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範顧問,我就直說了吧,我不相信那份歐洲轉投資企畫是孟小姐做出來的;我來這里,是真心希望能夠和你交換一些投資心得,希望你能不吝指教。」文凱莉表白來意,喝了口咖啡。
听到這里,範開終于笑出聲,然後很明白地告訴她︰「文經理,我從不規定我的員工在非上班時間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那是她的自由︰就算身為老板,能限制員工的時間也只限在于上班時間,一旦下班,我和秋歡就不再是上司與下屬的關系。」這是第一點聲明。
然後,「秋歡在這里休息,是我默許的,而在我的辦公室里,我有絕對的權力做任何事與任何決定,任何人都沒有權利批評或不滿。」就算是辛皓城,也絕對不會過分到干涉他的事,這位文經理未免過分自以為是。
接著是反問︰「而妳,憑哪一點認為那份企畫分析不是秋歡做的?」
範開一陣不客氣的聲明,讓文凱莉冷靜自若的神情,頓時變得有點難看,她勉強堆出微笑,「是我多管閑事了,但我只是出于一片關心才建議,希望你別介意。」
「多余的道歉不必說,請妳回答我的問題。」範開語氣平淡,態度卻顯得強硬。「秋歡是我的助理,旁人對她的評語,等同于是對我的指教,我很想知道妳對秋歡的不信任,是根據什麼原因?」
「範顧問,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懷疑……」文凱莉面色一變,立刻澄清。
「只是懷疑秋歡的能力。」他替她說出來。
「這……」文凱莉轉了下語氣。「我只是覺得奇怪,一個才大三的在學生,可以做出這樣一份精闢的分析,對外國的投資市場會有這麼深的了解。」
範開笑得有點冷。「如果不是秋歡做的,我何必說是她?」
「我想,你是為了替你的助理打知名度吧,也許那份分析她真的有參與,但應該不可能是她自己一個人獨力完成的。」連她在財經界工作了六年的人,都不見得能有這種精確的觀察和分析力,孟秋歡就更不可能。
「文經理,可以冒昧請問一句,當妳就讀大學的時候,都在做些什麼?」範開忽然問道。
「當然是上課學習,下課找資料,努力充實自己。」她在學的成績,是她相當引以為豪的事,那是她付出時間用功所得來的成果。
「那麼,那時候的妳嘗試過替自己理財投資嗎?」範開再問。
「這……沒有。」那是出社會之後才做的事,在學時,她只在意成績優劣,而她對自己的要求就是絕對的優等,沒有第二種成績。
「文經理,妳沒做過的事,不代表沒有人做過;妳做不到的事,也不代表就不會有人做到。」範開斯文英俊的臉龐雖然面帶微笑,但是語氣卻含帶犀利。
「我不必對妳解釋什麼,但是事關秋歡,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妳,在我的工作室,對于歐洲資金的投資運用操盤手是她,不是我。
妳可以質疑她的能力,因為她的確很年輕;但如果妳指控我說謊是為了成就她,那麼妳首先要面對的,將會是我的質詢。」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的意思不是你說謊……我只是覺得……」
「不論妳怎麼覺得,除非妳有證據,否則別再讓我听見妳說出任何一句侮辱秋歡人格的話,否則我絕不會輕易干休。」微笑消失,範開斯文的臉龐像被一層冰凝住,冷硬無比。「听清楚了嗎?」
「我明白了。」文凱莉只能點點頭。
「現在,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恕我事務繁忙不多留客,妳請便吧。」範開側身不再理她。
文凱莉深吸口氣,拿起公事包,站了起來。
「打擾了。」她盡可能挺起胸膛,往門口走去。
「記住我的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範開冷峻的警告聲再度響起︰「如果讓我再听見妳說出任何貶低秋歡的話,妳會見識到我在財經界的影響力。」
第八章
文凱莉有點不甘心,但還是默默離開了。
範開舒出口氣。他很久沒有威脅人,基本上也不喜歡去威脅任何人,但若有必要,他不會介意利用他的勢力去壓制某個人。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也很凶悍耶!」沙發那頭傳來一聲驚嘆。
這是她第二次見識到範開待她和別人的不同,一次是昨天的晚餐。她發現,範開看似平和,其實待人卻很冷淡;只有對她、或者他認為是朋友的人,他才會有輕松笑鬧的一面。
而對別人,他可以很輕易做到冷血無情;那跟她的壞脾氣是不同的。
範開走過去,將還賴在沙發里的她扶坐起來。「妳什麼時候醒的?」
「大概……在她毀謗我的時候就醒了。」
「怎麼不出聲?」
「我想听听看你怎麼回答啊!如果你表現的太笨,我再來罵她也還來得及。」不過沒想到,他會這麼護她耶。
「謝謝妳哦!」對他還真是沒信心。「哪,吃點東西。」拿出之前買的面包,他遞給她。
「菠蘿女乃油餐包?!」她眼楮一亮,接過手,拆開包裝袋,撕下角角的一塊就開始吃。
便利商店賣的所有能填飽肚子的東西,只有這樣最得她的青睞,其他什麼關東煮、御飯團、便當以及其他面包,她全部謝絕。
「冰箱里還有一瓶米漿,妳要微波溫熱嗎?」他問。
「要,謝謝你。」抽空抱住他,賞他的臉頰一枚親吻,再放開他,繼續進攻餐但。
範開笑著搖搖頭,取出那瓶米漿到吧台里微波去了。
「範開,我覺得文凱莉小姐對我的敵意很深。」秋歡想著她剛才說的話。
「妳會在意嗎?」
「不會。」
「那何必理她那麼多?」熱好米漿,他端過來。
「我沒有要理,只是好奇原因。」基本上她跟這個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而且昨天晚上才第一次見面,沒道理她會這麼惹人厭。
「我想,妳的表現太杰出,讓人很難不嫉妒。」範開打趣道。
「我想,可能是她因為某人對我太好,她嫉妒我,才毀謗我,這種機率比較高。」秋歡說道。
「怎麼說?」
「她特地挑不該是我上班的時候,不經預約就直接來找你,擺明了她的目標是你,這很明顯啊。」她瞄瞄他。
「如果是這樣,妳打算怎麼辦?」敵機出現喔。
「以不變,應萬變。」她丟給他六個字。
「什麼意思?」
「如果她不來惹我,我何必浪費時間去管她?如果她閑到來惹我,那我當然要讓她知道我不是好欺負的。」前提是,文凱莉惹的人是她,她才會動作。
範開當然听出來了。「意思是……如果她的目標不是妳,妳就不管了?」
「嗯。」她快樂地點頭。
「那我呢?」他表情悶了。
「你?!」
「有人垂涎妳的男人,妳不在意嗎?」
「我的男人?!」她故作困惑地眨眨眼。「有這號人物嗎?誰?是誰?」
「孟、秋、歡?!」他瞪著她。「我不是嗎?」
「你嘛……」她考慮的表情。「要算是嗎?」
「當然算!」還懷疑!
「一定要算是嗎?」她好為難耶。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臉黑黑的。不然她是把他當成什麼?
「如果我說『是』,不就代表我也被你套牢了嗎?這樣不行。」她還沒打算宣告死會。
「為什麼不行?」從遇上她的那刻起,他就很認命了,而她,卻一直在逃。
「自由誠可貴。」她還年輕,一點都不想現在就變成某種名為黃臉婆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