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仇大哥,你總算回來了。」雷玦一看到他趕回來,又見他帶了個人,隱約猜到他去做了什麼事。
「水玥呢?」
「她……」雷玦嘆了口氣。「宮主下令以金針封住她體內真氣,在吃下情丹後,關入思過崖。」
「情丹?!」南天仇臉色一變。他刻意不完全醫好水玥的病,就是希望宮主能念在水玥病體未愈的份上,別懲罰的太重,想不到……
「是水玥自願的。」石無過看著那個「罪魁禍首」,深思地道︰「宮主還沒有決定怎麼定水玥的罪時,水玥就自願服下情丹。」
「『情丹』是什麼?」藍礌愈听愈不對,愈听愈心慌。
「情丹是由一種上古異卉提煉而成,它不是一種致命的毒藥,卻會讓人生不如死。」南天仇說道︰「尤其是心里存有思念、強烈情愛的人,每一動情,胸口便有如萬根針刺,那種痛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藍礌臉色一白。
「為什麼?」水玥為什麼要自願受這種苦?
雷玦看著藍礌,清楚地道︰「水玥說,她不後悔愛上一個人,但她仍不該為了情愛而辜負宮主的托付,所以她願意承擔自己的選擇,再苦她都甘願。」
藍礌震顫的幾乎受不住。
水玥、水玥--他看向南天仇。
「我要見她。」
「等你見過宮主再說吧。」
南天仇將他帶至大廳,然後入內稟告宮主。
以一方紗簾相隔,雲流宮主緩緩出現在紗簾之後;隔著紗帳,只看得出雲流宮主是名女子,一身素淨白衣。
「宮主,他是定王爺,也是擁有白玉如意的人。」南天仇護守在一旁,同時點出雙方的身分。
「我想見水玥。」藍礌直接提出要求。
「敢問定王爺是以什麼身分來此向本宮討人?」她淡淡的反問,聲音清雅細致,不可思議的年輕。
「水玥是為我而受苦。」
「如果水玥心中所系之人,也是令她痛苦的人,倒不如不見。」隱在紗簾後的回應依舊冷淡不已。
「如果,我也深愛著水玥呢?」
「一個愛水玥的男人,卻讓水玥在地牢里受寒、受凍;如果這就是『愛』,水玥該受的夠了。」
雲流宮主語氣雖淡,卻字字刺痛藍礌。
「是我的錯。」藍礌坦言不諱。他知道如果不能說服雲流宮主,他將永遠見不到水玥。「是我誤會了她,才錯待了她。」
「水玥是雲流宮的一分子,她為一個外人不守宮規,就必須接受宮規的處置;如果定王爺要的是水玥,那麼就當水玥高攀不上王爺,王爺不必為一個無名孤女貶低自己的身分。」
「今生除了水玥,我不會再要任何女人。」藍礌不卑不亢,不以尊貴的皇族身分強求。「我要見水玥、要她成為我的妻子,無論付出多少代價,我都要帶水玥離開這里。」
「在這里,就算你付出再多代價,水玥依然不屬于你。本宮從不當水玥是樣可以交換的物品。」她嚴辭聲明。
表面上四婢是她的下屬,但她對四婢的感情卻從未以尊卑的身分相論。
藍礌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要怎麼做,我才能見到水玥?」
「你必須明白,水玥犯了錯,就該接受宮規的懲處。雲流宮宮規嚴明,就算本宮讓你見到水玥,你與水玥之間不會有任何改變,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什麼意思?」
南天仇在宮主的示意下解釋︰「依宮規,四堂之主與四婢的另一半必須是宮中之人,歷代以來皆是如此,而你並非雲流宮之人。水玥就是知道這點,才會選擇短暫的相愛,不讓你、也不讓宮主為難。」
「她……太傻。」他怎麼可能丟得下她,尤其在知道水玥為了他不顧一切的時候,他只恨自己為什麼要錯怪了她。
「如果我將白玉如意交給水玥,能不能就算水玥完成了任務,沒有背叛雲流宮?」藍礌忽然問道。
紗簾後的眼神一閃。「你想替水玥免除罪刑?」
「是。」她沉吟不語。
「宮主,請網開一面。」南天仇單膝著地請求。
「天仇,你……」
「宮主,是屬下保護不周、沒能阻止水玥,才會讓水玥陷得那麼深,屬下也有錯。」對于幾乎是自己一手教出來、護持著成長的水玥,南天仇不忍心見她再為這段情愛受苦。
雲流宮主嘆了口氣。「好吧!」
「多謝宮主。」南天仇站了起來。
一旁的藍礌听到水玥能不必再受罪,終于先松了一口氣。
「如果我願意成為雲流宮的一分子,那麼我能不能娶水玥?」他再問。
藍礌話一說完,雲流宮主與南天仇同時驚訝的看著他。
「你要加入雲流宮?!」南天仇只希望他心甘情願交出白玉如意,讓水玥不必受到懲處,卻沒想到他會這麼一問。
「可以嗎?」藍礌直接看向那紗簾後的人。
雲流宮主沉吟了一會兒。
「一旦入了雲流宮,就必須受到宮規的限制,也必須遵守宮里的規範;你是堂堂一方王爺,當真要為了水玥放棄自己原來的逍遙自在?」
「我只求能和水玥相守。」藍礌回道。
誠然的藍眸里滿是對水玥的愛意,令雲流宮主感動了。
「水玥沒有愛錯人。」她低喃著,改了稱呼︰「藍礌,你不後悔?」
「永遠不會。」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凡雲流宮之人,絕不允許有人悔婚、變心,男女皆同;一旦娶了水玥,今生今世你都不能停止疼愛她,就算有再大的誤會,你也不能再錯待她,你明白嗎?」這是很明白的示警,也是為水玥的以後討份保障。
「一次的誤會已經夠了,我不會再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他與水玥之間,絕不要再有任何誤解與距離。
「記住你現在的承諾。天仇,你帶他去思過崖吧!」她將一瓶丹藥交給暗處的男子,便起身轉入內室。
紗簾後驀然閃出一道黑影,讓人在來不及看清什麼的時候,南天仇手上已經拿著那瓶丹藥;黑影來去無蹤。
南天仇看向藍礌,「宮主已經答應你,我們去將水玥帶下來。」
藍礌點了點頭,立刻跟著南天仇朝宮外的山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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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峰之中,就在雲流宮後的崖壁之間,藏著一處洞穴;白天的時候,陽光照得進洞里,讓洞里變得明亮、溫暖,然而一入夜,山里頭的寒氣便全襲了進來,沁冷透骨。
藍礌走到崖下時,已經體驗到這個地方的特別,加上南天仇一路來的說明,他無法想象水玥在里頭的模樣。
「丹藥給你。水玥被金針封住的真氣,你可以依我告訴你的方式替她拔除,不過帶她下來後,最好到朱雀樓找我,我再替她診脈。」不上去,是想讓藍礌和水玥有多一點相處的時間。
「多謝。」藍碼說道。
「好好照顧水玥。」南天仇說完,便轉身離開。
若沒有足夠的內功修為輔以輕功的靈巧,是絕對上不了洞口;藍礌提起真氣,足點幾個縱掠後,攀上了思過崖上的山洞。
午後的山風已經帶著些許寒意,藍礌緩緩走進去,看見了洞里刻著一張石床,而石床上,是水玥摀住心口的痛楚模樣。
「水玥。」他沖到石床旁,幾乎是顫抖著將水玥扶了起來。
水玥昏昏沉沉的,感覺到有人在叫她,但她卻不確定,想睜開眼看,眼楮卻怎麼也睜不開。
「水玥、水玥,妳醒醒。」藍礌抱住她,望著她的模樣焦急不已。若不是她還有一絲體溫,藍礌會以為她……不、不會的。
水玥被搖晃的張開了眼。
「藍礌?」她不可思議的低喃。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