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的身體早點恢復健康的藥,不含安眠成分,放心。」她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在擔心什麼。「你怕又吃了安眠藥,會出什麼意外嗎?」
有他在,怎麼可能讓她有什麼意外狀況發生……
「我討厭自己發生了什麼事自己都不知道。」她嘀咕,拿過他手掌心里的藥丸,乖乖配水吃下去。
「當你知道自己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反應不見得比不知道好。」接過空杯放在一旁,他望著她。
「什麼意思?」她懷疑地瞅著他,這家伙要開始「念」她了嗎?
「你知道自己發燒了嗎?」
「知道啊!」
「知道自己感冒很嚴重嗎?」
「大概知道。」當癥狀並發的時候,想不知道都很難吧!
「結果你沒有去看醫生、沒有準備任何退燒的藥、房子里甚至連比較營養的食物沒有,」他只翻出一堆零食和快餐。「也沒有告訴任何人你生病了,如果燒一直不退,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這一次,幸好他來了,否則她要病到什麼時候?
當然知道,如果轉成肺炎,也許還會有生命危險,可是——
「就算想告訴別人,我要告訴誰?」他遠在美國耶!
「你一通電話,我會趕來。」他太認真的表情,讓琳呆了下。
「你……」
「未婚妻的特權,你不必太省著用。」
他的話,讓琳突然想起他說過的——
不管發生任何事,你隨時可以找我,這是身為南皓未婚妻的特權,你可以盡情使用。
「你沒有把我的話記著,還是……你忘了你還有個未婚夫?」
她的表情充分表示,她壓根兒沒想過這句話,這下換南皓想瞪人了。
「我沒有忘,只是……」
只是……她從來不確定,她真的可以依靠一個人,總覺得那好像不是真的。
母親的過世、南皓的出現、離開金家、成為他的未婚妻……到現在,遠離了讓她不喜歡的美國,定居在日本,適應著日本的生活……縱使時間過了快一年,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是連接著發生,讓她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明明她人確確實實日本,生活安定,不必像以前一樣擔心誰會偷襲、欺負她,現實里她上學讀書、努力跟上課程的進度,一個人的生活其實也沒有什麼不習慣,可是在精神上,她就是覺得有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尤其以成為他的未婚妻這件事,最不真實。
他替她戴上的戒指,因為上學不好引人注目,所以她拔了下來,以鏈子串著改戴著頸子上,鏈子的長度,讓戒指很恰巧地落在接近心髒的位置。
有時候看著戒指,她會很疑惑。
這麼一個人人眼中聰明優秀的男人,為什麼突然決定跟她訂婚?
只為了照顧她嗎?
「琳,」他低喚著,伸出手臂將滿臉疑惑與迷惘的她摟入懷中,才問道;「你在日本過得開心嗎?」
「比在美國開心很多。」被他抱住,她防備的身體自然就放松下來,聞著他身上特別好聞的干淨氣味,突然很想跟他說一件事,語音卻因為臉一直在他懷里磨蹭著,而變得有點模糊;「我認識了一個朋友。」
「哦?」一向都跟人保持距離,要被她認可為朋友,應該不容易。
「她很厲害,文武全才;第一眼看到她,你會覺得她很漂亮,像天使,可是相處過了,你會很懷疑,她真的是天使嗎?」
說惡魔,好像有點太過,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能把她形容出來。
听起來,根本就像是一個擁有雙重面貌的女人……呃,怎麼覺得跟……某人很像?
「為什麼把她當朋友?」他問。
「因為,我沒有拒絕的機會。」這種情況跟當時很像。
說完這句話,她還不忘瞄了他一眼。都是他啦!
南皓滿眼無辜。關他什麼事?
「不過,因為她,學校的生活變得很有趣。」她忽然笑了。
南皓心一動。很少看見她這麼沒有防備、純粹只因為想笑而笑的模樣……
「听起來,她是個很不一樣的人。」他忍住吻她的沖動,因為要是一吻了她,他們大概就談不下去了。
「她真的很特別,認識的第一天,我和她打了一架。」她吐吐舌頭。
用打架……交朋友,真是……難得!但是,她們是兩個女生,做這種事會不會太……太不像女生了點兒?
「我打輸了,然後被她拉著去參加西洋劍社。」現在想想,實在不應該跟她打的,她從小就學武術,而自己也不過依靠過去練習出來的閃躲本能在打罷了。
「西洋劍社?」他低頭,懷疑地看著她。
「對呀!下學期開始。」
「那麼,你想繼續待在日本?」
「想。」她點點頭。
「一個人住?」
遲疑了下,她還是點點頭。
雖然一個人有時候……呃……好吧!是一定會覺得寂寞,但是像梁媽媽那樣太照顧她,也會讓她有點適應不良。
不是梁媽媽太嗦或關愛太過,而是她已經習慣沒有太多關心的日子,她知道梁媽媽是真的很疼她,只是她實在不適應……
「那麼,這次答應我,一定會小心照顧自己,不會再出現這次這種狀況。」他嚴肅要求。
「我……」他的要求近乎命令,而琳一向討厭被命令,才想反駁,他就又打斷她的話。
「你的命你不珍惜,我在乎。」
啊?琳呆住。
他他他……怎麼突然冒出這句話……
她呆愣到回不了神的反應,終于逗出南皓難得的笑意,輕托住她下頷,他終于忍不住低首吻上她唇瓣。
這個吻,讓琳立刻回神,雙手一伸就推開他。
「我、我還在生病,會、會傳染……」
她到底在結巴什麼?偏偏臉頰還傳來不受控制的熱度,讓她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又發燒了?
「那也不錯。」
「啊?」不錯?
「如果我被你傳染,就換你照顧我,這樣你就明白照顧一個人有多辛苦了。」還加上擔憂。
盡避她生的不是什麼大病,就算癥狀嚴重也難不倒他,但是看她不舒服,他也不會好受,這種感覺……現在的她鐵定不能體會!
「你……我又沒有強迫你照顧我!」他這是在埋怨,還是間接告訴她,他很辛苦,而她很不識好歹?
這男人真的很惡劣,老是先讓她有點感動,下一秒鐘又讓她氣個半死,而他還像個沒事人似的,一臉正經兼認真。
連吻她都那麼光明正大,連一滴滴不好意思都沒有,讓她的害羞變得夸張。可是,沒反對他的吻才不是樂意,只是……只是他都沒有給自己反對的機會和時間而已。
她沒有!絕對沒有……喜歡他的吻。
「你是沒有,可是我沒辦法不照顧你。」
他很認命地意識到,以她這麼別扭又不愛惜自己的習性,他以後得多多注意她在日本的狀況才行,唉……辛苦!
「你、你自己愛雞婆,不要牽拖我。」他的表情好像自己多可憐,讓她有點小小的受傷。
可惡!她干嘛在意……她才不在意!
「我又沒有怪你,怎麼又生氣了?」她的脾氣實在很容易被挑起來,他莞爾地輕撫她的背,「你的脾氣實在很糟。」
「我就是這樣!」她挑釁地看著他。
「不過沒關系,這樣很可愛。」
唉……怒火再度被消弭子無形。
「等你病好,我帶你去滑雪。」正好有假期,又時逢雪季,不玩白不玩。
「你要帶我去滑雪……」她驚訝。
「對,想去嗎?」
「……想。」她點頭,又小小聲地低喃;「可是,我不會……」也沒有滑過雪。
能出門玩的機會一向不多,也不會有人特別帶她出去玩,母親的身體一向不好,空閑的時間,總是母女相依著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