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看見智障男孩,我是看見……」賀靜忽然住了口,怎麼可能……
手握著頸子上的鏈墜,任羅少芸和伶俐說的熱烈,她卻悄俏退開,烏黑的水瞳里驚疑不定。
「我、我看見一個……留著落腮胡的莽漢!」羅少芸驚呼。
「我看見一張俊帥的臉孔、一頭黑亮的油發,往後順梳……」那男人說帥,帥的還真過分;論氣勢,那傲人的氣勢,還真令她心生退卻。懊惱的皺起小眉頭,伶俐恐懼的咬著大拇指。
命運的鑰匙為她們打開了生命的另一頁,經過今夜,她們的人生將不同……
也許若干年後,你將口述起今夜發生在她們身上的「傳說」。到時,有意思的話,不妨請你也走一趟翠景山莊。只不過,千萬別讓蒼老的老婆婆給嚇著了!
第一章
「靜,現在我讓你回去,但是,最多十年,我一定會去找你,你要等我,靜……你一定要等我!」
「御!」賀靜驚呼一聲,立刻由夢里清醒。
她用力地喘息著,看著四周;這是她的房間,她熟悉的空間,整間臥房里,只有她一個人。
她低頭看著胸前的琉璃墜,一種近乎心痛的感覺再度蔓延。
琉璃墜的中央,只刻著一個藍色的「御」字;而她剛剛喊出口的,也是「御」字。
如果這是一個名字,那麼,他是誰?
賀靜閉上眼,試圖回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只有腦海里那道聲音愈來愈大。
是誰……要她等他?
甩了甩頭,腦海里仍是一片空白;她望向床頭,不經意別見一張紙條被紙縝壓在櫃子上。
小靜,中午記得來公司和大哥一起午餐。
賀軍留
是她那個六點半出門,七點準時到公司的大哥留的;而他除了是個工作狂,也個護妹成痴的大哥。
想到哥哥們對她的保護欲,賀靜又好氣又好笑;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們偏偏還把她當小孩看。而這種情形,從十一年前,賀家父母在國外度假時,發生潛水意外後持續到現在,從未改變。
翻開被子下床,賀靜進入盥洗室,洗去驚醒的失神和無眠,然後望著鏡子里的自己。
「賀靜,你到底忘記了什麼呢?」
她知道,癥結一定在日本。
她去過日本,卻不記得去過日本的哪里,發生了什麼事。
總有一天,她一定要想起來。
***
從那次和好友們去一個有「銅鏡傳說」的地方出游後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個月,而這半個月來,賀靜每天晚上都作同樣的夢。
傳說,通常只是听說,未經證實,也沒有科學根據,會是真的嗎?
假如是假的,那為什麼她看見的,卻是她隨身一直戴著的琉璃墜?!
又假如是真的,那為什麼,她每天做相同的夢,夢見同樣的句子、同樣的聲音,卻不知道說話的那個人是誰?
這顆琉璃墜……她覺得既陌生、又熟悉,從她十七歲那年從日本回來後,就再也不曾離過身。
扮哥說,她以前根本不曾戴過這種項墜;但很奇怪地,她就是不想拿下它,仿佛覺得……它已經是她的一部分,再也割舍不掉。
為什麼她會有這種感覺?
每次想到這個問題,賀靜第一千零一次的反應還是——嘆氣。
不知道其他三位好友是不是也像她一樣,被銅鏡里的畫面給嚇呆了,還是被困擾住了。
上完課,她抱著書本和資料離開學校,一個人緩緩走向校外的人行磚道,碩二的研究案與報告關系到她能不能順利畢業,所以在即將上碩二的暑假,即使放假她還是每天到學校,上一些他課程和收集有關資料。
可是這半個月來她的報告進度簡直一團亂,每天晚上看著頸子上的琉璃墜看到失眠的結果,是她就算能清醒的來上課,卻听不進老師所說的每句話。
再這樣下去,她的報告就要完蛋了!
唉!
她又嘆氣了。
如果嘆一次氣會短命三分鐘,那麼她這半個月以來所嘆氣過的次數加起來,絕對會讓她少掉整整一個月的壽命。
不想了,還是先到公司去找大哥吧,最近她的反常已經讓她的兩個哥哥對她展開高度的關切,如果她再繼續這樣下去,很快地,大哥無疑會開始進行那種每天接送她上下課、每天盯她正常用餐的「寵妹專案」,保證讓她連一點點胡思亂想的空間都沒有。
上了公車,半個小時後到達「賀氏」辦公大樓的對街,賀靜下了公車,等綠燈亮時,她連忙過馬路;就在她走到斑馬線中央,一輛黑色的轎車卻無視于紅燈,直直朝她沖撞而來。
「啊!」賀靜想退開已經來不及,眼看就要被車子撞上!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人影以比車子更快的速度撲向她,在飛身的同時,以沖力抱起她,在空中懸了個圈後落地站穩,而她隨之也在他的手臂下站穩。
一切都在瞬間結束。
而那輛詭異的黑色轎車,一晃眼已在車陣中失去蹤影;停紅燈的駕駛人、一旁的行人都被這突來的一幕嚇了一跳,只能驚愕地瞪著眼,看著這個身手無比迅速的男人。
「還好嗎?」
賀靜還沒從一陣搖晃中回神,耳邊突然灑落一聲低沉而自制、卻又略帶關懷的男性嗓音,她直覺地抬起眼。
他!
看見他的臉,賀靜腦海里突然感到一陣尖銳的刺痛,她難受的低吟,渾身一震,身子隨即倒了下去。
靜!
男人眼里閃過一陣壓抑的心疼,及時伸出手抱住了她。
***
「這是怎麼回事?」賀軍死皺著眉,瞪著眼前的大樓守衛。
半個小時之前,他的妹妹被送進來,他當場丟下所有公事找來醫生為她作診斷,確定妹妹沒事,賀軍才暫時放心。
把妹妹安置在休息室里、通知弟弟這件事,確定賀軒正在趕來的途中,他這才注意到那個報訊的守衛。
「董事長,這……我……我也不知道。」守衛暗吞了口氣,注意到賀軍發怒的表情。
「不、知、道?」賀軍冷緩地重復,在那道無情又含怒的眼神注視下,守衛立刻嚇出一身冷汗。
「呃……是一位先生……把賀小姐給抱進來……說……說賀小姐……差點被車子撞到……」
「被車子撞到?!」賀軒進門時剛好听到這句。「怎麼回事?」
「那個送小靜來的男人呢?」賀軍再問。
「走……走了。」守衛結巴地回答。
「知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不知道……那個先生……沒有留下姓名。」在公司兩大主事者的注視下,守衛簡直是提心吊膽。
「那人長什麼模樣?」賀軒接口問道。
「他很一局……大概跟董事長差不多,穿著一身黑衣黑褲,表情很冷,長得……像日本人,說話的腔調不像台灣人……」
日本人?賀軍皺起眉。
「送小靜來的時候,他有說什麼嗎?」
「沒有。」
「你先下去吧。」知道問不出什麼結果,賀軍擺手要人離開。
「是。」听到這句話,守衛的表情像得到特赦,立刻轉身離開。
賀軒走到處掩的休息室門口,看見里頭正躺在床上的妹妹。
「小靜沒事吧?」接到消息,賀軒也不管陸航部下午的會議,只叫人延後,就立刻趕來。
「沒事,醫生說她可能是被嚇到,所以昏倒。」賀軍一臉深思的表情。
確定妹妹沒事,賀軒走出來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大哥!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這是單純的意外,還是真的有人想傷害小靜。」說到後面那句話,賀軍的表情冷的不能再冷。
「小靜的生活一向單純,不應該有人會想傷害她。」賀軒停頓了下,「除非是沖著賀氏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