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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瑛格格 第4頁

作者︰湛清

「喔,屬下知道王爺所指何人了。」和總管嗆咳一聲。「可那丫頭不是在後院干活,怎麼王爺會見到呢?」

「這你問我?」齊爾勒掃了他一眼。

若不是和總管在王府干活二十年了,恐怕會被這眼神給嚇到屁滾尿流。好在和總管很清楚主子的底,還能鎮定地回道︰「這姑娘是親人透過李嬤嬤送進府干活的,好像是雙親都不在了,送她來的表哥不願意再負擔她的生計,所以托人送進府當差。怪的是這個李嬤嬤雖然認識她表兄,卻對她不好。」

「這丫頭透著古怪。她識字,你曉得嗎?」齊爾勒問。

和總管訝異的表情已經回答了他。「王爺,屬下會再查查這人,她確實有些不尋常。當初是听說她似乎是生了病,沒被醫好,腦子受損了,所以對自己的事情都給忘得一乾二淨。李嬤嬤還老說她是個傻姑娘,我還以為她腦袋已經不行了,所以才讓她待在後院打雜的。」

他知道自己主子在朝有許多敵人,畢竟他年紀輕輕就爵封郡王,更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更別說主子的行事作風如此毫無避諱,有時候他都覺得主子是故意惹些不必要的麻煩,簡直就是期待著敵人對他不利似的。想起主子所經歷的一切,他也忍不住替主子痛,但是這可不是他勸得來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調查清楚,不讓奇怪的人接近主子。

唉,當初要不是看這姑娘長得如此秀麗卻壞了腦子,一時心生憐憫,否則實在不該讓她進府的。

「傻姑娘?她跟傻可是很難沾得上邊呢!」齊爾勒沒好氣地冷哼。「把這丫頭調到我身邊。」

「爺,這怎麼是好?」都懷疑起她了,怎麼還能把人放在身邊呢?和總管驚詫地望向主子。

「我想看看她眼底的平靜何時被粉碎,她總是個人,是人就有極限。」他冷笑。

他不在乎她是不是敵人派來毀滅自己的,按他看來,這女子雖然古怪,但要想有能力毀滅他,那還得修練個五百年。他關心的是她眼底那沈靜的神色何時會消失!

和總管在心底嘆了口氣,開始同情這個名喚覺瑛的丫頭了。就算她真的是敵人派來的,面對齊爾勒,恐怕也只有粉身碎骨的分。

第二章

如果長陽郡王齊爾勒是地獄之王,那麼李嬤嬤大概就是地獄里的頭號牢頭了。

連續三天,覺瑛覺得這兩個人簡直是跟她有仇。她白天被差使去服侍大家都很怕的王爺,只要王爺在府里就不可能讓她閑著。他最愛使的把戲就是要她做這個取那個,但端上來後他卻老是動也不動,擺明了惡整她。

但人像是主子,她是奴婢,被整也只能忍氣吞聲,認了。偏偏這李嬤嬤還不肯放她一馬,要求她連後院的活兒也不能落下。所以每天她只要逮到機會就得奔回後院洗衣服,否則堆到晚上才洗,她根本不用睡覺了。

就像現在,天都還沒亮,她忍著睡意提早起床,就為了洗這一堆永遠也洗不完的衣服跟被子。

有時候衣服洗一半,齊爾勒回府了,她就會被人急喚過去。而放著的衣服只能泡在水里,洗好的也沒能來得及晾,李嬤嬤就會發飆,叫她重洗一遍。

當覺瑛把所有洗完的衣服都晾上,她的兩只手已經酸到抬不起來了。望著逐漸升上的太陽,她抹了抹臉,趕緊要去張羅王爺梳洗的物品。

「覺瑛姊姊,你一大早已經把衣服洗好了?」剛起床的杜鵑詫異地問。

「杜鵑,去幫我瞧瞧廚房,看主子的早膳開始準備了沒。爺不愛吃甜的,請廚房大娘把昨天的菜換過,拜托你幫我這個忙。」覺瑛一邊收拾著儀容,一邊交代著。

即便齊爾勒整天一有空就忙著整她,但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好歹對他有了點了解。其實細細觀察才發現,或許是因為他老是換貼身丫鬟,所以他身邊並沒有一個細心體貼的奴婢來幫他料理生活瑣事。大家做的是分內事,但是離貼心可有很大一段距離,就像他不愛甜食這件事,廚房大娘居然完全不曉得。

所以說穿了,齊爾勒也不算真的很難伺候,畢竟身為一個郡王,身邊連個好使喚的丫鬟都沒有,也真難為他了。

「沒問題,交給我吧!若不是你幫我,我可能已經闖禍被王爺宰了,所以無論姊姊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幫的。」杜鵑義氣地答允。

覺瑛只來得及給她一個倉促的笑容,就趕緊奔赴齊爾勒寢居,就連頭發亂了都沒發覺。

端了盆溫水,覺瑛站在齊爾勒寢居外,屏息凝听屋內的動靜。她一直等到他下床的聲音傳來,才騰出手在門上敲了兩聲。

「主子,要梳洗了嗎?」她輕聲問。

「進來。」齊爾勒低沉著嗓音喚。

但她才推開門就愣住了,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她,上半身赤果著。她眨了眨眼,試圖將臉上泛起的紅暈眨掉。即便這三天為了服侍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半果的模樣,但她還是無法壓抑地臉紅了。

齊爾勒身材緊實,身形極為好看,只是背部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疤痕,她第一次看到時還偷偷地倒抽了口氣。她听說他武功不錯,時常替皇上辦些很難辦的差,所以受傷也是家常便飯。但親眼看到他身上的傷痕,她還是被震懾到了。

這幾天下來,她時常覺得他是個可憐的男人。跟誰都不親近,彷佛天生孤獨一般,拒絕任何的溫情對待,將自己孤立在狂亂而暴躁的脾氣中。每次看到這一些,她的心總是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你到底要盯著我看到何時?」齊爾勒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這丫頭怎麼老改不掉愛盯著主子瞧的習慣?

她聞言趕緊低下頭,卻因此錯過他皺眉的動作。

他一看到她的裝束,眉頭就鎖起。現在天才剛亮,她竟然發絲是亂的,往下細看,她的坎肩前一片濕痕,顯然她已經干了好一陣活,而且想必是粗活。看到她狼狽的模樣,不知怎的他就一陣煩躁。

「你就這樣一副鬼樣來服侍我?」他的嗓音沉了,語氣帶著不悅。

「我怎……」她模了模自己的臉,此刻剛巧面對著他房里的銅鏡,這一看忍不住倒抽口氣。她怎麼沒發現自己形容狼狽,看起來就像干了一整天粗活似的?

「抱歉,奴婢馬上去換。」她說著連頭都沒抬,小跑步奔出他寢室。

望著倉皇離開的背影,齊爾勒的心情是懊惱的。他把這丫頭弄到身邊,可不是為了關心她!為何他會對她起了憐憫之情,這半點都不在他的預計之內。好在她剛剛太過驚訝,根本沒發現他粗暴語氣下的真正心意。他可不想在自己成功破壞她眼底的平靜前,先被她的沉靜氣質給收服了。

他套上衣物,緩緩著衣起來,借著這些動作,將自己的奔揚的思緒鎮定下來。果然過沒多久,她那匆促的腳步就回到寢居來了。

他貌似不經意地抬頭,滿意地看到她換了套干淨的衣物出現,發式也重新梳整過了。

「敢讓主子等,活膩了你?」他涼涼地冷哼。

原本他以為她會低頭道歉,但沒想到她的反應卻是輕輕眨了兩下眼,還偏著頭問︰「因為我表現不好,所以你要把我調走嗎?」

看到她眼里的調侃神色,他不禁堤惱地瞪著她。

看來她還真的挺機靈,知道他為了讓她難過,肯定不會輕易把她踢回後院去干活。齊爾勒忽覺莞爾,剛剛的懊惱忽然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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