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這樣吧,妳真的想了解歐洲市場,可以先問問秋歡搜集資料的方法,妳的問題她應該可以解答。」
「她?!」文凱莉的語氣很自然流露出輕視。就憑一個大三學生?!
「她是我的助理,歐洲市場投資的分析資料都是由她搜集、由她分析的,包括這次及時撤資英國轉投歐洲本土,因而獲利的計畫,也是她提供的。」範開在桌子底下握了下秋歡的手,安撫她不要出口反擊。
「怎麼可能?!」文凱莉才不信。
扁是想到要操控那麼大一筆資金,而且要擔負成敗責任,一般人早就腳軟了,而孟秋歡不過是一個還在學的財經系學生,怎麼可能做的出這種決策?
「世上沒什麼不可能的事,做投資的第一項要點,就是要假設經濟環境中的無限可能,從而找尋最有利的路線前進︰就像要進攻一座城堡,你不能假設里頭會有愛好和平、自願臣服的將領,而是要考慮里頭有無數條惡龍、就連護城河里也有數不清的食人鱷魚,而你得找到那個對的進攻方式,進而征服整座城堡。」而誰都可以是那個進攻者,前提只要他想得到這座城堡。
文凱莉深思了下。「你就是以這樣的基本理論來做分析與投資的嗎?」
「可以這麼說。」簡單理論易懂,實際去實行可就各憑本事了。
「我明白了。」文凱莉伸出手,「孟小姐,以後請多指教。」
「彼此、彼此。」秋歡伸出手與她回握。
兩個男人再度交換一眼,範開丟去兩顆白眼,辛皓城則是笑得深沉,像在看好戲。
于是範開知道,這家伙今晚根本沒安好心眼!
吃的太飽,秋歡建議到附近散散步再回家。
「妳想問我什麼?」手牽著手,人行道上的立燈在地面上照出一高一矮的影子,範開忍不住把她拉近自己一點。
「問什麼?」她抬頭,一臉無辜。
「如果不是要問我問題,妳會約我散步?」範開太了解她了。
雖然秋歡接受他,但那可不代表她那顆小腦袋瓜,就不會繼續運作和他斗智,對他的挑剔就會少一點,頂多……是在數落他的時候,沒那麼凶、多一點嬌嗔的可愛表情。
「你講的好像我很現實,沒事就不會主動約你。」可惡,他干嘛那麼了解她嘛,害她想裝一下都不行。
「因為,我很了解妳。」範開笑著輕捏她的俏鼻。
「是喔……」她皺了下表情。「那我要問?」
「嗯。」他自認問心無愧。
牽他到一旁的角落,兩人坐上大理石面的椅子,免得擋到別人的路︰秋歡這才問道︰「上周六和你在咖啡店見面、打扮很時尚的那個漂亮女生是誰?」
範開愣了下,他還以為她會問文凱莉,結果卻是上星期的事……
「為什麼問她?」
「不可以嗎?」她眨眨眼。
「當然可以。」只不過……「為什麼現在才問?」那天他們整天待在悠然屋,她卻什麼也沒提。
「因為我們關系不同了呀。」秋歡說道︰「那時候你只是我最討厭的人兼老板,就算好奇別在心里會得內傷,我也寧願得內傷,才不要問你。可是現在不同,你依然是我最討厭的人兼老板,但也同時是我的男朋友,我想……我應該有資格可以問了。」
她分的還真清楚。不過也因此讓範開更加確定,在某些時候,秋歡可以多ㄍㄧㄥ了。
「她是我妹妹。」
「咦,你有妹妹?!」從來沒听過有這回事。
「我從讀高中開始就住校,上大學後就獨立自己一個人住,也宣布不再依靠家里,放棄對家中任何權利的繼承權,一切靠自己,我和家人的感情沒有妳們四姊妹那麼親近,但逢年過節我固定會回家。」
他簡單說明自己家里的狀況,「除了妹妹,我還有一個弟弟。我的父母對我們的教育要求嚴格,但平常並沒有太多時間管教我們,只要成績符合他們的要求、個人行為沒出什麼狀況,他們通常也不會過問太多。」
「那你妹妹來找你做什麼?」
「我的家境算不錯,父母雖然沒有太多時間關心我們,但零用錢卻一直給的很充裕︰我妹妹大學畢業兩年,目前沒有太固定的工作,那天她會特地來找我,是因為她花錢超過額度,來找我替她付帳。」他把妹妹的情況簡略說了一遍。
秋歡听的瞪大眼。「範開,你妹妹蠻呆的耶!」
範開瞄了她一眼,「這樣說太直接了吧?」
「抱歉,不過這是事實。」她吐吐舌。「都二十四歲的人了還這麼天真,競去倒貼男人,這種情況讓人听了很無言耶,」
「對妳來說,大概真的很難想象會有人這麼笨。」糟糕,他居然被她傳染,開始用她的眼光去看這個世界的人事物。「但是不可否認,這世上的人有千百萬種,有些人就是比較缺乏判斷的能力。」
「也對。」秋歡點點頭,想到她單純善良到令人想保護的二姊。
「妳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到我二姊。」語氣頓了頓。「二姊雖然不是不懂得分辨是非善惡,但是她看起來柔弱可欺,偏偏個性又不愛與人計較,害我老是為她擔心。」
範開伸長臂,摟住她的肩靠向自己。「妳對妳的姊妹都很好。」
「那當然啊,她們是我的姊姊和妹妹嘛。」非常單純的血緣天性,讓她就是會替她的姊妹們付出。
也許他會受她吸引,也因為她熱情的天性,她對身邊的人都很照顧,並且無私付出,而他就做不到這一點。
表面和善好相處的他,其實與任何人都保持一點距離,不輕易讓人靠近;而她雖然壞脾氣、罵人的時候讓人無法招架,可是她待人真誠,對于她認定的人,從來沒有保持距離這回事。
縱使她的人緣不好,但她依然故我,用自己的方式過自己的生活。這……也是最打動他的一點。
歡有著無論做什麼事都勇往直前、遇挫不退的毅力和勇氣,而他卻是那種沒有通盤思考過前,不會輕易行動的人。
「妳對手足的關愛,是我真正喜歡妳的開始。」
範開輕笑地吻了下她的發梢。「正直而善良,毫不虛偽。」語氣頓了下。「這一點,我就沒辦法和妳比。我能替妹妹解決問題,能給她勸告和引導,但絕對不會想攬下她的事;對我來說,每個人的人生都是獨立的,她已經夠大了,該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乍听之下,這種想法實在有點冷情,畢竟他們是親手足;但是想到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秋歡可以理解他的心態。
「我懂了。」她點點頭,語氣一轉,「再來,那位文經理是怎麼回事啊,我覺得……她對我有很深的敵意耶,而且那種敵意……很明顯是因為某人才引起的……」不好好解釋的話,他就完了。
「關于這一點,我也很疑惑。」他用那種「我完全是無辜的第三者」的表情和語氣說道︰「城會突然帶她來……應該有他的用意,我沒想到今天的飯局會有別人在,不然我就不會要求妳來了。」
「我不來,正好讓你和她『聊』的愉快?」她斜睨著他。
「沒有這回事,不想妳來,只是不希望妳面對任何不愉快的情況。」警覺地嗅出不對勁的氣息,範開立刻解釋。
「我沒那麼脆弱。」她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那種玻璃似的洋女圭女圭,隨便一踫就碎,才不需要他來替她多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