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又錯了?怪只能怪自己忘了痛,又讓自己陷入這樣的難堪之中……
「你將一個格格送進王府為奴,目的何在?誰都知道你們倆沒任何親戚關系。」齊爾勒沉聲問,尖銳的眼光掃過她錯愕的臉。
覺瑛詫異地望向刺赤特。齊爾勒說這人跟她沒親戚關系?
看到齊爾勒眼底那嫉妒的眼神,刺赤特簡直樂不可支。沒想到這麼難對付的齊爾勒,竟然真的喜歡上這丫頭了。正因為如此,這丫頭任何的「欺騙」,對齊爾勒都是極重的創傷。
「好玩呀!」刺赤特聳聳肩說。「你想想,堂堂王府的格格當個奴婢,多麼有趣。現在更有趣了,一個堂堂郡王愛上一個奴婢,還想娶她當側福晉,這更是有趣極了。齊爾勒,我以為你多強呢!
說穿了也是個凡夫浴子,一跌進美人的溫柔鄉中,就什麼都瞧不見了。如果是我,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丫頭,我才不敢擺在枕邊呢!」刺赤特不知道這場騙局能夠持續多久,如果齊爾勒不是如此憤怒,可能有機會拆穿他的騙術。
但是當初他會綁架覺瑛格格,將她送進齊爾勒府中,也是因為沒被皇上選中而氣壞,沖動之下的舉動。事後他不是沒後悔過,但已經騎虎難下了,總不能再把覺瑛送回恂勤郡王府吧?
沒想到他听說齊爾勒喜歡上這丫頭,還想娶她當側福晉。那麼既然他已經無法抽身,不如再乘機多昆采齊爾勒幾腳,起碼得到一時的快意。就算齊爾勒最終發現了他說的都是謊言,他能怎樣?反正他無法證明是自己綁架了覺瑛,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已經失去記憶,他無需憂慮。
他說著還模了覺瑛的下巴一記。覺瑛還來不及瞪他,齊爾勒的拳頭就揮了過來。刺赤特在意外之下吃了他一拳,嘴角馬上見血。
「你——」刺赤特看到手里沾到的血,氣極了。「你打死我啊,打死我也不能改變事實,這麼多年來你如此橫行宮內宮外,要不是你是皇室中人,能這樣囂張嗎?你有什麼了不起,如果不是你老子死得早,你能這樣年輕就當上郡王嗎?上天真是不公平,像我這樣的人充其量只是個貝勒,你卻不費吹灰之力就當上郡王,不公平!」
累積了多年的憤怒,讓刺赤特氣紅了眼。他一直非常嫉妒齊爾勒,身為一個郡王的庶子,刺赤特永遠無法襲阿瑪的爵位。但是比他年輕五歲的齊爾勒卻非常輕易就得到他夢想的地位,這是他恨齊爾勒的第一個理由。
他努力在皇上面前求表現,但每一次他的表現一被拿來和齊爾勒比較,就永遠不顯眼。齊爾勒總是能拿走他夢想已久的差事,輕而易舉。這是他恨齊爾勒的第二個理由。
這麼多年來他從沒鬲過齊爾勒,而今因為齊爾勒動了真情,他首次有了扳倒齊爾勒的機會。刺赤特怎麼會輕易放過,忍不住要在這家伙的傷口上多昆采兩下哪!
「是又怎麼樣?你因此嫉妒我嗎?告訴你,我對你那宛若小兒得不到就鬧事的脾氣,已經完全沒了耐性。你馬上給我滾出去,否則我保證讓你再也無法走著出這個大門。」齊爾勒憤怒地抓起他胸口的領子,低吼著。
「你把我打死呀,就算你再怎麼囂張,就算皇上再怎麼寵溺你,打死一個貝勒,你當真能沒事嗎?」刺赤特已經瘋狂了,這新仇舊恨讓他忘記齊爾勒的威脅,只想挑釁他。
「就算有事,你也看不到了。」齊爾勒眼底殺意沸騰,掄起拳頭開始痛揍他。
刺赤特也是有功夫底子的人,當然奮力還手。兩人糾纏交戰,覺瑛被逼著只能站到牆邊去。
但過沒多久,這高下就立分。齊爾勒雖然掛了點彩,但是刺赤特卻已經是雖音臉腫了。齊爾勒一腳踢出,刺赤特撞到堉上後滾落地,哀嚎著起不了身。
覺瑛擔憂地看著氣紅了眼的齊爾勒,擔憂他一時憤怒真的鬧出人命,屆時齊爾勒自己也會有事的。
「不要打了!齊爾勒,冷靜點。」她趕緊出聲阻止。
她叫他不要打了。
她維護著刺赤特?她感到不舍?
齊爾勒站在原地望著她,眼神逐漸從怒火狂熾轉為潔冷。那冷漢的眼神無聲地穿刺著她。然後在她呆愣著的時候,他心灰意冷地轉身,不管刺赤特是否還有意識,就這樣扔下他走了。
覺瑛看了地上的刺赤特一眼,走過去模了模他的婁息,確定他還活著之後,就趕緊起身追上齊爾勒。
他剛剛那個眼神好冷漠。
他從沒用過那樣子的眼神看她,即便初改見面,他都不曾這樣冷漢,他是不是誤會了?
覺瑛氣喘吁吁地追回寢居,卻發現齊爾勒不在寢居。她又到書房找了一找,依然不見他蹤影。
她急了,到處問——「有看到主子往哪去了嗎?」她很著急,忘不了他離去時的眼神。
此時她無心顧念自己突然出現的親人,她關切的是他。她不希望齊爾勒對她有所誤會,更不希望他因此受了傷害。她想到他死去的妻子跟阿瑪,知道他好不容易才與她建立了關系,如果再受打擊,恐怕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了。
她不想要那陰霾與孤獨再回到他眼底!
終于,有人響應了她。「往水榭方向去了。」她連謝人的時間都沒有,趕緊跑向水榭。
當她趕到時,齊爾勒背對著她,望著人工湖,眼神看起來冷冽而遙遠。
「齊爾勒?我去拿藥幫你處理傷口,好嗎?」她怯怯地問。
齊爾勒微側過身瞥她一眼,如此無關重要的一眼。
「好一個鎮定的女子,即便事情已經鬧到這等地步,你還能裝作沒事?刺赤特那家伙哪里好,讓你一個堂堂的多羅格格願意配合他的陰謀,到我府里委身當丫鬟?他是怎樣承諾于你的?要你進我府,再謊稱是我綁架了你,陷我入罪嗎?然後呢?」
「刺赤特?你在說什麼?」她接觸到他指控的眼神,地倒抽口氣。「你不會真的相信我跟那人有昧吧?我從來不知道他真正的身分是什麼,我也只在到王府之前見過他一次,他說他是我的表兄,我也只能相信。肯定有人能證明我的清白的,你不是說找到我阿瑪了嗎?你問他,他肯定知道的吧?」
「你阿瑪為了維護你,什麼謊言說不出?一個格格私下與男子交往,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還有你真的失憶了嗎?為什麼上次大夫診不出你的毛病呢?」他冷冷一笑。「可笑的是在刺赤特闖進來之前,我還真的想相信你。即便恂勤郡王都找上了門,我還是希望你是真的失憶。是啊,我若不是如此盲目,怎麼會任你待在我身邊,寵你、愛你、關心你,還想娶你當側福晉?」想起刺赤特的諷刺,那刺眼的笑容至今依然在他眼前張牙舞爪。
「你說什麼?我是真的不記得了。剛剛那人說他是我表兄,我只能相信。他說我沒親人了,我也只能相信。我不知道你在心里編了什麼樣的故事,但是相信我,我對這些故事真的一無所知。」覺瑛著急地說。
因為失憶,她辯無可辯,但她總得為自己努力,不想因為這一時的誤會失去他。
「我問過你阿瑪了,你根本沒什麼表兄,我也很確定刺赤特跟恂勤郡王一點親戚關系也沒有。
那麼你說,如果不是為了刺赤特,你為何要到長陽郡王府來?你倒是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哪怕是故事也好。」多麼可悲呀,他居然求她編故事哄他嗎?他還想找借口原諒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