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礌。」一看到他,她就綻開了笑顏。
「怎麼不回房休息?」藍礌走近她。
「他來找你不知道有什麼事,我可不可以一起去听?」
水玥不知道,就算是王府名媒正娶的王妃,在客人來訪時都不一定會出現;不過藍礌對她老是不合規矩的舉止早巳見怪不怪。
「如果他來者不善呢?」
「那我就幫你罵他。」水玥擺出準備和人吵架的姿勢。
她的反應逗笑了藍礌,「你要去可以,不過,乖乖坐在旁邊看,不可以隨便插嘴應話。」
「好。」她只是想去看藍礌修理人哪,因為她覺得那個齊都尉根本就沒存好心,一看就像壞人。
藍礌默許的伸出手臂,這是每次水玥站在他身邊的習慣動作;水玥一看到,自動的抱住他的手臂,兩人之間的親密就在意會之間。藍礌就這麼和水玥再度並肩出現。
「齊都尉請坐。」藍礌坐上首位,淡淡招呼道。
下人隨之奉上熱茶。
「謝王爺。」一落坐之後,齊都尉將目光移至水玥身上,猜測著她的身分。
從剛才在大門見面開始,這個女子就一直站在定王爺身邊,她對定王爺來說肯定是個相當重要的女子。她雖然長得不差,可也只能算是個清秀佳人,一點媚艷風情也無,想不到定王爺偏好此類女子。
就在齊盛庸的心里反復猜測打著主意時,藍礌開口了--
「不知道齊都尉匆忙來訪,是對本王有何指教?」
「末將不敢,只是有件事想請王爺幫忙。」
「哦?什麼事?」藍礌喝著下人送上來的茶,不動聲色的反問。
「呃,這……」齊盛庸看著藍礌身邊的水玥,和守在一旁的小保,露出了個為難的神色。
藍礌當然明白這種暗示,不過他只是緩緩的放下茶。
「在這里,沒有什麼需要避諱的,齊都尉有話盡避直說。」
「王爺,事關機密,可否請王爺摒退左右?」齊盛庸要求道。
藍礌一臉坦然,分毫未動。
「如果不方便說,齊都尉就不必再多說了;本王做任何事都不需避開水玥與小保。」藍礌瞥了眼水玥,她果然很乖的安安靜靜待在一旁。
這句話無疑是說明了藍礌有多重視這兩人,齊盛庸就算再不聰明也知道定王爺的意思。
「既然如此,末將就直說了。」齊盛庸笑的尷尬。「末將听說王爺收藏了一只罕見的『白玉如意』,因為末將一向對玉如意有著偏愛,所以特地來王府,想向王爺借來一觀,希望王爺能完成末將的心願。」
白玉如意?!水玥微低的臉難掩驚異。
「齊都尉是從何處得知這項消息?」藍礌依舊一臉淡漠,神色未變。
「末將只是听說。」
「那麼,是由何處听說?」
「這……」齊盛庸一頓。「敢問王爺,王府里是不是真有白玉如意?」
「王府里的珍寶何止一件,寶庫里的珍物萬千,本王豈有耐性一一牢記?所以,是不是真有白玉如意,本王無法回答你。」他答的回避。
「但末將听說,白玉如意乃王爺的傳家之寶,王爺理應知道……」
「听說?」藍礌嗤笑道︰「都尉難道不知道謠言止于智者,如果傳言可以當真,那麼本王還听說過,都尉不滿皇上的旨意被調離京城,因此預謀篡位,這也可以當真嗎?」
「當然不是!」齊盛庸一听,立刻氣的連眼楮都紅了。「末將對皇上一片忠心,唯天可表,是誰膽敢說末將有意造反?」
藍礌一臉輕笑。「都尉何必認真,不過是傳言罷了,本王當然相信都尉對皇上的忠心;所以說,傳言多半是謬誤,不是嗎?」
「這.....王爺說的是。」齊盛庸只能說是。
「既是謬誤,那麼都尉只憑著一點傳言便上王府找本王要白玉如意,是否有欠考慮?」
「這.....」齊盛庸遲疑了會兒。「但王爺也說過,王府寶庫內有許多寶貝,也許白玉如意真在其中也說不定。」
「那麼,都尉是認為,本王該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而勞師動眾的進寶庫尋找,才合都尉的心意,是嗎?」藍昵淡淡地道。
「這……末將不敢。」
「齊都尉,如果沒其他事,恕本王不奉陪了。」定王府內之物,怎麼樣都輪不到一個都尉將軍來盤查。
「請等一等,王爺。」看著他要離開,齊盛庸開口阻止。「據末將所知,這白玉如意是前朝遺物之一,如果王爺真的擁有,是否該讓皇上過目?」
藍礌冷笑。
「齊都尉,你的目的始終都是白玉如意,本王實在想不通,不過是一只玉如意,有什麼值得都尉如此好奇?再者,屬于王府之物,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隨意挪動,你不過是名從三品武將,一上王府便是開口要王府里的財寶,你真以為本王畏懼于你、必須听命于你嗎?!」
「末將並無此意。」齊盛庸道︰「末將只是想滿足好奇心,王爺又何必如此吝惜?再說,王爺身分雖然尊貴,但是誰都明白,已故的王爺不過是名亡國奴……」
「所以你認為,你是朝廷冊封名將,便可以不將本王放在眼里?」藍礌語氣很淡,眼神卻凌厲無比。
「齊都尉,別忘了你的身分,本王再怎麼名不正、言不順,如今依然是皇族之一的定王爺,如果你想知道從三品的武將與王爺的身分究竟誰高誰低,我想吏部會很樂意回答你這個問題,並且會教你什麼才是面對王爺應有的禮儀。」
藍礌面孔一板,威嚴與尊貴的氣勢霎時彰顯的令人不敢輕褻,齊盛庸自知僭越的氣弱了下來。
「末將並無挑釁之意,請王爺恕罪。」
藍礌臉色未緩,冷峻道︰「齊都尉,記住你的身分。小保,送客。」
藍礌衣袖一揮,與水玥並肩走入內室。
「恭送王爺。」齊盛庸忍著氣,補上恭送之禮;然後與隨從們離開王爺府。
「都尉……」一直跟著齊盛庸的李雙全才喊出聲,齊盛庸便舉手阻止他,直到離開了王府的守衛範圍。
「都尉,就這麼算了嗎?」
「當然不。」齊盛庸恨的咬牙切齒。「總有一天,我會向藍礌討回今天所受到的屈辱。」
「可是,我們現在該怎麼做?」李雙全問道。王爺的身分尊貴,就算藍礌在皇族中一向因血統而被輕視,但他到底仍是個王爺。
「你注意到,他出入都帶著的那個女人嗎?」
「注意到了。」李雙全答道。「而且,有一回那個姑娘差點被屬下所騎的馬踢到,屬下還因此和定王爺的隨從起了爭執。」
「有這回事?!」齊盛庸蹙著眉,想了想︰「你去將那個姑娘的身家背景查出來,要對付定王爺,她絕對是個有利的籌碼。」
「是。」離開定王府後,李雙全趕緊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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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尉……是一個很大的官嗎?」王府內的花園里,水玥坐在涼亭的欄桿上,雙腳交叉著一晃一晃地問道。
為了避免她一個不小心就往下掉,藍礌就站在她身旁,如果有任何狀況,他大手一撈絕對來得及救她。
「從三品的武將,功勛算不小;不過齊盛庸與別人不同的是,他父親也是朝中的武將,兩代功勛累積下來,朝中文武官見了他難免要客氣一些。」
「但是,他對你並不客氣。」她望向他。「你是王爺,也是皇親貴族,他就算功勛高,也不該一點都不尊重你,不是嗎?」
藍礌點點頭,眼神一閃。
「以一般情況而言,他見到我,的確應該尊重,現在他敢這麼放肆的原因,是因為我並不是個純正的漢人。」藍礌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