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個多月,他沒有回來,也沒有提過他會去哪里。雖然雷不是每天住在頂樓公寓,但也從來沒有像這樣,半個多月不見人。
直到這時候,凌曦才突然發現,她沒有可以找到他的方法,也不知道該和誰聯絡,才能找到他。
她住在他的房子里,總是他回來、他找她,她卻從來沒有找過他,沒有主動探問過他的事,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雷……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了吧?
三年前,爸爸也是突然沒有消息,然後,回來的……就是他冰冷殘缺的身體──
不、不會的,雷不同,他不會那麼輕易有事,不會、不會……凌曦安慰自己,卻還是擔心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也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雷把她保護的有多好。除了練武、練槍,跟著他之後,她從來沒有獨自行動過,以至于突然少了他,她會不知所措。
她居然依賴他這麼多……
凌曦拚命叫自己冷靜下來,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透明玻璃在黑夜里映出自己驚惶不定的臉容,凌曦咬了咬下唇,然後開始覺得生氣。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生活里只剩下他?可是他,卻依然是他,有她沒有她根本沒所謂!
「可惡的雷,大笨蛋雷──」
「原來,我不在的時候,你都在偷罵我。」
身後驀然響起一道熟悉的男音,凌曦回過頭。
「雷!?」他、他回來了!?
他挑了挑眉,關上門,背靠著門牆,看似懶洋洋的姿態,卻蘊涵絕對致命的行動力,猶如黑暗中的黑豹,不動則已,一鳴驚人。
「雷!」身隨意動,看見他,凌曦奔向他,撲進他懷里,緊緊摟住他。
他沒事,他沒事,他好好的……
雷穩穩地任她抱著,手臂回摟著她,兩人靜靜擁抱了好一會兒,埋在他胸前的臉蛋才終于抬起。
「你可惡!」
雷俊眉再度往上一挑。
凌曦拉下他的頭,主動送上紅唇;雷的手臂圈住她細腰,微微將她往上提,然後,任她吻著。
這是他第一次放任女人主動親近他,雷發現感覺並不壞。
她的吻很笨拙,依他們在一起的時問來評斷,他是不是該反省自己的技巧?
一會兒後,她忽然咬他一下。
雷灰眸閃了閃。
「你可惡。」她又罵,不過火氣沒有那麼大了。
雷只是低首望著她,薄毅的下唇微微紅腫。
她瞪著他。「你沒有什麼話要說嗎?」光會看著她。
「說什麼?」他平靜地反問。
「說你──」她深吸口氣。「為什麼半個多月沒回來?」她很想義正嚴辭地問,結果一出口,深呼吸沒用,她的語氣還是充滿「閨怨」。
「我有事。」
她當然知道是因為有事,只不過──「是什麼事?」
黑暗的窗口暗影一閃,雷銳利的灰眸也跟著一閃。
「喂,你──」她在問他,他居然看別的地方,真是太可惡了。
「噓。」他點住她唇,微微搖頭,眼神依然看著外面。
看來,他們真的是日夜監視著這里,他才剛回來,剛解除了樓頂的保全裝置,他們就來了。
「怎麼了?」意識到不對勁,凌曦先放下怨氣,無聲地問。
他下巴朝窗外一點,同樣無聲回道︰「客人。」
客人?凌曦眼神一凜,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那我──」她才剛要問他的打算時,他卻低頭吻住她。
凌曦瞪大眼。這種時候,他──
還來不及用眼神發指他,他已經一把抱起她,往浴室走去,關上門,才輕輕放下她。
開了水,他的注意力全在浴室外。
「雷?」她走到他身邊,靠近他的肩。
「‘客人’至少有五個,你能應付嗎?」他低首,向來冷淡的灰眸稀奇地漾著些許溫柔。
溫柔!?她沒看錯吧?
「可以。」她點頭。
「那麼,打癱他們,但別殺人。」
「嗯。」她點頭,同意。
雷關掉水,回到門邊,左手摟著她的肩,再等十秒鐘,才打開門,結果正好看見第五個人從逃生玻璃窗跳進來,然後拿掉身上勾著的吊繩。
雷嘖嘖搖頭。
這些家伙動作真慢,他們在浴室里至少待了四分鐘,他們居然還沒完全進來,真是失敗。
「真是失敗。」凌曦倚著他,嘖聲道。
雷沒說出聲,她倒是很大方地說出來了。
「我們進去這麼久,你們才模進來,當小偷的本領如果都像你們這樣,活該被捉去關。」她的想法,居然跟他一樣。
那五個身穿緊身夜行衣的人一听,眼里立刻噴出怒火,彼此對看一眼,五個人行動一致地沖向他們。
凌曦輕松的態勢一收,以逸待勞地在原地等待敵人,卻在敵人來到時反客為主的進攻。
不同于她剛被雷救的那一個月中所受的基本訓練,後來他教她的,完全以攻擊為主,目的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有效的方式擊倒敵人。
以攻擊作為最好的防御,所以不到兩分鐘,她已經打癱一個人。但比起雷在兩分鐘內擺平三個人的速度,她依然及不上。最後一個,她撲上來摟住雷的肩膀,飛踢倒對方,雷順勢補上一拳,收勢時,正好接摟住她的腰,動作一氣呵成。
凌曦靠在他胸口,氣息微喘,他也相同,她意外地發現,他們的呼息與默契竟然好的讓人不敢相信。
一直以來,他們從來沒有配合過啊,打斗時也是各打各的,有時候他甚至是放手讓她應付敵人,自己只在一旁觀看,可是這次他沒有,反而與她聯手,三分鐘內擺平五個敵人。
雷一手拿出行動電話撥打,一手仍摟著她。
「馬可,帶人上來。」他收線。
「去收拾幾件衣服,我帶你去住別的地方。」他放開她。
「為什麼?」
「因為這里已經不算隱密了。」雷已經大略猜出對方的身分,最後,就只剩下猛幫幫主的身分確認了。
「這些人的目標是我?」凌曦的腦子有點混亂,卻又有點想到什麼。
「也許是你,也許是我。」他的話,讓她眼一睜,才想問些什麼,馬可已經領著手下進門。
「帶他們回去,好好‘招待’。」雷淡淡吩咐。
「是。」馬可領著手下,帶了人立刻離開。
那五個人,是猛幫的人,奉幫主F之命,已經盯住頂樓公寓半個多月,目的是在雷回歸時進行夜襲。
他們並不知道雷的身分,只是想逮住雷,然後問出關于龍幫的事。至于凌曦,只要她不礙事就行了。
回到龍幫總部,听完馬可的報告,凌曦立刻轉向雷。
「你早就知道了!?」
現在想起來,警報器也沒響,所以──他是早有準備,故意放松戒備,讓他們闖進屋里的。
「不,我今天才知道。」
「你有這麼後知後覺嗎?」她諷刺地道。
在見識過龍幫的辦事效率後,加上雷的警覺度,他根本不可能在被敵人埋伏半個月之後才察覺。
「我今天才回到紐約。」他淡淡地答道,唇角卻微揚。
「你今天才回紐約?」她狐疑地望著他,「那你怎麼知道有人埋伏?」念頭猛地一轉──「你派人看著我!?」
雷俊眉微挑了下,不否認。
凌曦怒氣爆發。「我不是你的犯人,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她不但生氣,而且難過。
「曦──」他走向她,她退後。
「你不要過來!」她低吼,忿忿轉開身。「你為什麼要派人監視我?」
她是個自主的成年人,不是三歲小孩,不需要人跟著,更不需要有人把她當毫無行為能力的小女圭女圭保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