想一抬,自然又扯痛肌筋。
苑馥峰嘆氣。瞧,這種狀況,他如何能不擔心她7
愛憐地撫上她的頰,兩人靜靜倚偎了片刻,他忽又啟唇。
「我有東西給妳。」
「我喜歡禮物!」她嘻嘻笑,眼楮乖乖地保持平視,小腦袋瓜不敢再亂動,等著他掏出東西送上。
下一刻,她大剌剌地攤開的手心上,多了一個藍色尼龍盒。
盒子小小的、巧巧的、美美的,盒蓋被掀開了,里邊有一顆小小的、巧巧的、美得萬分璀璨的鑽石戒指。
余文麗倒抽一口氣,美眼瞠圓,又整個傻掉了。
「文麗,嫁給我好嗎?」男人問。
他的聲音似遠似近,她迷迷糊糊,一時間找不到方向,仍是傻呼呼地怔著。
「說妳願意。文麗,說妳願意嫁給我,替我生孩子,讓我養妳一輩子。說啊,文麗……」
「……我、我、我……你、你……」她陡地吐出一口氣,神智終于轉回。
下一秒,她七手八腳地從他懷中爬開,不顧他的阻擋,也管不了會不會動作太大又弄痛自己。她必須看著他。
「為什麼?」她臉頰暈紅,眼眸清亮無比。「你求婚,是因為媽媽昨天在電話里跟你……跟你說了提親的事,所以你才買鑽戒來求婚嗎?」
心里有些小難過,他求婚,她當然高興,但、但不應該是這種方式。
範馥峰靜凝了她幾秒後,道︰「戒指是幾個月前就買好的,本來上次在米蘭見面時,我就預備要求婚的,可是那晚飯店突然火災,我沒機會拿出來。昨天余媽媽問我提親的事,我想……總是要跟妳正式求婚,才能上門跟長輩提親。」
「你、你早就要跟我求婚了?」胸口怦怦跳,余文麗發覺,適才那些小難過被他的話一掃,全像泡沫般,一顆接一顆地消失無蹤。
他鄭重地點點頭,古銅色的臉龐浮出一抹奇異的暗紅。
「文麗,妳願意嫁我嗎?雖然我錢沒有很多、很多,雖然我長得沒有很帥、很帥,但是我會對妳很好、很好,會愛妳很多,很多。妳……妳可以嫁我嗎?」
噢∼∼老天∼∼
她愛的男人在跟她求婚!
「阿峰!」抓著藍色尼龍小盒,她不知死活地猛撲進他懷里,嚇得範馥峰趕緊穩住她的嬌軀。
他張嘴才要念她幾句、要她小心,她卻連聲迭嚷,又哭又笑——
「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嗚∼∼我願意啦!」就算剛才又撞痛脖子,她也因興奮過頭而暫時性喪失痛覺了。
「文麗……」雙臂收攏,把愛人擁緊在懷,他高大而強悍的身軀也感動得顫抖。「我愛妳。」
她仍是又哭又笑。「我也愛你。」
「我知道。妳告訴過我,我唱鯨魚情歌給妳听的那一次,妳悄悄對我說過。」
原來他在那時就听見了。她低柔笑著。
「阿峰,幫我戴戒指。」
「嗯。」
他動作有些笨拙,卻虔誠真摯。他把閃亮的小鑽戒套進她秀氣的手指中,大手與她交握。
濃眉揚起,深深望進她美麗的貓兒眼里,他被蠱惑了,忍不住傾身吻上她,把他們倆的幸福一起圈進懷里。
「山櫻」前庭的山櫻樹,滿枝椏的紅花隨風搖曳,這春,永遠有愛情的氣味,美得教人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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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馥峰在深秋楓紅如火的時節回到台灣。
有關「大帕拉迪索」野山羊的研究計劃,他收集到他所要的部分,也在確認李若桐的團隊已有足夠的能力應付一切後,他便毅然決然地退出,提前返台。
畢竟在台灣,有著他最牽掛的人。
「不覺得可惜嗎?」
手牽手散步在淡水河畔,余大美人似乎嫌這樣不夠親熱,軟呼呼的身子直往未來老公身上蹭。
範馥峰低沉一笑,該是被她教得挺習慣了,健臂順勢攬著她不盈一握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