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不見,你也不見得多有長進。」她抓緊身上的被子坐了起來。
「很好,你的伶牙俐齒沒變。」他吐出一個煙圈,轉回身,晨光自他身後灑進屋里。「這五年來,你沒有男人。」
「那又如何?」她一頓,又挺了挺胸。
他是床上老手,不難發現她的生澀,這點她瞞不了他。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她撇撇唇。「我不想讓男人破壞我的生活不行嗎?」
「只是這樣?」
「不然要怎樣?」說起來,這還得感謝他。要不是他破壞了她對男人的想像,她也許就跟其他人一樣,早早接受別人的追求、早早結婚相夫教子去了!
「那麼,這五年來,你從來沒有想過我?」他走回床旁,居高臨下俯望著她。
「我……」她直接就想反駁,可是否定的話卻突然出不了口。
爾,他低沉一笑。
「所以,女人果然是最會口是心非的動物。」俯身再吻了下她唇瓣,他轉身走出房門,免得再被她惹得失控。
寶兒怔怔坐在床上。
這男人……「用」過她後,就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逕自走開!?
臭、臭男人!她拿起枕頭猛捶床。
可惡、可惡、可惡,她干嘛說不出口?就算她有想過他,那又怎樣?
氣喘吁吁地停手,身上的被子滑了下來,她低頭喘息的同時,瞥見自己身上的痕跡,突然想到剛剛在浴池里——
那個該死的男人,他又沒有「戴帽子」!
離開房間,殷逢遠泡了杯咖啡直接到書房,打開電腦。
即使一整夜沒睡,他仍然精神奕奕,不過他敢打賭,在他離開房間後,寶兒一定會拿枕頭棉被出氣,氣出完了,就會沉沉睡去。
想到她氣嘟嘟的模樣,他表情一柔,笑痕自然浮現。
老板。
螢幕上出現恭敬的兩個字,他打開麥克風。
「有事?」
當他的聲音傳到彼方,對方也立即回應。
「十點,莊氏企業的人要到公司洽談保全案,老板需要我幾點過去?」所謂的過去,當然是按時間開車去載老板到公司了。
原本洽談工作,通常由二老板——殷逢倫負責,不過二老板最近常「出動」,今天也不一定會出現,所以只好老板親自上場。
「不用了。除了莊氏,還有其他事嗎?」殷逢遠問。
「沒有。」需要老板親自壓陣的只有這件,其他都是例行事項及內部結算。雖然近年底了,新接的Case也不少,但要老板親自出面的並不多。
「那麼,把相關資料準備好,我九點會到。」
「是。」請示完畢,程偉主動斷線。
關掉麥克風,殷逢遠連上網路,觀看自己昨晚對美股的投資結果,他滿意地看到預期中的獲利數字後,又對未開市的台股下了幾張買單與賣單。
這種預測股市開盤走向、事先下單投資的腦力激蕩,是他打發時間的小游戲。而幸運的是,他通常都贏。
當殷逢遠再回到臥房時,寶兒果然已經睡著了。
因為室內有適溫的空調裝置,外面的寒冷沒入侵到室內,但是她仍縮在一團軟綿綿的被子里,只露出臉蛋,側身睡著。
當她睡著時,平日由雙眸透出來的聰敏全數不見、那股讓人不敢褻玩的冷艷也消失,只留下一張動人的美麗臉蛋。
他坐上床沿,俯身以唇輕摩著她的臉。
「如果我要的只是性,何須大費周章帶回你?寶兒,你是真的遲鈍,還是故意不領情?」
早已入眠的寶兒當然沒有回答他,只是感覺到臉上很癢,下意識地轉身,往另一邊沉睡。
他頑心突起,再度輕摩她另一側。
「嗯……」她抗議似地輕哼一聲,臉很自動往被窩里藏,躲開騷擾。
噯,這樣不會窒息嗎?
他連忙撥開棉被,直到看見她的臉露出來——她依然沉睡著。
別人是晚上深眠,她卻跟別人不一樣,老是晚上精神抖擻,白天萎靡不振;看來這點習慣,她一直沒改。
從外表上看來,五年前的她,年輕、莽撞,及肩的削薄短發看來俐落無比。她是美麗的,五官立體而分明;然而她的美,不在於白皙無瑕的肌膚與容易讓男人憐惜的嬌弱,而是中性的、瀟灑的,像風一樣讓人捉不著。
而現在,她變得成熟了,個性依然彰顯在外表的氣質上。只是,俐落之外,她多了一分讓人不敢輕易接近的冷艷。
然而這樣的改變,只有使她更加吸引人;至少,就會勾起他對女人從沒有過的佔有欲。
而她,卻不願束手就擒,—心只想著離開。
「五年前只是一時興起,過了就不該還記得。但為什麼一看到你,我卻想再次擁有你?」低沉的嗓音喃語自問,卻沒有答案。「寶兒,你愈想走,就會讓我愈想捉住你,怎麼辦才好呢?」睡夢中的她,當然不會回答,否則,一定又是一場令人心神亢奮的爭吵。
呵,莫非他喜歡自找麻煩?否則為什麼她愈想走、愈不想順他的意,他就愈想獨佔她呢?
這種心思,偏只有對她才有,麻煩呀……
十點整,翔殷保全的會客室里,莊氏企業的負責人莊鎮雄帶著女兒準時來到。
「殷董,好久不見了。」一看見他,莊鎮雄熱絡地打招呼。
「莊董事長。」殷逢遠頷首回禮。「請坐。」
「謝謝。」
大家一同落坐,秘書很有效率地端來三杯咖啡,擺上茶幾。
莊鎮雄打量著輝煌的會客室。
「殷董的保全生意愈做愈好了。現在連我在國外,都可以听見『翔殷保全』四個字。還有人向我打听,說要找你合作,真是不簡單。」短短幾年,殷逢遠就從沒沒無聞,到今天成為保全界的一方霸主,這種成就讓人想不注意部很難,莊鎮雄的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四年前,殷逢遠曾為成立公司,向莊氏經營的「大發銀行」洽談貸款案,最後因為金額不符需求、利率過高而作罷。結果殷逢遠轉向辛氏集團底下的金控公司貸到足夠的金額成立公司,並且疾速發展。據他側面得知,翔殷在一年前就將當初貸款的六千萬元還清,並且積極擴充發展據點。這個結果,讓莊鎮雄惋惜不已。
如果當初他點頭將款項貸出去,那麼現在要跟殷逢遠談什麼合作案,就都有絕對的優勢了。
「托福。」殷逢遠淡淡一笑。「如果真有人向莊董打听,還希望莊董不吝從中介紹。」
「那是一定的。」莊鎮雄連忙保證。
「莊董今天來,是為了貴銀行重新裝設保全系統的事吧?」不耐煩東拉西扯、漫無邊際的談話,殷逢遠直接切人重點。
「是。」莊鎮雄點頭。「最近兩年因為經濟整體不景氣,銀行搶案層出不窮,我希望能藉助你的長才,替大發銀行作下最安全的保障。」
「貴銀行的預算大約多少?」
「包含第一年的定期維修,五百萬新台幣,請你替大發作保險。」這個金額,是過去保全費的二倍。
「貴銀行在台北市有六家分行、台北縣五家、桃園縣三家、新竹縣三家,包含總行在內,總共有十七個據點,對嗎?」
「對,殷董記得真清楚。」
「程偉。」殷逢遠喚了聲站在身後的人,程偉立刻將手上的文件呈到莊鎮雄面前,然後開始解說。
「莊董事長,這份企畫里有敝公司針對貴行庫的要求,所作的保全設施與更換系統的評佔。最保守估計,第一年的全套換新,不包含每年的定期維修與運鈔車派員跟隨,至少就必須花費八百萬新台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