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氣派,卻給人太過財大氣粗的感覺。
「有什麼感覺嗎?」停好車,範開好笑地望著她一臉不敢領教的表情。
「俗。」簡潔又有力。
範開差點噗笑出聲。「這種評語,妳就暫時先藏在心里,非必要別說出來,好嗎?」他可不希望還沒談到正題,雙方就為了建築設計的問題吵翻了。
「放心,我很愛好和平的。」通常人不犯她,她也不犯人,大家各過各的,絕對不會有沖突。
「大少爺,你回來啦。」看到他的車,佣僕林嫂立刻打開門迎接。
「林嫂,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孟秋歡小姐。」範開介紹道。
「孟小姐啊。」林嫂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五官漂亮、眼神清亮而正直,舉止落落大方。「大少爺好眼光。」
「謝謝。」範開微笑。「他們都在嗎?」
「在。老爺、夫人,二少爺和大小姐,全都在客廳。」樸嫂臥答完,拿室內拖鞋讓他們更換,然後帶他們進客廳。
客廳里坐著人,長沙發上那兩個上了年紀的人,應該就是範開的父母,然後範佩羚跟一個年輕的男人坐在兩面的單人沙發里,另外--居然還有一個非範家的人,文凱莉也坐在一旁。
四面的沙發擺設,只剩一邊的長沙發是空著的,很明顯是留給他們的,整個客廳的架式有如三堂會審。
範開牽著秋歡自若地走到他們面前,一邊打招呼,順便為雙方作介紹︰
「爸、媽,我回來了,這位是孟秋歡,我的女朋友。歡,這是我父母、我弟弟範勤,還有妳見過的佩羚。」最後一位,就不必介紹了。
「伯父、伯母好,兩位好。」秋歡禮貌地道。
「妳居然敢來我家--」看見秋歡,範佩羚就要開罵。
「佩羚,坐下,不許對客人沒禮貌。」範家的大家長範冠鈞命令道,然後轉向大兒子,「你和孟小姐,都坐下來說話吧。」
「好。」範開牽著她坐下。
「你要我們今天留在家里,是有什麼事要說?」範冠鈞問道。
雖然範開是目前唯一沒住在範宅里的範家人,但是範冠鈞始終非常看重大兒子,他的表現,也令範冠鈞相當引以為豪。
「佩羚昨天到我的辦公室,說了一些話,其中有一點聲明讓我覺得很好奇--」範開面帶笑容地逐一看著家中每個人的表情,「我什麼時候有了家里挑好的結婚對象,怎麼都沒人通知我一聲?還是我誤會了,你們相中的新郎並不是我?」
「這件事,我本來想等你回來的時候再告訴你,同時介紹文小姐給你認識,文小姐是佩羚的學姊,父母都是教授,和我們家的人都很熟,所以我們才想介紹給你認識,但並不是有了婚約。」範冠鈞解釋道︰「不過如果你能和文小姐彼此中意當然很好,我們樂見其成。」
「不是婚約?」範開確認地問。
「不。」範冠鈞肯定地答道。
「爸……」佩羚想開口。
「佩羚,我和妳大哥說話,不要插嘴。」範冠鈞再度喝止。
範開的個性相當自主,不吃軟,更不吃硬,如果說是替他決定好婚事,只會引起他的反彈而已。
「如果只是誤會一場,那我就放心了。」範開笑著說道︰「爸、媽,我現在鄭重宣布,秋歡是我目前的交往對象,也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我的婚事,就不麻煩你們操心了。」
這麼直接的宣告,讓在場的人臉色一變。
「我不同意。」範母李佩容說道︰「我們範家不是尋常小戶,孟小姐能當得起我們範家的長媳嗎?」
听起來,好像當範家長媳還得過五關、斬六將,通曉十八般武藝似的;孟秋歡听得興致勃勃,準備看範開怎麼回應。
一看她的神情,範開就知道她在看戲,忍不住想笑,但表面上還是很正經地回應母親︰
「媽,我不知道要當我們範家的長媳,還得經過考試,不知道要當範家的大兒子,需不需要也經過鑒定?」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李佩容笑斥,「你是我們範家最引以為傲的長子,哪需要什麼鑒定。」
「如果我不需要鑒定,那麼秋歡也不需要。她唯一要通過的鑒定,沒有別人,只有我。」轉向秋歡。「而我對她--非常滿意。」曖昧地眨眨眼。
秋歡臉蛋微紅。這家伙……居然當眾對她調情,真是……
「大哥,我不要你娶她,她根本配不上你。」範佩羚忍不住叫道︰「她根本沒教養、沒本事,妄想抓住你就以為可以攀上我們家,不要臉--」
「佩羚,注意妳的用詞,」範開面色一冷。「我要娶的對象,還輪不到妳來評定標準,妳昨天到我的工作室吵鬧的事,我還沒有跟妳談。身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孩子,會出口罵人『婊子』嗎?」
「我……」範佩羚一時啞口無言。
範家父母和沒開口的範勤都皺起眉頭。
「佩羚,妳真的說出這種話?」範冠鈞質問。
「我……我只是太生氣了……才會一時失口……」
「不管有什麼理由,妳都不該用這種話去罵別人。」範冠鈞嚴厲道。
「我……」範佩羚低著頭。
「老公,別說了,我想佩羚不是故意的,以後也不會再犯。」李佩容轉開話題,質問範開︰「我听佩羚說,孟小姐威脅要打她又是怎麼回事?我不允許你娶一個把打架當飯吃的妻子回來。」
「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如果不是佩羚不分青紅皂白上門罵人,秋歡不會有自我防衛的動作。」範開坦然地望向母親,「媽,事必有因、才有果,如果佩羚不懂得尊重別人,又要別人怎麼尊重她?」
「這……」
「爸、媽,我明白你們對我的期望,也希望我可以娶一個你們喜歡的人,但是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你們看中意的人,和我不見得處得來。
秋歡也許年輕、也許脾氣莽撞了些,但是她待人以誠,從不會主動去挑釁任何人;也許你們嫌棄她家世不夠好,但家世又能代表什麼呢?我們範家過的生活的確比一般人優渥,但那又如何?佩羚今天會膽大到上門任意辱罵他人,這就是我們範家的門風嗎?至于文小姐……」
他頓了頓。「恕我直言,我不認為一個不請自來、會用心機倒追男人、又任意批評他人的女人,代表著多好的家教與條件有多優秀。」
文凱莉一听,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家世不是一個人可以自行決定的事,但個人的行為卻是自我的表現;人與人的相處之道是互相尊重,如果自己做不到這一點,客觀對待他人,那麼也不要指望他人會用多良好的眼光來看你。」
說到這里,範開抬頭望向父親,「爸,這是你從小就教我們的做人基本道理,不是嗎?」
一番話,說得範家人個個啞口無言。
範開也許擺明了維護秋歡,但他站得住的是一個「理」字,而他們的反對理由,全是個人的喜好和私人先入為主的厭惡,根本說不出任何一個理。
「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如果你們有任何不滿,可以直接來找我談,但絕對不要再有人私下找秋歡談判,否則,我會盡全力保護她,即使是舍棄範氏不動產……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說完,秋歡可以很明顯看見範家父母同時一震、臉色瞬間變蒼白。
範開卻露出一抹笑容道別︰「打擾爸媽的時間,我和秋歡這就告辭,下星期我會回來吃飯。爸、媽,再見。」
「等一等。」範冠鈞喊住。「你真的不打算繼承範氏的企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