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
原本他想像中應該躺在床上的人,結果卻是坐在床旁的地毯上,身上穿著一件單薄的棉質睡衣,蓋了件薄毯,左手邊放了個垃圾桶,右手邊的床上有一盒抽取式面紙。而她鼻子紅通通的,臉色慘白,一看就知道她正病得很嚴重。
懊死,辛皓煒居然等她病得這麼重了才通知他!
「藍山……瑞克?」她睜大眼望著他,眼楮連眨也不眨,眼里有驚愕、不敢置信、激動……淚光?
「瑞克,不是藍山。」她老愛用咖啡名來代替人名。他將面紙盒放到床頭櫃,再伸手將她連人帶毯抱回床上。
她還呆呆望著他。
「瑞、瑞克。」她鼻音好重,又有點沙啞。
「對,就是我。」他沒好氣地道,側坐上床,有力的手臂摟著她。
「你……怎麼在這里?」她不是在作夢吧?可是他應該在香港不是嗎?怎麼突然跑來?
「來找你。」他語氣更凶了。「我才離開你幾天,你怎麼就把自己弄成這樣!?」真是笨女人,她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啊!
「我……」她才開了口,又突然用她沒幾分力的手推他。「你不可以來,我不可以再跟你見面。」
「為什麼?」他沉了聲,干脆把她的雙手都包握住,免得她再亂推。
「你想買走薰屋,是壞人。」她說。
「壞你個頭,我不買總可以了吧!」瑞克火大地吼。這女人,都什麼時候了,還只想著薰屋的事!明明剛剛還偷偷說很想他的,結果見了面卻想把他趕走,真是叫他——又要氣到頭頂冒煙。
「真的!?」
「對!」他從沒騙過她,她再懷疑他的話試試看!
花語很開心,可是又遲疑。
「可是那天,你明明很堅決要買的。」
「我改變主意了。」
「可是……那你會不會忽然把主意變回來,又決定要買?」
「不會。」羅嗦!「不準你再懷疑我的話,我說不會買就是不會,別再問了,現在這件事結束了。」
「可是……」好像怪怪的。
她的身體很快被摟進一堵胸懷里,緊緊貼著。
「沒有可是!」
「但是,她們說不可以輕易相信男人。」她的聲音繼續由他懷里冒出來。
「該死的麻煩女人!」
「啊?」
「她們說的話你就听,為什麼我說的話你就不听?」真是極度不爽。
「她們一直很照顧我呀,從來沒有騙我,而且還把她們所擁有的跟我分享;你不一樣,你打薰屋的壞主意,想把我的家搶走,所以寧淨說,對你的話一定要懷疑。」雖然病撅撅的,可是這些話她卻記得很清楚。
懊死的恰查某!很好,這筆帳他記住了。
他深吸口氣,調整了下心情,然後以著有點落寞、有點自責的語氣開口︰「我對你不好嗎?」
花語的心很軟,這種時候,哀兵政策絕對比低吼命令有效。
「很、很好呀。」她抬起頭,從來沒有听過他用這種口氣說話。
「那麼,你該相信我。我也許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但絕不會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他溫柔地望著她。
「瑞克……」她眼眶突然紅了。
「怎麼了?」他嚇了跳,她該不會要哭了吧?
「我就知道,你不是壞人!」她終于主動抱住他。
瞧,這樣她就相信了。他寬了心,也想嘆氣。
幸好他先一步遇上她,否則她要是遇上那些包藏禍心的男人,豈不是完蛋了!?
那種結果想到就可怕,瑞克心里無比慶幸沒有錯過她。抬起她下頷,低頭就要吻上去——
「不行。」她啪地一聲,手掌貼住自己的唇。
「嗯?」現在是在干嘛?
「會……會傳染……」沙啞的聲音由手掌後傳了出來。
「沒關系。」拉開她的手,照樣吻了上去。
花語暈暈地被他抱著、吻著。好想好想他喔!
吻了好一會兒,霍瑞克在還可以自制前先停止。
而花語的唇瓣嫣紅微腫,雙眼迷迷蒙蒙的。
他差點忍不住又要繼續吻下去了!
不行不行,他自制地深吸口氣,等話先問完再繼續。
「現在,我問你,為什麼無緣無故突然病成這樣?」她離開香港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
「醫生說,是流行性感冒。」她迷蒙的神情漸漸清醒。
「那也不應該這麼嚴重。」他望著她的臉,覺得她一點精神也沒有,鼻水、咳嗽、輕微發燒,連聲音也變了!幾乎什麼感冒癥狀全出現了!
「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咳咳!」她趕緊別開臉,不咳到他身上。「後來也有吐,連續三天早上都發燒。是瑤瑤發現我不對勁,然後請寧淨開車趕緊又把我送去醫院。這兩天已經算比較好了。」
她說得輕松,霍瑞克是听得一臉驚嚇。
「怎麼這麼嚴重?」什麼爛病毒?
「我也不知道。」她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更偎向他,覺得他的身體窩起來很舒服。
「你有沒有按時吃藥?」
「有。」就算忘了,定時替她送三餐上來的瑤瑤也會注意。
霍瑞克愈想愈不對,他們也不過才分開一個星期,她就把自己弄成這副虛弱無比的模樣,這叫他怎麼能放心?
他得想個辦法一勞永逸才行。
「等你好了,我們就結婚。」
「啊?」他說什麼?花語眨了眨眼,努力保持清醒地望著他——那實在很難,因為他的懷抱真的好舒服哦。
沒听清楚?他再重復一次。「我說,我們結婚。」
「姑婚?」她一臉迷惑。
「對,我跟你。」
「可是,我有答應嗎?」印象中,他好像也沒有求過婚啊。
「那不重要。等我安排好,你只要等著當新娘就可以。」當然啦,先辦手續,至于其他的婚紗照啦、盛大的婚禮啦、宴客之類,如果她想要,他會給她的。
「可是……」
「沒有可是。」他跟她鼻尖抵著鼻尖。「花語,你不喜歡我嗎?」
「喜歡啊。」她老實地道,蒼白的臉上浮現淡淡的嫣紅。
「那你不想嫁給我,當我的老婆嗎?」
花語想了一下。「當你的老婆,要不要很厲害?」
「什麼很厲害?」他不懂。
「就是……像人家說的女強人之類,或者要很優雅、很聰明、不能給你丟臉……之類的。」寧淨說過,有錢人家的貴夫人絕對不好當。
「都不用,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喜歡她就是因為她單純,可不想她變成那種斤斤計較、工于心計的可怕女人。
雖然,他認為自己其實不用擔心這一點,以她這樣的性子,只怕要學人耍心機也學不來。
見她還在猶豫,霍瑞克半哄半拐地開口︰「花語,你也不想再和我分開對不對?我也希望你能一直陪著我,所以,我們結婚好不好?」
「如果嫁給你,我可以繼續開咖啡屋嗎?」
「可以。」
花語想了想。「等我問了小薰,她說可以嫁,我們就結婚。」
霍瑞克的笑容僵住。
他還以為她會滿心歡喜地答應,結果竟突然變成要問辛皓薰!?
他們分開的這個星期到底發生了什麼天殺的事,讓花語什麼事都是听她們說、要問她們、要她們同意!?
「我改變主意了,我們明天就先去公證。」大大不妙,再讓花語留在這里,遲早被她們帶壞。
「啊!?」花語一呆。
她唇瓣微張,瑞克不浪費這種好機會,低頭便又是一陣深吻,吻得花語暈頭轉向,吻得床單快要著火——
「跟我結婚,嗯?」欺負她生病體弱,讓她頭昏得更厲害一點,他的手往她的敏感處刻意挑逗著。
「嗯……」火熱的感覺讓花語不覺輕吟出聲。
「從今以後,要把我擺在你心里的第一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