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要求你忘了他,我相信他是個好男人,所以才會讓你眷戀不舍,但他已經死了,而我卻活生生的在你眼前,你睜開眼楮看看我,我願意等你,等你真正愛上我的那天!」握緊她雙肩,他不敢相信自己愛上的是一只小鴕鳥。
「你真的不懂我,我有罪惡感你能體會嗎?」楚茵失控的狂吼而出。
「小茵,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現在接納我,那我願意……」話才說出口,他已經後悔又懊惱了,他想道歉但楚茵制止。
「我不想听你說抱歉或後侮的話。」她含著眼淚說完話以後,推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小茵!」再喊她,已經來不及了,楚茵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徒留他懊惱的低罵自己。
明天去找她時,他會好好的跟她道歉。
狂奔回家,楚茵避開父母還亮著燈的房間,直接躲進自己與兄長臥室相連的浴室中,在熟悉的環境里,她控制不了情緒的甩上門後,癱軟的坐在浴室磁磚上痛哭失聲。
她緩緩抽出胸前的項鏈,照片上的英挺男子一襲空軍飛行服好不瀟灑,誰會知道照片上的他卻英年早逝。
顫抖的手指輕輕撫過小小的照片,心嚴重的被撕裂成兩半,一半的她希望自己能堅守與他的諾言,另一半的她卻希望自己能敞開心胸去愛宣竫堯。
「阿筵,我該怎麼辦?」顫抖的低語,她的問題是永遠的無解。
「小茵怎麼了?你不是告訴我,要去找宣教授的嗎?」听到隱約的啜泣,楚珩不放心的循聲找人,打開浴室的門他見到哭慘的妹妹。
「哥哥,我該怎麼辦才好?」哭著撲入兄長懷里,她痛楚的尋求兄長的答案。
「你別光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取來毛巾打濕後壓在她臉上,楚珩搞不懂她的「怎麼辦」究竟是發生什麼問題。
「他求婚,可……」
「宣竫堯求婚?」他頗為訝異的反問︰「那你怎麼回答他?」
「我沒答應他,我們小吵架後我跑了。」楚茵懊惱又挫敗的說。
「為何跑了?」楚珩看她抓著項鏈後,嘆氣道︰「因為阿筵的關系?」
他持續的喟然,對于妹妹的心結,他不知該如何解開才好?
「阿筵他不會喜歡見到你這樣的。」這句話,楚珩或其他人不知對她說過多少次類似的話了,但楚茵沒有一次听進耳里、記進心里。
「我也想這麼說服自己,但我做不到啊!」她狂亂的推開兄長後,站起身來指著自己的心。「這里,這里有喘不過氣的悲傷壓著我,它告訴我,如果不是我,阿筵他不會死的。」
「沒有人怪你,我們都很關心你,甚至連阿筵的爸媽都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另一個男人來愛你,我們大家都相信阿筵會喜歡一個快樂的楚茵,而不是遇到事情就退縮的楚茵。」
心病需要心藥醫,他以為解救妹妹的心藥就是宣竫堯,但萬萬沒想到她自我折磨的能力,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嚴重。
「他是我害死的,」第一次,她終于願意將壓在心頭許多年的秘密說出。「我如果不和他吵架,他就不會喝酒過量,也不會因為宿醉讓自己駕駛的飛機撞山。」
「那不是你的錯,懂嗎?」抬起她慘兮兮的臉,楚珩心疼的抱住痛哭失聲的妹妹。
「可是我……」嚎啕大哭轉為啜泣後,她還是想不開。
「阿筵的爸爸說過,生死有命,如果他為了你和他吵架而去喝酒誤了正事,傷了自己且失去性命,那也是他命中注定。」楚珩將許伯父的話,幾乎原封不動的轉達。
「但是如果我不……」她還是往死胡同里鑽。
「逝者已矣,來者可追,你要因為阿筵而錯過一個愛你的男人嗎?」他點破她的盲點。
「我——」
「你好好想想,如果你覺得宣竫堯不值得你愛,那你早日放棄,」楚珩用反向思考的方式勸道︰「不要耽誤自己又耽誤了別人。」
「和他分手嗎?」不知為何,她的心因為自己的想法而劇痛。
「你自己好好想想,很多事,家人只能給予你協助,但最終還是得靠你自己想通才行。」
以為他第二日會來找她,至少會有通電話,兩人能好好的談談,但楚茵卻因為先前休了長假,所以一大早就被叫去雜志社開會,緊接著又是新的任務指派她趕到南部,還得留在南台灣將近兩個禮拜的時間。
一切的紊亂讓她錯過許多未接的電話,其中當然也包括宣竫堯的,但當她察看到手機上一通又一通的未接來電時,手機的電池恰好剩下最後一格,逼得她只能簡單的與家人報平安後,準備抄出宣竫堯的電話時,電力就被她消耗殆盡了,不習慣背電話號碼的她,也只能放棄聯絡他的念頭。
讓兩人的距離稍微拉開些也是好事。她如此安慰自己。
整理好行李,她抱起飯店的電話,盤腿坐上房間的小窗台後,撥了通電話吵醒羅蘿。
「大小姐,你終于願意打電話來了。」她明顯松了口氣的聲音傳來。
「我像陀螺一樣打轉忙了一天,拜托,說幾句安慰我的話吧。」搓揉疲倦的眼楮,楚茵可憐兮兮的說。
「你人到底在哪里?」
「高雄啊,有個商業年會在這里舉行,老大指派我南下,我開了六個小時的車才到。」她嘆口氣的告訴好友。
「那也難怪你會累,誰讓你還是不敢搭飛機。」羅蘿同情的說。
「蘿——」沉吟了會,楚茵突然告訴她,「他向我求婚了。」
「宣教授?」羅蘿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那你同意了沒?」
「沒,我拒絕了。」她嘆氣的將下巴放在膝蓋上,等著好友的炮轟。
「你拒絕?你拒絕那樣求之不得的好機會?」羅蘿果然一如所料,哇啦哇啦的吼出。
「我……」
性子急的羅蘿打斷來不及為自己辯解的楚茵。「不要告訴我,你是因為阿筵的關系才會拒絕宣教授的!」她不耐煩的警告。
「我是。」無奈的,她很老實的招了。
「你這個笨蛋!」她噴火的聲音清晰的傳入楚茵的耳里。「你為阿筵守著貞節牌坊想干麼?他真的愛你嗎?好,就算他真的愛你好了,他也已經作古多年,你早該替自己想想了!」
直來直往不拐彎抹角的好友讓楚茵笑了。
「別笑,先告訴我,你這次的采訪什麼時候會完成?」羅蘿听到她的笑聲後也稍稍放心些的問。
「兩個禮拜吧,干麼,想我啊?」
「不是我想你,而是你的宣教授想你。」她很無奈的說︰「你再不趕緊回來,我店外的門檻會被他踩爛,我的電話也會被他打到燒機,你知道他來了幾趟?」
「蘿……」
「算了算了,我可以告訴他,你人在哪里嗎?」
「不了,我會找時間打電話給他的。」很多事,還是自己說會比較好。
「那就好。」羅蘿放心了,好姊妹又抱著電話聊了一會後,才各自掛上電話。
楚茵也沒料到接下來的采訪會讓她忙昏頭,甚至忙到連向家人聯絡的時間都沒有。
而與宣竫堯的事,就這樣被忙碌的年會采訪工作一再耽擱了下來。
第八章
「拜托,請告訴我小茵人在哪里。」宣竫堯近乎抓狂的直奔羅蘿的咖啡蛋糕店找人。
今天他收到雜志社送來的雜志,他心中就了然大半,楚茵還是如期完成她的采訪稿,而他也翻閱過內容,一切都如他告訴她的方向完整細膩的報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