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蘭宣拉起水桶,卻因為手早被凍僵抓不住桶子而打翻一地的水時,正好被經過的武內宮瞧見。
他對著蘭宣露在外面的腳皺眉,然後又看見她一再呼著熱氣搓著發紅的手。
在蘭宣第二次試圖打水上來時,武內宮忍不住的上前握住她的手。
「你想嚇死我啊!」她驚呼出來。
對于她的無禮,武內宮裝作不知道,他斥退左右侍衛。
翻過她的手見到不似以前那樣白女敕,卻覺得有些粗糙,該死的淺田,他只不過要她到廚房幫忙罷了,沒有要她做這些苦工,也不瞧瞧她一身的細皮女敕肉,怎堪做這等粗活。
蘭宣被他盯得有點羞澀,她抽回自己的手粗聲粗氣的說︰「你是沒瞧過做粗活的手嗎?」被磨了好幾天的她,日語可是溜多了,至少罵人的話學到不少。
「看來你的脾氣還是沒變。」他再次的鉗住她。
「變?變你的大頭,姑娘我說過的話不會再說第二遍,假若你堅持我是刺客的話,那我歡迎你隨時取走我的性命。」蘭宣可是盤算過才敢說出這番話來。
她是算好武內宮應不是如此嗜血的人,倘若他是的話,那當時他便可殺了她,以免後患無窮,畢竟她是個身分不明的人。
淺田鷹被通報武內宮返回別苑,正想前去報告事情,卻在水井邊看見蘭宣對殿下出言不遜。
「大膽!」他怒斥,「殿下豈是你這等身分的人可以回嘴的!」
「退下!」武內宮不喜歡手下在他面前責罵下人,尤其那個人是宣兒的時候,「淺田,你前去看看我父皇的車隊到了沒。還有,從今天起宣兒不用到廚房了,她只需服侍我一個人就行了。」
淺田鷹默默的領命退下,他幾乎可以預見殿下對這名女孩的興趣,看來他可得找個機會將此事報告給和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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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宣又隨著武內宮到他金碧輝煌的宅子。
她倔強的跪坐在蒲團上不去看武內宮高深莫測的臉,身上仍舊是那件僕人的舊衣。
武內宮取來一件錦織外袍,這是蘭宣除了借穿過一下子的和服外,第一次看見繡工如此精致的衣服。
縱使她是蘭家小姐,但是那麼美麗的衣服在現代也是少見。
「換上它。」武內宮用命令的語氣道。
但傲氣的她無法忍受他命令似的口氣。
「它不是我的,我不能接受別人的東西。」
如果她不是如此無理取闖的話,他會為她的勇所氣鼓掌喝采,畢竟沒有人三番兩次敢用這種魯莽的語氣和態度對他,但武內宮只是一個用力撕破她身上穿的衣服。
「換上它。」還是一貫的冷然,只是多了不容許她再無禮的語氣。
嘟著嘴,蘭宣無奈的換上衣服。穿上錦袍的她立刻覺得全身發暖。
「好暖哦。」她笑開來,也為剛才的堅持感到自己有點白痴。
她臉上的笑窩因微笑而露出來,讓武內宮著實看傻了眼。
看遍天下美女的他居然也會為了一個稚氣未月兌的女孩著迷!
「這是白狐毛做內襯的袍子。」不知不覺的,武內宮放軟了聲音。
「比起那些粗布衣裳是暖和多了,呵。」她笑意盎然的說,「謝謝你借我這衣服,不過待會我回去的時候就還你。」這是人家的,她可不能獨佔。
「誰說你要回去廚房的!」他不是說要讓她待在這屋子里服侍他了嗎?她怎麼偏要與自己作對。
「我不是得待在廚房幫忙嗎?」她不解的問道。
「從今天開始你就在這屋子里就行了。」
在這屋子里?「在這里我還不是得回我的房間睡覺,那多累人啊!不如你讓我留在廚房就了。」她不是不接受他的好意,而是天寒地凍,一下子從暖呼呼的屋子里出去到冷颼颼的床睡覺簡直是要人命,這可是很容易感冒的呢!
「你就睡這里就可以了。」武內宮著實受不了蘭宣的羅唆與聒噪,她為何每件事都要再問過一遍才會開心。
蘭宣咬咬下唇,想想自己的行為舉止是有點不該,更何況她的處境又不是他造成的,她又何必小家子氣的和他嘔氣,對他好點,說不定哪天他心情好,她還可以央求他帶她到遇見她的溫泉去呢。
「謝謝你,」她頓了頓,「還有,我為剛才的無理向你道歉。」大女人能屈能伸,如果可以順利的回家,要她道一百次歉她都願意。
蘭宣突如其來的低姿態讓武內宮喜上眉梢,他語氣里帶了點笑意的問道︰「要不要用膳?」
像是為了配合他的話,蘭宣的肚子適時的咕嚕叫了一聲。
她為肚子的不爭氣潮紅了臉,武內宮則會意的哈哈大笑,馬上喚人備膳。
他體貼的扶蘭宣到內室,內室的裝飾不若外廳的奢華,但仍舊是十分豪華。
它的布置十分溫馨,白色的長毛毯鋪在紅檜木做成的內室上,還有一整排的書整齊的擺在地上,更重要的是它有燒得正旺的壁爐讓室內充滿暖流。
蘭宣在他對面坐下。哦,謝天謝地,這張桌子夠大,讓她可以不必踫到他,蘭宣可以感覺得到武內宮始終盯著她看。
「喝點梅酒吧。」武內宮親自為她斟酒。
原本想伸手接過酒杯的蘭宣,一見到環視在一旁的侍衛,遂很快的把手縮回來。
武內宮早已習慣四周的侍衛,不知道她的不習慣,于是問道︰「不喜歡喝酒?」
蘭宣抬起頭,視線和他連接,可是她後悔了,她真的希望自己沒有做這舉動,因為現在她無法將視線移開他的身上。
武內宮不若她印象中典型的日本人——矮矮的,所以才會被叫倭寇,相反的,他有比一般人高大的身長,還有冷然的黑眸,穿著日本皇服的他,更顯得他的吸引人。無論蘭宣怎麼為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他們之間若少了憤怒做屏障,她發現自己竟陷入了一個無法招架、預測的地步。
幸好僕人送上第一道菜,稍稍解除她心中的不安。
蘭宣埋頭猛吃,誰叫她已經有好些天沒有嘗到好料,每樣東西一進到她嘴巴里都會變成美食。
武內宮好笑的看著她像餓死鬼投胎般的張大嘴巴攻擊桌上的食物,仿佛幾天沒吃飯似的,一點都不若淑女般小口咽著。
當她不小心噎著時他還很好心的替她端來清茶潤喉。當蘭宣心滿意足的放下手上的筷子後,武內宮揶掄的笑她,「我相信這些食物很合你的胃口。」
蘭宣想起自己方才貪吃的模樣都入他的眼,禁不住臉紅。
「當然嘍,如果你一個禮拜來都只吃稀飯配醬瓜,看你的胃口會不會大開,就算吃到的是蕃薯,你也會覺得美味。」她為自己的不淑女辯解道。
「蕃薯?那是啥東西?可以吃嗎?」武內宮好奇的問。
蘭宣噗嗤笑開來,「你真的是土包子,連蕃薯都不知道。」她臉上漾著止不住的笑,看得武內宮痴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你,誰叫你是被養在深宮內苑的公子」。
「說,到底什麼是蕃薯?」武內宮命令似的說道。
對于他的命令蘭宣可不甩他,「我才不告訴你。」說完還扮了張鬼臉給他看。
見她消瘦清麗的臉恢復了她應有的俏皮,武內宮反而不在意蘭宣的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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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和武內宮的關系變好以後,日子也不再難捱。武內宮來來去去的,但他總是會交代淺田鷹照顧好她,別再讓她做那些粗活,可是這樣一來,使得武內宮不在她身邊的日子變得一成不變。
蘭宣逛遍了別苑,但是還是只有北側那不準她接近,據說那里是專供到此休息的天皇和皇子紆解舟車疲勞的溫泉,沒有武內宮的帶領,縱使她是武內宮親點的人也不得入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