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先生,有一名披薩的外送員要找你。」大廈警衛很盡責地轉告。
「請他上來。」冷向鎧說道。
「好的。」
「披薩?」听到吃的,喬蜜眼里的淚意和委屈統統消失,只剩下垂涎。
「我還沒吃晚餐,妳吃過了嗎?」他明知故問。
喬蜜立刻搖頭,一雙眼眨巴地望著他。
「那麼,一起吃吧。」她的表情……真像嗷嗷待哺的小寵物,他忍不住搖頭一笑,臉上有著前所未有的寵溺神情。
「耶!」她什麼都沒發現,只顧著歡呼。「你真是大好人!」
好飽……
她只吃了兩片披薩,再加上喝了兩杯茶,已經飽得抱著肚子趴在沙發上了。呵!吃飽了,身體又暖暖的,有點想睡了……
她昏昏欲睡的雙眸眨了眨,望向一邊吃披薩,一邊看公文的冷向鏤,忽然咧嘴一笑。
「什麼事這麼好笑?」他頭沒抬,卻知道她在做什麼。
「沒有啊,只是很難想象你會吃外送披薩當晚餐。」他是大老板耶,可是卻吃這麼普通的東西。
但是,即使是這樣隨意地吃、這放松的時候,他還是有他獨特的霸氣在,就像是一只正趴在遠方的黑豹,盡避看起來佣懶,但危險性依然不減。
「它很方便。」他簡短地道。能填飽肚子又不至于太難入口,也不必浪費他太多時間,是他一個人用餐時的最好選擇。
「可是,你一邊吃,一邊看公文,不會消化不良嗎?」專家說,吃飯要專心,才不會弄壞腸胃耶。
「我習慣了。」他繼續一心三用,一手在Notebook的鍵盤上敲打,一手拿著披薩,還分神跟她說話。
「噢。」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突然發現他這樣很上相。「我可以幫你拍照嗎?」邊問,她邊坐起來想著自己的相機丟哪兒去了。
「不行。」很簡單丟出兩個字。
「可是……」
「如果妳還想在這里繼續待著,就別拿相機出來。」他警告。
「好嘛。」她只好繼續趴回沙發上,咕咕噥噥︰「你答應要讓人采訪的,可是連照相都不準,好惡質……」
「妳說什麼?」
「沒什麼。」她只敢暗自嘟著唇,沒膽大聲抗議。
冷向鎧停下動作,看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我答應讓妳采訪,但是家居生活除外。」他向來低調,當然不可能讓自己的私生活曝光。
「可是你在公司我又見不到你,現在你又不讓我問,那我要怎麼采訪你呢?」他的規矩真多。
「在公司見不到我?」他心思一動。「妳今天到公司就是來找我?」
「當然啊。」她上班的地方跟他的公司不同方向,如果不是要找他,她干嘛特地去呢。
「那妳怎麼不上樓?」
「我又上不去……」說到這個,她有點哀怨地瞥他一眼。「你是大老板,我沒有預約,又沒有夠身分的名片,怎麼上去?」他不會不知道他樓下的警衛有多盡責吧?
冷向鎧一怔。
「妳到公司很多天了?」
「嗯。」她點點頭。「我每天都在樓下等你,可是都等不到你。」她不是在訴苦,司是冷向鎧卻听得內疚了。
「妳怎麼不跟警衛說,是我準許妳上樓的?」
「我說了,可是警衛不相信,也不幫我問。」她一直不覺得身分地位有什麼了不起,可是這幾天下來,她真正意識到身分不同所得到的差別待遇。
那時候,她才明白,她與他之間的差別有多大。而在他辦公室里見他的那一幕,美好的不真實;因為現實的情況,是她根本見不到他,在別人眼里,她只是又一個想攀附他的小記者。
「警衛擋著妳?」他沉下表情。
「不要怪他,他只是盡自己的本分而已,」看出他的怒意,她連忙道︰「而且,他對我已經算很不錯了,至少他沒有直接把我『請』走。」她可沒忘記,她社里的記者前輩們所得到的待遇。
「妳被擋在樓下白等了好幾天,不生警衛的氣嗎?」他問道。
「不生。」她搖頭。「他只是盡自己的本分,又沒有錯。可是你就很過分,讓我白等好多天。」
「我並不知道妳在樓下等。」她不怪警衛,卻怪他?冷向鎧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覺得好笑。
「可是你答應讓我采訪,又不給我怎麼跟你聯絡的方式,害我找不到你,只能一直等,學校的課也蹺了好幾天。」她嘟起嘴。
「妳也沒有問。」他提醒。
對哦。她表情一頓,那還能怪他嗎?
「可是……我……」
「好吧,算是我的錯。」冷向鎧微揚唇角,揉揉她的發。「我請妳吃一頓晚餐當賠罪可以嗎?」
她真好拐,怨氣三兩句話就被他弭平。
應該說,她的個性太正直單純,比起他這個一肚子千折百轉的奸商來說,要說贏她太簡單了。
「好吧。反正我也吃飽了,就一筆勾消。」人家都要請客了,她當然是說好。
嘻,當場省下一頓飯錢。
結果她一臉開心,他卻是啼笑皆非。
「我說的不是這塊披薩,是改天再請妳吃飯。」她當他這麼小氣嗎?幾片披薩就算一頓飯?!
「哦,別頓哪……」她吐了吐舌。「會比披薩貴嗎?」
「讓妳選,妳想吃什麼都可以。」貴?這是她的評斷標準嗎?
「哦。」她模模鼻子,開始掏包包。
「妳在做什麼?」
「拿錢包啊,要付你這頓披薩的錢。」她一臉認真。
「不用了。」
「可是,我不能佔你便宜……」
「我說不用了。」他加重語氣。
「哦,不用就不用。」手立刻從包包里收回來,抱著抱枕縮著。
冷向鎧半瞪著她。
她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什麼?披薩一個不過幾百塊,她也算得那麼仔細,他該稱贊她的正直不佔人便宜,還是氣她太會跟他計較?~
「你好凶……」
她還敢抱怨!
「誰叫妳惹我生氣。」
「我哪有?」
「才幾百塊的東西妳那麼計較,警衛讓妳白等好幾天妳卻一點也不生氣,這算什麼標準?」真沒想到,他居然不如一個警衛。
「那不同啊,警衛是為了工作,可是披薩是你要花錢買的耶,我不能隨便佔你便宜啊。」她還振振有詞。
「出錢的是我,我都沒說話了,妳介意什麼?」
「如果等你跟我要錢,那會顯得我很厚臉皮耶!我當然不能讓你先開口啊。」雖然她很窮,也很愛錢,可是她也是有志氣的。
再跟她爭這個話題,冷向鎧保證自己一定會先吐血,這女人的標準真不是他能理解的。
「再說,雖然你對我不太好,可是我也不能讓你花錢……」她繼續陳述。
「等等,什麼叫『我對妳不太好』?」才想著不要跟她計較,結果她下一句話立刻引發他的火氣。
他對她不好?!他在她身上破的例,足夠讓別人對他的評價暴跌了,她居然敢說他對她不好?!
「本來就是啊。」她瞥了他一眼,開始扳著指頭數︰「你每次看到我都會凶我,擦藥都好痛,你的話我都不可以拒絕……」
「所以我應該讓妳繼續在公司外面淋雨、應該不管妳就讓妳感冒、應該不必替妳吹干頭發就讓妳等著頭痛,應該不管妳的傷就讓妳繼續頂著一身傷見人!」
他每說一句,她就畏縮一次。
「我應該繼續讓妳被警衛攔在樓下,不必替妳覺得委屈。」他瞪視著她,瞪到她開始愧疚。
「我我我……對不起嘛。」
「對不起?」哼。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擦藥真的很痛嘛……」而且,他瞪人的時候真的很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