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是以格格的身份嫁進王府,所以殷家的爹娘不便參加婚禮,昨晚她阿瑪把兩位老人家請到王府一起吃飯。他們兩個手里扒著飯,眼楮去盯著她,好像不多看兩眼,以後就見不到了一樣。
吃完飯後,她跟爹娘聊了好多話,想起爹娘以前是怎樣計劃著她的婚禮、張羅著她的嫁妝,現在通通派不上用場,他們心底落寞,她也難過。
「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兒等。」袖籬怕自己在僕人面前失態,趕緊開口說。
「是的,夫人。那我們就在外面候著,有事請盡避吩咐。」王府的佣人恭敬地說完後就退出房間。
終于獨處了的袖籬先拿下喜帕,抹了抹眼里的淚水,強自壓抑感傷的情緒。她的養父母撫育她那麼久,她一直都把他們親生的爹娘,更何況他們也只有她一個女兒,想到兩位老人家的遺憾,她就難過。
「我不能哭的。」她想到杯水緩緩情緒,但桌上找不到水壺,僅有的兩個瓷瓶子里好像是酒。「沒辦法,喝一點吧,好渴。」
她其實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跟喝水,此時嘴巴干得很,只好將倒點酒喝。喝了兩口後,她覺得這酒好像不會很濃,于是又多喝了好幾口。
就這樣幾口又幾口,她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暈了,趕緊坐回床上去,以免自己真喝醉了。
霍濟格好不容易熬過大家的灌酒,努力保持清醒好面對他的夫人。他已經多久沒能跟她好好說上話了?更別說是要拉拉她的手、親樣她的嘴,這段時間可真是難熬。想到她就在不遠的地方,他真想飛奔過去,瞧瞧她,抱抱她。
當他走進自己的寢居時,內心竟然激動得令自己驚訝。
「夫人在里面吧?怎麼沒人在里面陪她?」霍濟格看幾個僕人都站在寢室外,皺起眉頭問。
「回貝勒爺,夫人說想自己待著,所以我們就在外面守著。」僕人趕緊低聲報告。
他的臉色稍霽。「都下去吧!」
「是的,貝勒爺。」僕人們非常有規矩地退了下去。
霍濟格一推開門,就看到端坐在喜床上一身紅衣的袖籬。他的心一陣激動,緩緩地走到她面前,伸手踫觸到刀子的喜帕。
「袖籬,你總算是我的了。」他的聲音雖然輕,卻帶著深切的情感。
只是袖籬沒有響應,依然端坐著。
「不會是睡著了吧?」他停頓了一下。
她還是沒有反應,這下他可真愣住了,于是一把掀開她頭上的喜帕。
豫璃格格真是個粉雕玉琢的姑娘,一身喜服的她美麗不可方物,那紅艷艷的唇在燭光下閃爍著漂亮的光芒,小巧的鼻梁秀麗極了,還有那雙眼迷迷蒙蒙的,煞有幾分媚態……等等!
「你喝酒了?」霍濟格眯起眼問。上一回她在妓院喝酒後,就是這神態,那慵懶得勾引人的瞳眸,他怎麼會忘記呢?
「呵呵,喝了一……點點。」她傻笑著伸出手指比了一個小小的距離。「我等你等得好渴,就想倒點茶喝……」
「茶?」他趕緊起身走到桌前,桌上的食物都沒有動,但除此之外只有兩個酒瓶,他拿起來搖了一搖,有一瓶幾乎空了。「天哪,你真的喝醉了。」
他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他期待已久的新婚之夜,新娘居然喝醉了。
「袖籬。」他伸手拍拍她的臉,光是這樣看她,就好想親吻她。
誰知袖籬眯起眼看他,好像不認得他似的,接著看著看著認出了他,還皺起眉頭,嘴巴一癟,像是要哭了一樣。
「霍濟格,怎麼辦?我爹跟我娘,還有我大哥,還有吳師傅,還有李師傅,還有福伯……都不能來喝喜酒。我……想到就好難過喔!」她說著還打了一個隔。
「抱歉,因為這場合不大適合,是不是因此殷家的人無法參加婚禮?」他從沒想到這一點。
因為他是以貝勒的身份迎娶了一位格格,她的養父母自然不方便出席。更別說這婚還是皇太後指的,如果她隨便嫁一個人,殷家應該都能參加。
「嗚嗚嗚……我阿爹媽、我好娘好可憐喔!」袖籬開始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傷心的淚水一顆顆滾了下來。「養我養了那麼多年,那樣疼我愛我,竟然不能看我出閣……我都沒給他們磕頭,沒說聲謝謝……我是個不孝女、不孝女!」
看她那麼傷心,霍濟格的心也跟著擰了起來。他坐到她旁邊,將她摟里懷里,輕拍著她的肩膀。
「不會的,你爹跟你娘都知道你的孝心。過幾日我陪你回殷家探望他們,我再陪你給他們磕頭,謝謝他們養育了你,好不好?」他心疼地抱著她,不知道自己的隨心所欲會害她這樣傷心。
她那日罵得沒錯,他確實只考慮到自己。他怎麼都沒替她想想,多給她點時間去適應這婚事呢?她喜歡他是一回事,要改變生活的環境該有多恐慌?更別說她往日自由自在的,想做什麼就做,成天窩在船廠也沒人管。可是一到王府里,就算不特別要她守規矩,王府里還是處處限制哪!
第8章(2)
「霍濟格?」她哭累了,困惑地喊了他。
「嗯,我在這兒。」他柔聲應。
「我好累喔……」她說著還打了個呵欠,像只貓兒一樣伸了個懶腰。
霍濟格忍不住傾身,吻上她的嘴兒。嗎嘴里的酒味香甜,讓她忍不住一再探得更深,手也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拉向自己。
然而他才放開她,她就又打了個呵欠,眼楮都快閉起來了。
他苦笑著搖頭。「這是你對我前陣子惹你難過的報復嗎?竟然讓我抱著這樣水女敕女敕、軟綿綿的身子,而無法真正佔有你。」
他無奈地開始幫她月兌去衣物,可是除了她香香軟軟的身子老是讓他分神之外,她身上的飾品跟配件多得讓他傻眼。
他幫她揉了揉頸子。「可憐的丫頭,累壞了吧?」
她忽然睜開眼楮,朝他嫣然一笑,就在他露出驚喜、表情,想要握住她手時,她隨即閉上眼,還真的給他睡了過去。
霍濟格一愣,然後哈哈笑出聲。
這丫頭真是太可愛,又太教人無奈了!
袖籬睜開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古銅色的肌膚。
她閉上眼,用力地眨了眨,再睜開。
「呵呵呵,你的表情好傻愣。」一個低沉的笑聲震動了她。
她倉皇地爬起身子,才發現自己枕著霍濟格的胸膛睡覺。「你……我怎麼……那個,對,我們成親了。可是……可是……」
可是她怎麼好像失去記憶,不記得自己何時睡上床的?昨天拜堂她有印象,進喜房她也有印象,然後接下來就……很模糊了。
「可是不記得自己干的好事了?」他沒好氣地說。
「我……我做了什麼?」她有點緊張地捉住他的手臂。
他嘆了口氣,將手臂擱在額上,像是不忍回憶的搖了搖頭。「又哭又鬧的,還要我幫你妥衣服,然後對我又親又抱的,我都快消受不了了。」
「怎麼可能?!」她拍了他手肘一記。「我又不是你那些風流相好,休想騙我!」
他瞄她一眼。」這話很酸,成親第一天就知道吃醋啦?「
「誰吃醋?」她別過身子去,不看他。
她這陣子累壞了,被長輩領著去做這做那,侍寢簡直多得不得了。現在終于成親了,她卻在新婚之夜不小心醉了,這懊惱教她怎麼說得出口?
「不講話沒關系。」他起身,從身後一把抱住她。「無聲勝有聲。」
他說著開始親吻她的耳垂,撥開她如緞般的發絲,在頸子落下細細碎碎的吻。又黏又膩的,她細聲喘息,簡直是絲毫不掩飾自己萌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