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人都退了出去,讓主子有隱私的空間。齊爾勒換下濕衣服,一看到下人房那窘迫的環境,不禁皺起眉頭。
他彎腰將她抱起身。
她訝異地問︰「做什麼?」他悶不吭聲,一路將她抱回他的寢居。而疲累至極的她,終于在他懷中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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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瑛這一昏迷就是三天。
齊爾勒請了大夫來看,情況卻是時好時壞。她時而高燒,時而緩和,如此反復,卻都不曾真正醒來。齊爾勒急了,今天一早特意進宮將御醫請過府,替她把脈。
「趙御醫,這情況如何?她已經這樣燒燒停停三天了,睡也睡得不安穩,卻從不曾清醒過來。」齊爾勒忍不住追問。
他將覺瑛抱回寢居後,雖然都有丫鬟進進出出服侍,但他總是親自照顧她,夜里也都陪著她。
這幾日的煎熬讓他更憔悴了,心底的痛楚遠遠大過肉休的折騰。
想到她栽進井里的那一幕,他簡直怕死了。那一天之後,他就知道自己錯得離譜。不管她以前是否喜歡著刺赤特,或者跟那家伙有何干系,但現在她愛的絕對是他。試問如果不愛,誰會為了一根發釵賭上性命。就算那是場意外,當時她沒想到會跌入井中,但是她的手都被麻繩給絞得流血了,她竟然還執著地不放手。
他日日親手幫她凍裂的手上藥,再想到這段時間他對她刻意的冷漠與無視,教他總是捧著她狼藉的手心紅了眼眶。
他後悔了,萬般的後悔!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殘忍在她身上造成了這樣的結果,他的態度給了李嬤嬤虐待她的理由,就算不是他親自下的手,她也是被他害慘的!
「她受了嚴重的風寒,這個部分是有好轉,但現在比較麻煩的是她別的病。」御醫皺著眉說。
「什麼別的病?」他擔憂地問,心整個一沉。
「她休內還有些毒素,氣血也淤積在腦部,這位姑娘應該時常有頭痛的癥狀,是嗎?」御醫問。
「毒素?!」齊爾勒詫異地一把抓住御醫的手。「什麼樣的毒?能不能解?怎麼會這樣?我之前請過好幾個大夫,怎麼就沒人發現?」听到他一連串急迫的問題,趙御醫吃痛地抽出自己的手。
「王爺先別急,這毒可以解。毒素攝取顯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大部分應該已經排出體外,但殘替休內的部分雖然不多,卻會影響到腦部。所以要治頭痛的毛病,非得先解毒不可。而這種毒的癥狀很隱微,若沒仔細耐心診脈,很容易就錯過了。」一听到毒可以解,齊爾勒終于稍微安心了一點。
站在旁邊服侍的杜鵑看了主子一眼,趕緊問︰「主子,杜鵑可以回答嗎?」
「你說吧!」齊爾勒馬上答應。這個跟覺瑛相熟的小丫頭,這幾天都在這屋里幫忙照看覺瑛。
「覺瑛姊姊失去記憶已經很久了,從她進府到現在四個月了,她的記憶一片空白。但她以前說過夜里作夢好像有很多畫面,偏偏起床後又一點都記不得。最近她時常頭疼,我陪她去看過大夫,大夫說這是記憶要恢復的征兆,所以她一直忍著痛,以為有希望恢復呢!」杜鵑一反平日的膽小,最近跟主子相處久了,比較不那麼怕他了。
「果然如此。」御醫點了點頭。
齊爾勒听了覺得心疼。原來她失憶的事一直都是真的,那麼起碼這個部分她確實沒有欺騙他。
還有,覺瑛會中毒,就表示她是受害看,而非這個陰謀的策劃者。這一切八成是刺赤特刻意挑撥的,他竟讓憤怒蒙蔽了眼楮,錯待了可憐的覺瑛……先前他怎麼就看不出刺赤特的陰謀呢?
「那她有沒有問題?這頭疼是正常的嗎?不能治療嗎?」齊爾勒追問。
「這確實是記憶要回復的征兆。但她休內還有殘余的毒素,看來她會失憶應該是被下了毒,抑或是用錯了藥。放心,王爺,我除了風寒的藥之外,會加上祛毒的藥方,只要幾天,她頭痛的癥狀應該可以解決。」御醫很有把握地說。
「那就勞煩御醫了。」齊爾勒示意和總管領走御醫的藥單,再順便送御醫出府。
這寢居終于清淨了下來,齊爾勒卻不忘將杜鵑喚住。
「我問你,覺瑛一進府,你就認得她了嗎?」齊爾勒追問。
「是的,主子。覺瑛姊姊人很好,雖然李嬤嬤常找她的碴,但她還是常幫著我。」杜鵑說了一些故事,包括覺瑛怎麼教她穿花盆鞋。「……後來杜鵑才恍然大悟,姊姊原本就是個格格,難怪那麼會穿那鞋。」
「是啊,這確實一點也難不倒她。她穿著那鞋還能跑步呢!」他想起她噘著嘴,搬著書本跟在他身後小跑步的模樣,唇邊不禁泛起一朵溫柔的笑。
看到主子這模樣,杜鵑真是忍不住嘆息。就她這幾日觀察,發現主子也不那麼可怕,尤其他凝視著覺瑛姊姊的表情,溫柔得讓人想哭。
「那覺瑛是怎樣進府的,你還記得嗎?」齊爾勒再問。
「是人家托給李嬤嬤帶進來的,听覺瑛姊姊說是她表兄。可是奇怪的是,既然是熟人請托的,李嬤嬤卻對姊姊很不好。雖然李嬤嬤平日就是個挺刻薄的人,但對她真的是格外刻薄呢!」
齊爾勒皺起眉頭。看來這個李嬤嬤絕對是個問題,他得要把她找來問話,既然她與刺赤特有過接觸,那麼她扮演的角色可能不單純。再說回來,覺瑛體內居然有殘余的毒素,可見得她不是自願離家的,那麼綁架她的人就很可能是刺赤特了……
看著她那傷痕累累的手,齊爾勒咬緊牙,俯身在她耳邊說︰「無論是誰害了你,我都會查出來,將他碎尸萬段。至于我對不住你的,就等你醒來找我討。所以你快醒醒吧,覺瑛!」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早該察覺事情不單純的!若不是忙著報復刺赤特,到處斷那家伙差事,一方面又忙著應付恂勤郡王,那麼他早該想通這中間的疑點。都怪他,因為心傷太重,連想都不願意去想她與刺赤特的「陰謀」有著古怪,才會拖延至今的。
杜鵑雖然听不見主子對覺瑛姊姊說些什麼,但是卻听得出來他聲音底下顯露的痛苦與懊悔,她忍不住苞著鼻酸。
第九章
齊爾勒瞪著跪在底下的惡奴,氣得直想一把劈了她。
「說,你與那刺赤特有何勾結?為何明知覺瑛的身分,卻還苦待她?」齊爾勒銳利的目光掃過李嬤嬤那肥胖的身軀。
「主子,奴婢是無辜的!」李嬤嬤夸張地哭喊。「沒有人告訴過奴婢,說那覺瑛是個格格。主子既然沒反對,讓她搬到下人房,奴婢怎麼會以為她是個格格呢?」說著還把責任推回去給他。
齊爾勒惱怒地咬牙。他確實責怪自己更多,但不代表他可以容許李嬤嬤再繼續這樣橫行下去。
「你與刺赤特勾結的事情,刺赤特根本坦承不諱,你還挺有義氣,想繼續隱瞞?」齊爾勒試探地拋出問題。
丙然李嬤嬤眼底神色一驚,讓他得到答案,她果然是與刺赤特勾結!他想起覺瑛那傷痕累累的雙手,舉起腳踹翻了她。
李嬤嬤滾到牆角,抬起臉來,眼楮卻充滿憤恨地說︰「沒錯!我是與那刺赤特勾結,因為他是你的仇人。可惜刺赤特只把人交給我,要我好好讓她當個奴婢,卻沒說她是個格格,不然我肯定會讓她更好看。只要能夠對付到你,誰我都可以合作!那賤蹄子算什麼?我們家格格才是真正的福晉,她哪里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