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說話才算好听?」修恩挑眉。
「至少口氣要好一點、委婉一點,像你那句問話可以改成──吃飽、有足夠的休息,下午的打賭才算公平。」
「麻煩。」修恩搖頭,非常干脆地不予采納,「妳到底要吃什麼?」
唐蒨瞪著他。
「燒餅包油條,還要配豆漿。」哼,這里是德國,看他去哪里找來這些東西!
修恩眉頭連皺一下都沒有,只丟下一句︰
「等我半小時。」
然後,他就出門了。
☆☆☆
半個小時後,修恩一進門,就看見側臥在沙嶺上睡著的唐蒨。
把帶回來的早餐放在桌上,修恩對她半縮著身體的模樣實在看不下去,願手抓了自己的外套,不怎麼輕柔地蓋在她身上。「唔……」
唐蒨揉揉眼,醒了過來,然後看看自己身上的男性大外套,再看看坐在她對面,準備享用早餐的修恩。
「既然醒了,就先吃早餐吧,吃完再睡。」不怎麼熱忱的招呼,但他還是幫她打開她那一份。
燒餅包油條的香味飄出來。再加上一大杯豆漿,唐蒨驚訝到呆住。
「你……」
「妳不是要吃這個嗎?」修恩奇怪地看著她的反應。
「是沒錯,但是……」
這里是德國耶!他是從哪里變出來這些東西?
「沒有但是,快吃。」修恩一邊吃,一邊拿筆,將剛剛想到的樣式寫下來,沒多理她。
唐蒨坐起身,把身上的外套放到旁邊,然後先端起豆漿喝了一口,才拿起燒餅油條吃。
她好奇地看著他的動作兼研究他這個人,仔細想一想。修恩•赫曼這個人全身上下都很奇怪。
首先,他說他是中、德混血兒,但是在他身上,半點都看不出有東方血統。
而他明顯很偏好具有東方風格的東西,但是為人處事卻很西方──听他跟他哥兩人的對話就知道。
「你為什麼討厭力士曼?」
「討厭就是討厭,不需要理由。」修恩又是那個令人氣結的答案。
「喂,你回答得有誠意一點好不好!」
「我只是說實話。」她對他意見真多!
「這種實話誰總得懂啊?」她白他一眼。
「那麼這麼說好了,直覺。我第一眼就不喜歡的人,就是我討厭的人。」唐價瞪大眼。
「直覺?」這種答案真讓人無言以對,「那你也討厭我嘍?」
「嗯?」
「不然為什麼對我那麼刻薄?」說完,她不忘埋怨地瞄他一眼。
「討厭妳的話,妳根本沒機會坐在這里。」修恩失笑。
「是嗎?」但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被善待。
「如果我討厭妳,妳連我家大門都別想進,昨天晚上我就會直接把妳丟到警衛室去。」
他才不管她會發生什麼事,那都跟他沒關系。
唐蒨再度無言。
這個人未免率性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如果他從出生開始一直都拿這種態度對人,那還能平安存活到現在真是奇跡。
「快吃吧!吃完想休息的話,沙發可以借妳、外套也可以借妳常棉被,算是優待妳好了。」
他的口氣听起來很像在施舍她。拜托。她又不是難民!
真是個討厭鬼!
「邊吃東西邊罵人,小心會消化不良。」
只瞄一眼,修恩就猜出她在想什麼,因為她的表情實在太豐富了,把她的想法表現出來。
「我哪有在罵人?」她不承認,因為她沒有罵出來,頂多在心里暗暗批評而已。
「口是心非。」
「放心,我要罵你的時候。一定讓你听得見。」
「我很期待。」修恩挑眉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將桌面收拾完畢,回到事務桌去忙他自己的事。
期待?期待什麼?期待被她罵嗎?
她在他背後扮了個鬼臉決定不要跟他計較,還是享受難得的中式早餐比較快樂。
不過這頓早餐他到底是從哪生出來的啊?
☆☆☆
吃過早餐,又睡了充足的一覺後,唐蒨跟著修恩上頂樓。
這棟辦公大樓的頂樓,是一整層的健身房,而且設備超級完善。
一眼望過去,游泳池、蒸氣室、設備齊全的健身室,然後是一間空曠的和室,地板上還鋪滿軟墊,而遠遠的牆壁上還有……靶?
她沒有看錯吧!?
「先熱身一下,免得還沒開始打妳就受傷了。」走進健身房,他說。
「誰會那麼遜!」她抗議,覺得自己被瞧扁了。
「這是基本觀念,妳要是受傷了,對我來說會很麻煩的。」懶懶地回了句,身著休閑裝的修恩對著沙包就開始熱身。
什麼叫「對他來說會很麻煩」?講得好像她有多惹人厭似的!
明明是他怪,居然還嫌棄她,真過分!
她真懷疑他到底怎麼活到現在的,如果他一直是這種待人態度,到現在沒被人記很、暗殺。那真的是奇跡。
唐蒨不滿地瞪著他的背影,瞪著瞪著,突然發現他打沙包的樣子──很專業!
由于家里特殊環境,加上自己對武術也有興趣,所以她從小就練武,連槍都會使用,一個人是不是真的會武術,她看得出來。
從他揮拳的動作跟力道、下半身的移動速度和角度,唐蒨幾乎可以確定,他不但會武術,而且應該很厲害。
想到這里,她不再猶豫,走到健身房另一頭,開始伸展身體。
她輸了的話,未來三個月就要當他的女伴,陪他在各個宴會里到處晃耶!
以他的花名,她一點都不想跟他扯上關系!
第四章
簡直不敢相信!
她練武至少有十年了,結果卻在五分鐘之內就被他打敗,而且是徹底被制住,完全無法掙月兌。
「認輸嗎?」修恩微笑地問。
「才不要!」明明沒有壓制,也沒有以力道取勝,他卻輕松就擒拿住她的雙手,讓她動彈不得。
最氣人的是,他一臉悠哉,好像一點都不費力。
「那麼,妳打算堅持到什麼時候?」他好奇地問。
反擒拿。被他制住;想踢人,被他躲開;想拉開距離,他卻將她摟到身側,兩人的身體幾乎相貼,而她有一半的重量都靠他支撐才能站穩。
「你放開我啦!」她拚命想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但是他卻一動都不動。
他本身就有一種讓人無法忽略的存在感,而他的體溫更是溫熱得讓人……很不自在。
唐蒨感覺到自己的臉頰開始發燙。
「不行。除非妳先認輸。」跟她打太沒成就感,他一點都不想再來一次。
「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告訴妳擺在眼前的事實。沒有必要否認它。」單手攫住她兩腕,空出的一手摟高她的腰,讓她全身騰空,只能靠著他。「妳認為妳有機會可以打贏我嗎?」
嗯……沒有。
垂下眼眸,雖然很不甘願,但她心里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
「我認輸啦!」她小小聲地說。
「這樣才乖。」修恩一笑,然後放開她。
唐蒨揉了揉雙腕,低著頭不肯看他。
他並沒有抓痛她,但是被那樣抓住,讓她的手有點酸疼,所以她才揉著。
「唐蒨。」修恩退開一步,第一次喚她的名字。
「做什麼?」她抬起頭。
「願、賭、服、輸。」他緩慢地說,臉上的笑容很是期待。
「我已經認輸了──啊!」
「嗯?」他挑眉,知道她想起來了,所以好整以暇地等著。
唐蒨瞪著他。
「你……為什麼會提出這種賭注?」被他一激•她就答應了,然後忙著跟他吵架,根本忘了問原因。
「人都有自己的名聲要維護。」修恩簡短地說。
「嘎?」什麼意思?
「雖然我們沒見過,不過都听過彼此的名字和傳聞,對吧?」修恩難得會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