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不回點點頭,「是很重要。」
雷玦是宮主貼身四婢之一,她奉宮主之命出宮,雲流宮的四位堂主幾乎都是隨時待命支援。
不過,宮主當然不是不信任雷玦的能力,只是太希望「四婢」和「四堂之主」能夠多親近些。
西門不回暗嘆,這種餿主意真不知道是哪個人出的?
「難得我們能在這里相遇,不如一同到客棧休息,順道聚一聚。」無事一身閑的石無過建議道。
「石兄這麼說,不回當然恭敬不如從命。」西門不回轉身遣走侍從,兩人並肩走向城里最大的酒樓。
「最近江湖上並沒有什麼大事發生,你還是這麼忙?」從認識西門不回開始,好像就沒見他鬧過。
西門不回笑了笑。「我當然沒有你清閑,不過,石、盧兩家的試劍會下個月就要舉行了,你不必回去幫忙嗎?」
石無過搖搖頭。「門主是鈞弟,這件事有他在就行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可不會自找麻煩。
「往年都是石門勝出,但今年可未必。」
「哦?」西門不回奇怪的語氣令石無過好奇了。「你怎麼知道?」
西門不回搖搖頭。「無過,如果你信得過我,最好回江西去看看這次兩家的試劍會。」
石無過听得皺起眉頭。「你的語氣讓我覺得你有陰謀。」。
他責難的語氣讓西門不回哈哈大笑。
「放心,我們是好朋友,我不會害你的。」西門不回很有義氣的說道。
「是這樣嗎?」石無過十分懷疑。
「當然,害你對我也沒什麼好處。」西門不回表現的很誠懇。
不過,有沒有打別的主意,就只有西門不回自己才知道咯!
第二章
好吧,看在那家伙身為一堂之主,還有點可信的人格份上,石無過決定就相信西門不回一次。
離開洛水河界,石無過朝東南方向走,他是要回江西,不過並不一定會進家門。
咦,前面那道身影好熟悉。
娘子?!
他們果然很有緣,他要定這個娘子了!
平原的郊道上,石無過飛也似的向前奔去,無聲無息的接近,他一把就抱住正靠著樹干閉目養神的雷玦。
雷玦嚇了一跳,才要出手,耳邊就響起一陣惡夢般的聲音。
「娘子,我終于找到你了。」
赫!耙叫她娘子的,只有那個在光天化日下洗澡的不肖男子。
「你放開我啦!」
「不行。」他抱得更緊。「我一放手,你一定會像上次一樣跑掉的。」
不跑才怪!遇到他這種有理說不清,一副死皮賴臉模樣的男人,任何女人都應該保持一里以上的距離,以策安全。
雷玦可沒有開玩笑的心情。
「你放手,我還要趕路。」
「那我跟你一起趕路。」
「我跟你不同路。」
「你是我娘子,我一定要跟著你。」
雷玦自認不是個壞脾氣的人;但只要一踫上他,才講不到幾句話,她就開始覺得自己有被活活氣死的可能。
「我不認識你。」全身被他抱著,手上的劍絲毫派不上阻嚇作用,雷玦塊徒勞無功的想跟他劃清界線。
「沒關系,我認識你就夠了。」
雷玦瞪他。
「快點放開我。」她忍著氣作最後一次警告。
「除非你答應我,不會再騎上馬把我甩掉。」他討價還價。
「那你也不要再跟著我。」
「不行,你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娘子,你去哪里,我就要跟你去哪里。」他要她當娘子可是要定了。
「我不是你娘子。」
「你想賴帳?!」他指控的眼神,好像她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匪徒一樣。「嗚……我好命苦,我的娘子沒有良心……」
這是什麼情形?一個大男人居然就這麼當著她的面哭了起來,還……很過分的把臉埋在她肩上?!
雷玦直覺的就想把他推離她身邊,但是,想到上回他摔下馬的情形,而且他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真的哭得很傷心,害雷玦想狠下心又狠不起來。
「喂,你別哭了。」她不自然的安慰道。
「嗚、嗚嗚、嗚嗚嗚……」
「我……我不是你娘子,你要娘子去找別人啦,拜托你別再哭了。」從頭到腳,雷玦整個人都覺得別扭極了。
「我、我就要你當我的娘子。」好好聞的味道哦,他很幸福地想道。
她身上沒有一般女子會有的脂粉香味,只有一股很自然的清香,就如她身上的衣服顏色,湛藍的像清新的天空。
他真是太過分了,居然拿自己的臉龐在她肩上沾來抹去;雷玦無法再忍耐下去了。
她手肘一個向後面,趁他不備的時候掙月兌出他的摟抱。
「娘子。」他抬起頭,很委屈的望著她。
掙開了他,雷玦立刻執起劍柄對著他。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看你洗澡,你也不要再說什麼要我負責的荒唐話;我現在要離開這里,如果你再跟著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叫什麼名字?」他突然問道。
雷玦瞪著他,沒打算回他的話。
「我叫石無過,以後你可以稱我為‘相公’,或是直接叫我的名字都可以。」他自顧自的接下去。「娘子,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見她不願說話,他索性直接跳到她面前,瞥見她劍上的刻字。「趕快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你不說,我就幫你取名為‘雷玦兒’。」
嗯,石無過十分滿意這個名字。
雷玦深吸口氣,免得自己一時失去理智,錯手把他給殺了。
「你不許再跟著我。」放下最後一句警告,她牽了馬就走。
她剛才說了那麼多全都是廢話,他根本半句也沒听進去。如果他敢再跟上來,她一定不會再心軟,非好好教訓他不可。
石無過笑著看她離開。
他當然不會再跟著她啦,只會「不小心」跟她同路而已。憑他追人的本事,他一定不會給娘子有機會跑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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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石無過這麼一鬧,雷玦延誤了原來的行程,無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城,只好在城外的野店投宿。
是她見過的男人太少了嗎?
石無過的行徑完全打破她以往對男人的認知,他似乎不介意自己身上的粗衣,也不在乎自己的言行端不端正;她就算長年居住在宮里,沒見過什麼世面,也知道男人不可能因為自己被見著了身子,就呼天搶地的要人負責。
這個石無過的言行……好怪異。
發覺自己的心思一直繞著那個只有兩面之緣的男人打轉,雷玦趕緊收回心思,伸手朝已關閉的野店敲門。
「來了。」里頭的店小二探頭看見是位姑娘,連忙將門打開。「客倌是要投宿還是用膳?」
「老板還做生意嗎?」
「當然做。」店小二連忙點頭。「我們掌櫃的還以為不會再有人來投宿,才提早關店的。」
「有沒有客房可以提供住宿?」雷玦問道。
「有、有。」店小二連忙領著她進店。「客倌先請坐著,我讓廚房給您準備晚膳,我先幫您把馬牽到後頭的馬房吧。」
「麻煩你了。」雷玦默點頭,在客棧里坐了下來,打量起四周。
這家野店雖然冷清,不過倒還算干淨,開在這偏僻的城門外郊,也難怪這個時候沒什麼生意。
等了一會兒,店小二將晚膳給送了上來。
「客倌,飯菜來了。」
「謝謝。」看見熱騰騰的飯菜,雷玦塊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等用完膳,就在店小二的帶領之下到客房休息。
隨著燭火愈燃愈末,雷玦塊愈睡愈沉。她是在房里頭睡得很舒服,有人卻在野店外的樹干上猛打呵欠,等的十分不耐煩。
時至夜半,燭火正好燃盡,暗處埋伏的兩道身影開始悄悄移動,合緊的房門被撬開,黑影模黑進了雷玦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