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怎麼都不對勁,風初雪突然覺得自己被自己的身份始終保持困住了,表情一下子放松、一下子又緊皺,看得西門不回一陣好笑。
他知道她一定為"未婚妻"的事在煩,也不急著點破,就讓她慢慢想好了,兩人坐在草地上相依著,遠遠的,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讓西門不回直覺麻煩來了。
"白虎堂主。"馬蹄聲在離他們數丈外停下,來人下馬,持劍走向他們。
西門不回摟著她起身,才看向來人。
"在下韋青,青城派弟子。"來人先自報身份。
"韋兄特地追來,想必有要事指教?"
西門不回笑笑地,對方表情卻很僵硬,風初雪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堂主能在兩招之內制伏我師弟,修為過人,韋青特來領教高招。"韋青昂然而立,有絲殺氣。
"在下無意與人爭長短,韋兄若想比武,相信此刻在貴門中,一定有許多對手。"西門不回委婉拒絕。
"對于盟主、天下第一的虛名我沒興趣,我的執著,只在于武術的精進與追求,而你是我的目標。"
這人說話完全不帶一絲感情,就像個冷冰冰的人。風初雪皺皺眉,臉上完全是一副不敢苟同的表情。
"我?!"偏偏西門不回還裝呆。
如果他行走江湖以來,反應都這麼遲鈍的話,那風初雪真懷疑他是怎麼能完好生存到存在、並且名揚天下的?
"白虎堂主,亮劍吧。"韋青揚劍。
西門不回笑著搖搖頭。"你對盟主、天下第一的虛名沒興趣,在下是對比武沒興趣,各人有所愛好,韋兄請勿強人所難。"摟著風初雪轉開身,跨步就準備離去。
"慢著。"韋青幾個踏步、飛身擋路。"我韋青要挑戰的對象,向來只有接受一種選擇。"
西門不回一揚眉。
"我不想做的事,也向來沒人可以勉強我。"
"那麼,恕我不客氣了。"韋青直接出招。
西門不回才要退避,風初雪卻直接擋在他身前,一臉凶悍,幸好韋青意在試探,及時停手。
"你這人很煩耶,人家都說不跟你比了。怎麼你們青城派做事都是這樣的嗎?你師弟示好不成,半夜溜進客棧想欺負弱女子,而你這個做師兄,無緣無故見人就打,這種行徑跟強盜有什麼兩樣?"她雙手叉腰,一副凶狠的模樣。
韋青眉一皺。
"師弟?"
"怎麼,你自己的師弟你都不了解他嗎?"她悍悍地道︰"別以為你們青城派有什麼了不起,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不知道你听過沒?"
"小雪……"西門不回想阻止,她卻回他一句"別吵",然後繼續罵。
"你這個什麼……姓韋的,別以為你一臉凶惡我就怕你,你是沒遇過壞人、沒踫過母老虎嗎?告訴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別在這里礙本姑娘的眼,否則本姑娘就讓你好看。"
韋青擰起眉。
"好狗不擋路,別像只得瘋病的狗半路亂咬人,告訴你,做人要有點人格,人外有人听過沒?世界上不是只有你的劍法最好,也別以為學了幾年劍,就會是天下無敵,武學浩翰四個字听過沒?要是吃飽太閑,不會學人去造橋鋪路,做點對別人有益的事嗎?練武的人就要懂武德,動不動就找人廝殺比武,別人不肯你還硬打,成天比武比武,浪費力氣,你無不無聊啊!"
風初雪不罵則已,一開口連換氣都不用,一句話罵到底,真是叫人連想打斷,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韋青面色一陣難看,看得出來是被罵得很生氣。
"走開啦,擋路是小狽!"姑娘她口渴了,罵完了人就走。
韋青站在原地,緊握著劍,表情更想殺人了。
"呃……"
跨騎上馬,風初雪依然坐前面,這次韁繩換她拉。
"閉嘴,我口渴了,去找吃了。駕!"朝馬月復一踢,馬匹立刻以小跑步前進。
唔,為了他的生命安全著想,他還是別開口好了。想到韋青一臉被罵呆的模樣,西門不回差點大笑出來。
初雪……未免太悍了吧?看來,之前兩人的斗嘴,她都還沒用到真功夫,這次罵人才是她口才的實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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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一只有瘋病的狗,害她接下來一整天心情都好不起來,可惡!
接下來的時間,更是每到一處,不多久便看見一個討厭的人,更可惡。
"怎麼了,還在生氣嗎?"瞧她吃飯,飯都快被她用筷子戳爛了。
"都怪你。"她白他一眼。
"我?"他做錯什麼?
"別人上門挑釁,你就不能凶一點嗎?你看起來那麼和善,人家就會覺得你軟弱可欺,虧你還混過江湖,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啊?"人善被人欺,他懂不懂啊!
"這個啊……"他笑了笑,不以為意。
"你還笑得出來?"剛剛要不是她一陣罵,他就會被人砍了耶!
"小雪,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向我挑釁的人,絕對不只韋青一個,你能每一個來,每一個都罵嗎?"他溫和地道︰"在江湖上,什麼奇怪的事都有,就像今天的比武大會,覺得有意義嗎?"
"沒有。"用"無聊"兩個字來形容,都還覺得太高估了咧。
"但是,還是有很多人樂此不疲。"西門不回解釋︰"江湖事就是這樣,有理、沒理,你都會踫得上。"
"可是如果他堅持要砍你怎麼辦?"她才不信光一味的溫和退讓,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
"能勸退則勸退、能避則避,再不然,就是讓他知難而退。"所謂"忍無可忍,就無須再忍",就是這麼回事。
"多此一舉。"她不客氣地批評。"如果早打晚打都是要打,你何必跟他廢話?"直接給他難看不就得了。
"不一定啊,也許對方的武功比我高,到最後也許是我輸,再說,如果每個上門挑釁的人,我都出手的話,那不是打不完了?"西門不回只是采取比較折中的方式。
"反正你就是懶就對了嘛。"能夠不動口,就不動口,能動口解決,就絕對不會動手,還長篇大論解釋那麼多。
"你愈來愈了解我!"西門不回笑了笑。"別氣了,吃飯就要心平氣和的吃,不然會消化不良。"
"消化不良也是你害的。"都怪他太懶,害她好辛苦。話說回來,她干嘛那麼替他擔心啊?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別擔心我。"她真以為他這麼不濟事,一個小小的挑戰就難得倒他嗎?她對他的信心,至少可以再多一點吧。
"我……我哪有擔心你?"沒有沒有,再怎麼說,他是她"無緣"的未婚夫,就算之前……呃、呃,頂多……頂多不討厭他,就這樣而已,僅此而已。
"好,沒有就沒有。"他再夾了一口菜,"張口。"
"我自己會吃。"說歸說,但她還是把他無效分蘗的菜給吞進去了。要說這兩天惟一的好事,就是他突然變體貼了,連有別人在場也介意喂她吃東西。
她不討厭他這麼做啦,只是會覺得怪怪的,會不由自主臉紅——她該不會是病了吧?
好不容易把初雪的注意力給引開,客棧門口卻走進一個人,就在他們側方的第二個桌子落坐。
"小二,來兩盤菜,兩碗飯。"來人面無表情,害小二動作頓時變快,快快上菜、快快退開。
"真是陰魂不散。"風初雪心情又變壞了。
"人家也許只是順路經過。"西門不回安撫。
"是嗎?"這種話就算說給鬼听,鬼都不信。
"張口。"他夾了一道菜,喂進她嘴里。"乖乖吃飯、好好睡覺,別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