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母親的選擇,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千秋平靜地說。「謝謝你照顧我六年,又給了我六年的工作,再見。」站起身,恭敬的一行禮,而後,她轉身緩緩離開了辦公室。
一直到門被關上了,森山和正這才發現他一直屏著氣等待,只是等到她走了,卻仍然沒有等到她喚出那句──爸爸。
下班時分,人潮齊出大樓、涌上街頭,一瞬間,街道上迅速擠滿了通往各個方向的人。
堡作這麼多年,小泉千秋還是第一次這麼準時下班。
走出大樓門口,她忍住想回頭望的沖動,舉步往回家的方向走。
一直以為她不會舍不得,可是真正到了要離開的時候,她心里卻誠實地反應出──她真的不舍。
「千秋。」
躊躇的腳步一頓,她迅速抬頭。
來人張開懷抱,她沒有猶豫,直直沖進那堵胸懷,臉龐緊緊偎在他肩頭。
「早知道會這麼受歡迎,我應該每天都來,這樣說不定每天都能抱到妳。」來人喜孜孜地說。
「你想的美!」千秋轉憂為笑。什麼離情,都被他這句話給破壞光了。
「是很美啊。」他低頭凝望著她,意有所指地道。
千秋本來沒意會,後來突然想通,忍不住瞪大眼,又臊紅了雙頰;罵不出口,只好化為行動,揍了下他的後背以示教訓。
「噢。」他畏縮了下,裝出不堪受虐的表情。「我特地從大阪趕來陪妳,妳就用一個拳頭報答我嗎?」
「你也可以不要來呀。」她作出高傲的表情,一副不需要他的模樣。
「不來?然後讓妳有悔婚的機會?不了,謝謝。我寧願辛苦一點,也絕對不做因為一時偷懶,就失去老婆的蠢事。」他捏捏她的鼻子。
「我才不會悔婚,只怕有人不敢娶。」她斜睨著他。「我記得,有人還沒有讓我心甘情願,大概新婚之夜是不打算過了。」
「誰說的?!屬于我的權利,我一分一毫都不會放棄。」他摟著她往她家的方向走。「從現在開始一直到蜜月,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會和妳在一起,所以妳放心吧,我一定會讓妳願、意。」
「那你公司呢?」
「自然有人代勞,妳不必擔心。現在妳先想,晚餐要吃什麼?」他摟著她一同走。
「我本來想回家,一個人煮面吃的。」現在多了一個人,不知道家里的面夠不夠?
「沒關系,不夠的話,我有買。」他剛開車到她的門口,將買來的食物放下後,再去停好車,最後才出來接她。
「你又想在我家打地鋪?」
「妳又不肯讓我上床,我只好打地鋪了。」他可憐兮兮地道。
她差點想捶死他。這人!她不該覺得訝異的,他根本無時無刻不在逗她;最後想到這幾天做的事,她突然漾出一抹笑意。
「可是,只怕我家現在連給你打地鋪的地方都沒有。」
「什麼意思?」他懷疑地問。
「你自己看。」回到家門口,她將門口堆的購物袋丟給他,然後打開門,讓他先進去。
「不會吧!」源緒之呆呆站在門口。
客廳堆了她封箱的書三箱,然後是兩箱雜物,幾組折疊式家具,最後是兩大行李箱的衣物;除了床,和他現在所站的門口位置,她家已經沒有什麼閑置的地方,更別想要有一整片的地板來讓他睡了。
「抱歉了,今晚沒地鋪讓你打。」她快樂地說,接過他手上的購物袋,翻看里頭的東西。
嗯,加上她冰箱里剩余不多的存糧,足可做成夠他們吃的湯面還有剩,晚餐不成問題了。
源緒之緩緩回神,望著她在流理台前忙碌的背影。
「我們吃完晚餐就搬。」他決定。
「今天就搬?!」她訝異地回頭。
「對。」他點頭,迅速想了想。「先帶一些妳平常會用到的東西,至于其它的東西,明天我會請人開貨車來載。」
「可是……」她望著自己屋里。
這里的東西雖然不名貴,但都是她自己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不在這里看著,她怕有遺漏……
「只要我們在離開前把東西全打包好,我會讓人在搬走後,再仔細檢查一遍,確定沒有遺漏。」他看出她的猶豫,舉步走到她面前,雙手攬住她的腰。「放心,妳的東西,我們一定會帶走。」
「這些東西……並不值錢。」她抬頭望了他一眼,再望向屋里。
「但是,它們卻陪伴妳好多年。」他低首,輕輕在她耳畔說︰「不管以後用不用得著,我們都帶走;如果真的用不著,我們可以趁空閑的時候,將它們做成飾品、寫上字,布置我們以後的家。」
「真的?!」他形容得好美!
「當然是真的。」他笑。「只要妳高興,我們的家由妳布置。」而且如果一個不夠,他還有好幾個家可以讓她玩。
「謝謝!」她抱住他,心里很感動。他懂得她心里的感受,懂得她細微的心思,不笑她,反而主動替她留住一些什麼,不因為她這些用品不值錢就勸她丟掉,即使他明明知道以後她再用到這些東西的機會少之又少……
「不要謝,只要心甘情願嫁給我就好。」他感性地道。
「呃……再說。」瞄了他一眼,她忙轉身去煮面。
呼!一時不小心,差點被他拐去。
「千秋,妳真是不好拐。」錯失一次絕佳的機會,源緒之扼腕地抱怨。
「哪有,我都答應要嫁你了。」她就是太好說話了,才會在短短工個月內戀愛、嫁人。
「可是妳不肯跟我過新婚之夜。」他哀怨地道。
「總要給你一點考驗呀,不然我太早變成你的,你就不會珍惜了。」水開了,她放面進去,一邊咕噥地回道。
「謬論。」他不客氣地批評一句,但還是接受了她的為難,繼續想辦法拐得她的心甘情願。
她在煮面,他努力從堆滿箱子的榻楊米上清出一小塊空地,足夠他們兩個坐下來,好好吃一頓晚餐。
「你把婚禮訂在什麼時候?」在吃面的時候,她突然開口問。
「大後天。」今晚回到奈良,他們都需要休息,明天去拜祭千秋的母親,傍晚
飛北海道,後天他會帶她熟悉他們在北海道的家。最後等那幾個人到場,大後天正好舉行婚禮。
「蜜月呢?」
「也在北海道。」他們會在那里度過幾天無憂無慮的假期,當然啦,如果那四個觀禮的家伙肯主動消失是最好,否則那幾天,他肯定得帶著千秋與那些人玩捉迷藏。
看來,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只需要跟著他就好;但是,還有一個問題──
「那,你跟森山愛的婚約呢?」
「我跟森山愛沒有婚約,跟我有婚約的是妳。」他糾正她的說法。「半個月後是婚期,到那時候再說。」
他吃的盡興,仿佛一點都不擔心。
這讓千秋心里更懷疑了。
緒之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第二次跟他來到奈良,一到家他就催她去梳洗休息,然後自己不知道在忙什麼地待在書房老半天。
棒天早上,他七點半就叫她起床,吃過早餐後開始收拾行李。
「不是搭傍晚的飛機嗎?」千秋疑惑地問。
「沒錯,傍晚的時候,我們出發到北海道,但現在要先去一個地方。」他邊回答邊繼續打包。
「要去哪里?」
「到時候妳就知道。」他吻了她臉頰一下,然後牽起她往外走,搭著私人飛機往南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