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希罕的話我就扔了它,反正我是不需要這個來暖和身子。」他只手推開窗欞,然後捏住毛皮的手就這麼伸出窗欞外,而那下頭是條小清溝流過。
「不要啊!」那麼美麗的狐狸毛皮……思娘想都沒想的撲上聶珥的手臂,救回那張岌岌可危的毛皮。「我要,我要。」
再次接觸柔軟的皮毛,她眼眶泛紅的控訴聶珥的殘忍。」就這麼一張狐狸毛,你喜歡,改明幾個我陪皇上秋獵時多射幾尾回來送你。」從小生長在優渥環境的他不懂為何思娘會這麼珍惜隨時可買的東西,就算是皇上御賜的也不見得多有價值啊。
「這不一樣……」捧著狐狸毛皮,她抗議的低喃。
轉過身很快的拭去眼淚,她怎麼能告訴他,因為這是他送她的第一個禮物,不同于第一次見面時的香滑油雞,不同于他送她的字畫。
「乖,不哭,是我不好,不該惹你難過。」他再也無法控制洶涌的情緒,從後頭一把摟住她,將頭頂在她發髻上。
她背靠他強壯胸膛,不熟悉的悸動在心中躍動,怦怦跳的無法控制。
「我沒……沒有哭……」只是哽咽而已。
「乖喔,漂亮的姑娘哭了會丑。」他慌亂的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人家才不是丑姑娘。」思娘終于將身子放軟靠緊他的懷抱,嘴里輕吐的話多了小女兒的嬌怯。
她不經意的扭動勾起他最原始的男人,他壓抑著,強迫自己將她輕輕推離,再扳過她的身子面對他。
「那美麗的姑娘,你可願意替一個愚蠢害你哭紅眼的笨男人量量身,做件合身的衣服嗎?」他逗弄著為她溫柔體貼的抹去淚水。
「老夫人都同你說了?」她還以為可以瞞住他直到斗篷做好那日,沒想到老夫人已經先迫不及待的告訴他。
「你不認為按身材裁剪出的才會合身嗎?」他淘氣的說道。
終于他逗出她梨花帶淚的笑顏,思娘掙月兌他的手臂,先將手中的狐狸毛皮小心的收好後,再拿桌上的量身尺在他身上比畫,最後她將所有丈量過的尺碼全抄寫在宣紙上頭。
聶珥安靜的隨她在他身上比來劃去,握緊的雙拳隱約泄漏出他的悸動。
上天明鑒啊,她可知道軟玉溫香不時貼近靠緊卻不能動她半分的滋味有多難受嗎?他甚至開始慶幸她想做的八成是斗篷之類的衣裳,所以只需丈量半身,倘若今日思娘為他做的是袍子跨褲的衣裳,那他強壓的絕對是一發不可收拾。
而思娘在抄寫尺寸時眼楮不經意的瞄見那張上好的狐狸毛皮,所以她在落筆記下尺寸時有多添了一些些,因為她想將毛皮縫進斗篷中,好溫暖他時常策馬奔騰的身軀。
為了讓勃發的有宣泄的空間,聶珥暫時踱離她,走到方才被他推開的窗欞,頭一抬恰好望見天上高掛的皎潔弦月。
他突然好想帶她到外頭騎馬兜風,在略帶涼意的秋夜中奔馳。
向來想到做到的他很快的走回思娘身邊,搶過她手中細毫就直往外頭走。
「少爺,您要帶思娘上哪兒?」眷戀不舍的望向桌上尚待剪裁的布正,她幾乎被動的被他拖著走。
「賞月。」他回答的干脆,稍微縮小步伐,因為他發現思娘是被他半拖著走。
「可是……」她不停的回首,最後她放棄掙扎的說︰「二少爺,請讓我將東西收拾好我們再去賞月好嗎?」她可不習慣東西被放得亂七八糟。
「把門鎖上,誰也進不去。」為了讓她心甘情願的不再拒絕,他暫時放開她的手,親自將她的門上鎖。「這樣,滿意嗎?」他低頭瞧她。
思娘頭一搖,不敢再有反對的意見,就這樣讓他拉著直直朝馬房走去,連疑惑也不敢問。
睡眼惺松的馬夫被他吵醒,然後替他們牽來聶珥的坐騎,很識相的當沒見到思娘的手正被聶珥緊緊握牢。
「不是要去賞月?」思娘坐在高大馬匹上,極度不適應。
聶珥理所當然的回應她。「我們是要去賞月沒錯。」
「不是到小花園就看得見月兒嗎?」她胯下的坐騎在聶珥吆喝下緩步向前移動。
「我帶你到一處你會終生難忘的地方賞月,那里的月兒才是美麗。」他笑呵呵的告訴她,幸福的抱著她軟綿綿的身子奔馳而去。***
聶珥帶她來到城南一座平實的小屋,門前連牌坊都沒有,就像平民百姓的小戶小院。
他將馬兒隨性拴在門前老樹樹干上,手則緊緊握著思娘的手不放。
聶珥推門而入,就像來到自己家的院落一般。一進到屋內,思娘才知道原來外表和內部居然相差有如天壤之別,這座屋子的陳設一點都不輸聶府。
「這里是我自己偷偷買下的地,拜托好友替我建造,進來瞧瞧。」他低沉的嗓音適時晌起。
聶珥繼續握住她走過回廊,穿過數座跨院,直到她瞧見被跨院包圍在後頭波光瀲灩的水池,還有獨立在水池中央的水榭。
沒有任何拱橋供人行走的水榭就位在水池正中央,水岸旁的扁舟顯然是通往水榭的唯一工具。思娘怎麼也想不透,那竹造水榭究竟是怎麼建造的?
「來吧,咱們到月波水謝賞月吧。」他扶著她小心跨上扁舟,持起槳劃船。不知何時,他愛戀上月光撒在思娘臉上時的嬌柔。
聶珥劃小船載思娘到湖中央的水榭,他怕她不小心跌入湖水,所以干脆打橫的抱起她,輕躍上水檄。
「這里就是你說的月波水榭?」蓮足輕巧的站上竹屋,頭只要一昂就能瞧見皎潔的明月。
「每個角度都能見到明月。」他笑咪咪的告訴她。
思娘開心的趴上水榭竹編的搖椅,搖晃的椅子讓她呵呵直笑。
在水樹上她特別的放開胸懷,也特別開心。
「來這里,」他再次抱著她走到另一頭面對水面的搖椅,聶珥先自己坐到椅子再將她放在膝上。「看到水面也有一輪明月嗎?」
看著水波上的明月和天上的明月相互輝映,她著迷的很,然後她瞧見自己與聶珥的影子拖得老長,相疊的影子恰好落在水波月影旁。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喃喃念出古人的詩句後,她笑咯咯的吐吐舌頭,覺得自己有些班門弄斧。
「皓魄當空寶鏡升,雲間仙籟寂無聲。平分秋色一輪滿,長伴雲沖千里明。狡兔空從弦外落,妖蟆休向眼前生。靈槎擬約同攜手,更待銀河徹底清。」
他隨口吟唱詩句,卻教思娘抓出他詩詞里頭的語病。「現在才不是滿月。」她揶揄的笑他。
「狡兔空從弦外落啊,」他伸手緊摟住她,浸沉在她馨香的美好中。「所以你難道沒瞧見玉兔正往外跳嗎?」
「哪有。」她恢復在師父那兒的活潑。
「沒有嗎?」他故意把頭向上抬望。「你真的沒瞧見嗎?那朵雲彩不就是月兔的化身。」
思娘順著他的視線向上望,卻什麼都沒瞧見。
「你胡扯瞎說。」她抗議著,但嘴角卻沁著甜甜的蜜。
「噓,我們听听嫦娥有什麼話要對後羿說。」
她听話的偎得更緊,過了一會她才發現自己胸前多了塊蟠龍玉。
蟠龍玉冰涼沁心,她慌張的想從聶珥身上爬起。
「別拿掉,」反壓住她急欲月兌下的玉佩,他收緊擁抱住她的手臂。「那是聶家的傳家寶,除了我以外,我兄長身上還有另一塊,我們會在尋覓到相屬的佳人後,將玉戴在她身上。」
「可……」她紅了眼眶,想說的話什麼都說不出口。
「我是聶家老二,沒有聶府實際繼承的責任,爹娘從不干涉我,甚至娘親比任何人都還喜愛你,所以今生今世,我聶珥只願與你攜手相伴。」他的承諾清晰的傳送進思娘耳里,也飄蕩在清新的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