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周末晚上,出版社舉辦的新書發表和你上本書的慶祝會,希望你能準時到達,我……我希望你能出席。」美和子一連串的說著。
「這……」他遲疑。
「你是主角,你不能不去。」美和子急切的說著。
「她在說什麼?」若菲問道。
從美和子急切的口氣听起來,似乎是什麼很重要的事,可是美和子的急切,又讓她覺得像是另一種急切。
「下周末公司有聚會,她希望我去參加。」他低聲對她說道。
「你不想去?」
「不想。」
「主管親自邀請你耶,你怎麼不去?」她奇怪的看著他。
「我出去一個晚上,然後放你一個人在家?」
「你是為了我才不去的嗎?」她靈敏的反問。「依她的表情看來,我怎麼覺得是在我出現之前,你就已經不打算去了呢?」
「川端!」他們旁若無人的對話,讓美和子不是滋味極了。
「松田小姐,很抱歉我不能去,但還是預祝發表會一切順利,我們先失陪了。」川端澤也帶著若菲再次從她面前轉身離開。
「川……」美和子來不及再說什麼,他們已經邁進下樓的電梯。
美和子懊惱的對著電梯門干瞪眼。
那個台灣來的女人究竟是誰,為什麼他們兩人看起來會那麼親密!?
☆☆☆
經過四個小時的奮斗,總算將若菲日常用品都買齊了。原本若菲不想買這麼多──因為她不想真的害川端澤也破產,可是他卻堅持要買這麼多。
「你買這麼多,如果我走了怎麼辦?」她抗議,因為他把想得到的東西都買了,這樣太浪費了。
「那就讓你帶回台灣。」他一點都不在意。
「以你這種花錢的方法,如果我真住上一個月,你就要被我吃垮了。」她噥道。
「吃垮?」他耳尖的听見了,並且以眼神上下打量著她。「憑你就想吃垮我,恐怕……很困難。」
「你瞧不起我!?」她抗議。
「不是瞧不起你,是你太看輕我。」他笑了笑。
「真的嗎?」她眯眼看著他。
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什麼富家子、敗家子之流,還是她看錯了?
川端澤也大方的任她打量,他坦然而溫暖的眼神令她心頭微顫,她一時心慌的別開眼。
「反正,我們不應該這麼浪費,能省就省嘛。」一開始,她是很想直接賴著他,可是他這麼大方,反而讓她賴的有點心虛。
「你真要替我省錢?」一般來說,如果有人自願當金主,這年頭的女孩子一向都不客氣的,不是嗎?
「你已經很大方了,好心的收留我這個無家可歸的食客,我要有自知之明,不然哪天把你惹惱了,你把我趕出去怎麼辦?」她似真似假的語氣里,透露出一點隱藏不住的擔憂。
「我不會趕你走。」他皺眉,她還在擔心這個?
「這樣最好。」她拉著他直往餐廳走。「昨天晚上我們打過勾勾了,你不可以食言。」
「你現在要去哪里?」他們不是要離開百貨公司了嗎?
她回頭給他一個十足燦爛的笑容。
「吃飯啊,我肚子餓了。」她理所當然地道,拉著他去她最喜歡的拉面。
從出生到現在,藍若菲活了二十六年,但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像花瓶──專門擺飾用。
唔,也許連花瓶都談不上,因為川端澤也堅持不讓她做任何事︰除了與她切身有關的。
什麼叫「切身有關」?
定義是︰私人內務。諸如洗澡、換衣服之類。
若菲听完差點沒昏倒,敢情他是把她當成一個玻璃女圭女圭看待了嗎?
「抗議無效。你昨天晚上才溺水,今天又在外面逛了一天,你需要休息。」他這麼說。
他理直氣壯又專斷的模樣,讓若菲直想拿購物袋敲他的頭。
結果,她還是被他趕上樓休息。可是她覺得一點都不累,所以逛到他的書房去,決定賴在里頭不出來了。
以一個男人來說,他收藏的書相當豐富,而且種類繁多。他似乎並不特別偏好哪一種書,而他的書房里有一半是中文書,顯然他這個中國血統只有一半的孩子,比她這個完全中國血統的孩子還熱愛自己的傳統文學。
若菲隨手抽了一本小說,整個人窩進書房中那張大椅子里開始看,一開始她很入迷,但不知道怎麼搞的,坐下來後,她才發現自己居然真的累了。抱著書、闔上眼,她本來想休息一下就好,結果她卻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當川端澤也將買回來的食物分類放好,再處理完一些家務之後,才走上二樓,就從書房敞開的門里,看見蜷縮在大皮椅里睡著的若菲。
就說她累了,她偏不信。川端澤也好笑的走進房,抽走她原本枕著的書,她的頭立刻往旁邊滑,他連忙靠近椅子,讓她的頭可以靠在他身上。
這樣都沒醒,還敢說她不累?
川端澤也彎身抱起她,才想抱她回房睡,他口袋里的手機卻響了,他連忙替她移好位置,然後走到書房門外去接听。
「喂,我是川端。」
「我是美和子。」電話那頭說道。
「松田小姐,有事嗎?」
「川端,我……」她吐吐吞吞,然後頓了下語氣。「下周末晚上的慶祝會,可以說是為你而舉辦,你應該到場。」
「晚會的主角還有其他人,不缺我一個。」他壓低聲音回應,並注意著是不是會吵醒熟睡中的若菲。
「川端,你是出版社今年最暢銷的作者,如果你不來,那我們舉辦的發表會就沒有意義了。」她極力游說。
「松田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意,不過很抱歉,我真的有事無法到場。」別說他不愛出鋒頭,現在若菲待在他家,他更不可能丟下她一個人。
「川端,看在我們合作這麼多年、平常我那麼幫你的份上,你就不能給我一次面子嗎?」她動之以情。
「我很感謝你對我的照顧,但我仍無法參加公司的慶祝會。」
「為什麼?川端,如果你真的不來,至少給我一個理由。」
「我不喜歡那樣的公開場合。」
「就因為這樣!?」
「這就是原因。」
「如果只是因為這樣,你不能勉強自己委屈一點,破例一次嗎?」
「松田小姐,我一直很尊重你,也希望你能尊重我個人的意願。」這些人怎麼回事,個人喜好難道就不是拒絕的理由嗎?什麼時候開始,這個社會變得開始不尊重個人自由了。
「我……」她頓了下。「川端,真的只有這個原因,沒有別的?」
「什麼意思?」
「例如……今天和你一同出現在百貨公司的那位小姐。」
「她?」川端澤也無聲低笑。「她是我的朋友,在日本沒有其他熟識的人,我招待她是理所當然,但這與我們討論的問題無關。」
「可是,你和她……」什麼樣的朋友會讓一個男人陪她上街,當從在內衣部買內衣?尤其那個男人是一向重視隱私的川端。
「還有其他事嗎?如果沒有,請原諒我要掛電話了。」他有禮的詢問。
「你真的不考慮來,就算是我拜托你也不行嗎?」美和子的語氣無比失落。「川端,難道我們這幾年的交情,比不上一個你認識不久的女人嗎?」
「你離題了。」他淡淡回道。
「算了,我晚上帶晚餐去你家,我們到時候再討論好了。」美和子決定游說他到底。
「不行,你不能來。」他阻止。
「為什麼?」她以前也不是沒去過,他何必這麼緊張?
「我有客人,不方便招待你。」
客人?難道……又是那個台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