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留下來,可以幫你向她解釋呀。」她都還沒看到重頭戲,現在就叫她走,那不是很無趣?
「不必了、不必了。」他嫌她多余的揮揮手。
「解釋」這種事,他自己來就可以了。如果連自己的娘子都搞不定,那他豈不是枉為堂堂六尺以上的男子漢?
「如果她不相信你呢?」
「她不會的。」他問心無愧,所以雷玦絕對會相信他。
瞧他說的這麼篤定,她還真是懷疑。雷玦看起來挺有個性的,不像那麼好哄的模樣,光憑他的話,雷玦就會相信嗎?
「真的要我先回去?」她不確定地問,表而上是很關心他,其實是為沒看到重頭戲而可惜。
「那當然。」他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別忘了你的客棧還需要你,而雷玦的事,就讓我自己來煩惱吧。」
「好吧。」他都這麼說了,她只好先走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別忘了到風來客棧找我。」看過剛才的比試,她真的很想好好認識雷玦。
「嗯。」他點點頭。
「那我先走了。」
好不容易將那個想看熱鬧的人趕回去,他也開始動起腦子。嗯,該以什麼樣的重逢方式,來給雷玦一個驚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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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比試之期了,應該好好休息的雷玦卻一點倦意也沒有。無風的月夜,她走出房外,踏著石頭鋪成的小路在庭院走。
「雷玦姑娘。」才想享受一些寧靜的感覺,身後馬上傳來聲音,雷玦發覺自己還真是沒有福氣享受安靜。
「盧公子。」她淡淡應道。
「雷玦姑娘怎麼還未安歇?」
「睡不著。」廢話,如果睡著了怎麼還會站在這里。
「我也是。」盧劍一靦腆的笑道。
他睡不著,跟她有什麼關系?雷玦塊沒有多理會他,當他不存在的繼續往前走,不過盧劍一還是在她身後跟著。
「雷玦姑娘……」走了一會兒,盧劍一遲疑的低喚。
「有事?」
「我……我只是想道歉。」
「道歉?」
「你來的時候,我對你的態度很不好,希望你別生氣。」自從劍法輸給她之後,盧劍一發現自己已被她吸引。
她不嬌不弱,不矯揉造作,雖然習武卻沒有江湖女子的風塵味,特別的教人無法忽視。
「你多慮了。」雷玦沒看他。
簡短而疏遠的回答,教盧劍一有點接不下去。
「雲流宮的人,身手都像姑娘這麼好嗎?」他拼命找話題。
「每個人的專長不同,我並不算歷害。」這是實情,不過他們大概會以為這是自謙之詞。
「是雷玦姑娘謙虛了。」果然他的回答跟她想的一樣。「雲流宮被稱為二宮之一,宮主一定是個十分令人敬重的老人家。」
老人家?雷玦差點笑出來。不過,不和外人討論宮里的事,是雲流宮人共同的認知,所以她沒敢笑出來,免得又要解釋一堆。
沒听見雷玦有任何回答的話,盧劍一還真是有點手足無措。
「雷玦姑娘……」
「我累了,想先回房休息,不打擾盧公子了。」
兩人同時開口,不過雷玦一口氣將話講完,不給他任何挽留的機會轉身就走,盧劍一只能扼腕的看著她離開。
好不容易才有這種單獨說話的機會,結果就這麼被他的猶豫給白白浪費掉了。望著她的背影,盧劍一後悔不已。
如果比試完她立刻就要離開,那他該怎麼辦才好?
庭園里頭有人懊惱不已,牆外卻有人已經偷笑到快抽筋了。
盧劍一那麼笨拙,難怪娘子連理都不想理他。但也幸好娘子沒理他,否則這會兒懊惱的人恐怕要變成他了。
看來這個盧劍一是愛慕上他的娘子了,他是不擔心娘子會被人搶走啦,因為他比盧劍一強太多了,娘子才不會舍他而就那個「驢」蛋呢。只是,他的娘子也不能白白被愛慕啊。
嗯,等有空的時候,再來仔細想想該怎麼回報盧劍一好了。
暫時沒戲可著,在盧劍一也回房後,他特地繞到娘子的房外,確定她已經歇息,不會再有臨時狀況之後,才偷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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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嶺之上,聚集了石、盧兩家的人;兩年一度的試劍之約終于到來,盧濤父子當然帶著雷玦前往。
「盧世伯。」石家的代表——也是石家現在的門主石鈞見盧濤到來,以晚輩之禮先行問候。
「世佷不必多禮。」盧濤露出慈藹的笑容。「兩年不見,世佷的劍術想必又精進不少。」
「托盧世伯的福,石鈞不求能日有所進,但求不疏于練習,不負先父往日的教導。」
相較之下,石鈞完全沒有一點江湖人的爭強之氣.態度謙和,散發出的氣質如同一名儒生。
石鈞也向盧劍一打了招呼後,才注意到雷玦。
「這位姑娘是?」
「她是老夫的客人。也是今年將代表盧家領教高招的人。」
「啊?」石鈞有一瞬間的意外。
「但石、盧兩家的比試,從未讓外人介入。」石鈞身後突然傳出一句威嚴的聲音。
「石夫人,久違了。」盧濤頷首。
「盧門主。」石二娘同樣頷首致禮。她是石鈞的母親,也是現今石家的太夫人。「你我兩家的論劍從未有外人參與。」
話說的含蓄,但拒絕意味濃厚。
石夫人輕蔑的看了雷玦一眼,她根本不同意別人代比。而且,找來與鈞兒較量的,居然只是個年輕的小泵娘,未免太失鈞兒一門之主的風範。
不過,這個反應早在盧濤的意料之中,只見他昂首揚笑。
「夫人,雖然石、盧兩家的論劍從未有外人參與,不過雷玦是我的遠房佷女,因為愛好劍藝所以前來,多個人參與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九嶺劍法,豈可外傳?」石夫人儼然道。
兩個長輩各執己詞,一旁的石鈞卻與雷玦拜會起來了。
「敢問姑娘芳名?」石鈞有禮地問。
「雷玦。」這人還算有禮,雷玦回答了他的話,不過她總覺得對這個石鈞有種熟悉感。
究竟是在哪里看過……啊,石無過!他們的輪廓還真有點相像。
「雷玦姑娘師承何門?」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雷玦一笑。「你只需要明白,我今天來的目的,是為了打敗你。」
石鈞一時愣住,不過听到這句話的石夫人就沒有那麼好風度了。
「就憑你,如何與鈞兒比試?」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丫頭,也敢口出狂言。
「石夫人對令公子如此有把握?」被人如此蔑視,雷玦並不生氣,仍是一臉笑容。
「鈞兒的能力,我自然清楚。」
「那麼夫人可敢與晚輩賭一賭?」
「賭什麼?」
「賭我跟石公子的比試,如果我勝了,九嶺劍譜就歸我所有,如何?」雷玦的態度相當直接。
「鈞兒乃一門之主,你不過是個來路不明的小丫頭。鈞兒若與你比試,豈不失了身分,落了個以大欺小的惡名?」石夫人囂張地道。
「石夫人遲遲不肯應允,莫非是怕石鈞會輸給雷玦?」盧劍一插嘴道。
「住口!」石夫人怒道︰「鈞兒的劍法眾所皆知,豈容你在此放肆!?」
「劍兒,不可無禮。」盧濤出面阻止自己兒子的魯莽,正視石夫人說道︰「如果雷玦輸了,老夫從此不再與你爭奪‘九嶺劍譜’,並且奉石家為九嶺劍法的正傳。如此石夫人可滿意?」
「這是你提出的條件,一言九鼎?」石夫人問道。
「不錯。」盧濤肯定的應道。
「好。」石夫人立刻代子同意。
「世佷可有其他意見?」盧濤轉向一旁的石鈞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