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她可沒辦法承受失去他。
听了更多他以往的生活以後,私下想起她還常常紅了眼眶。原本以為現在兩人在一起了,她會一直陪著他,讓他過得開心,以後不會再孤單了……難道這也是奢想嗎?
他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是不是需要人去救他?而她就只能坐在這兒等嗎?
扁想到這兒,她的心就快要被擰碎了。
拭去臉上的淚水,她吸吸鼻子,禁止自己再沉溺在恐懼的情緒中。看看天色已亮,她遲疑著要不要拍門,把巴格叫起來,找人進宮去打听打听。
她才起身,王府的大門就打開來,巴格走出來,看見她,一臉詫異。
「筱小泵娘,怎麼這麼早?」巴格的目光落在她那蒼白的臉上,同情而了解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嘆了口氣。「我昨兒夜里已先安排好人了,等天一亮,就去打听,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會不會是太後?這一路回京城都不安寧,不是有過幾個刺客嗎?王爺是不是進宮時遇到太後……」筱小擔憂地猜測著。
「筱小泵娘,別瞎猜了,這樣只是折磨自己罷了。」巴格自己也是一夜沒睡,但還是安慰著這個未來的主子。「王爺吉人自有天相。」
「是啊,現在只能這樣祈禱了。」她郁郁寡歡地應。
「進去等吧。用過早膳了嗎?」巴格關心地問。
筱小搖了搖頭。「我沒胃口,我想在這兒坐一會兒。你去忙吧,我……等他回來。」
瞧著她淒楚的神態,巴格心底也一陣酸。希望王爺沒事,否則就太可憐了,兩人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呀!
兩人各自沉溺于擔憂之中,府前道路上忽地響起了馬蹄聲。
筱小苞巴格同時彈跳起來。
「巴格,那是王爺的馬車嗎?」筱小抓著巴格的袖子問,眼楮卻緊盯著那由遠而近,緩緩而行的馬車。
「不是。」巴格也緊張了。「可這時間怎麼會有馬車經過呢?」
筱小屏息以待,等到馬車在王府前停下來時,她終于忍不住迎向前去。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樊仰極臉色蒼白地出現在眼前。
「嗚!」她哽咽一聲迎向前去。「你去哪了你?!」
樊仰極給她虛弱地一笑,然後傾身細聲地跟她耳語︰「抱著我。」
筱小微愣了一下,隨即機警地意會過來。她熱情地抱住他,一邊說著︰「王爺,我好想你。」
樊仰極淺淺一笑,摟抱著她進門。
然而才踏進王府大門,大門才在身後關上,樊仰極腿一軟,差點癱到地上去了。
「巴格,快來。」筱小立刻攙住他,然後低聲跟巴格說︰「王爺受傷了。」
第十章
好在巴格體格強壯,一個人就足以扛起高大的樊仰極。
筱小跋緊跟上,等到巴格把他放到床上,樊仰極肩膀上的衣服已經滲出血水了。「快,去請大夫。」
「慢著。」樊仰極撐著虛弱的身子,出聲阻止。
筱小緊張地望著他。「都流血了,傷到哪了?除了肩膀,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不要緊張,只是傷口裂了。去準備干淨的布來,傷口再上一下藥就可以,不必請大夫了。」樊仰極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我沒事了,不要擔心,在宮里太醫已經診治過了。」
筱小悶著臉,開始指揮人去打水、取傷藥。然後她小心翼翼地幫他月兌下外衣,接著便發現他肩頭已經包扎過了,只是如他所說,傷口又裂了。
她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親自幫他清理傷口,然後仔細地上藥。確認傷口都沒再出血了,再仔細地包扎起來。
幫他換上干淨的衣物,僕人也都離開了,她這才在他床沿坐下。
「筱小。」他看著她悶著的小臉,搞不清楚她是生氣了,還是在擔心。「我昨晚失約了,對不起。」
她只是垂著頭,然後眼淚一顆顆落在擱在床沿的手背上。
他見了一驚,趕緊起身。「筱小!怎麼哭了?這麼氣嗎?我這不是沒事了嗎?」見她這樣默默掉淚,他慌張地手足無措。
「哪里是沒事?肩膀破了那麼個大口子,血流了那麼多,還說沒事?誰管你昨晚是不是失約,你人給我平安回來才是重點。還有,我擔心了一整晚,現在放松下來,哭一下不成嗎?」她說著還忿忿地看他一眼。從昨晚到現在,情緒緊繃到一個極限,現在見到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放松的緣故,眼淚就這樣關不住了。她真的好害怕失去他!
樊仰極趕緊舉手投降。
「可以,當然可以。」他看了她一眼,頓時覺得她真是他的家人了,自己不再孤單了。「要不要過來這兒靠著我哭,比較舒服?」
他朝她張開臂膀。看到她的煎熬,想著昨夜他在宮里因為失血而昏昏然的時候,她想必擔心到快發瘋了吧?換成是他,恐怕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了。他的筱小平常並不把甜言蜜語掛嘴邊,但是護衛他可是從來不曾猶豫過。
「你肩膀受傷了。」她淚眼婆娑地望著他。
「那是左邊,右邊沒事。」他拍了拍自己右肩。
她猶豫了一下,明知道這樣不大應該,但最後還是屈服于感情的需求。她需要抱著他,感覺到他的存在,因為她真的被嚇死了。
于是她爬呀爬,爬到他沒受傷的那側坐下,然後輕輕地圈著他,找了個舒適的位子,再專心地哭了起來。
樊仰極輕嘆了口氣,右手輕撫著她的發絲,任由她宣泄著情緒。
她哭得極專心,但身子靠著他,逐漸感覺到他的體溫跟存在,心情在宣泄過後也逐漸平穩下來。
「把事情的經過說給我听,是誰刺傷你的?」她抹了抹臉。「是不是太後?她肯定很氣你,對吧?」
「呃,她是很氣我。」樊仰極見到她一臉氣憤的表情,安撫地說︰「事情沒那麼嚴重,其實是陰錯陽差,算我運氣不大好——」
「都被刺傷了,這跟運氣有什麼關系?明明就是故意傷害!」筱小不敢相信他居然還替敵人說話。
樊仰極苦笑。「不是這樣的,你听我說……」
他開始把他進宮後遇到的事情給說一遍,包括他去寧君宮發生的種種。
「當時場面真的很混亂,皇上一進來,太後急了,慌亂中才會刺傷我。太後自己也是割傷了,手也流了不少血。」他淡淡地說,仿彿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她若不拿剪刀,又怎麼會不小心刺傷人?她若對你沒有敵意,又怎麼會拿剪刀對著你?你不是有武功,怎麼會給一個婦道人家刺傷了?」她氣憤不平,覺得他又沒做錯事,太後干嘛老要恨他。
「其實這該怪我,是我故意激怒她的。」他訕訕地說。
「什麼?」她以為自己听錯了,轉頭懷疑地看著他。
樊仰極無奈地看她一眼。「她並不是真心要殺我的。我想與其讓她氣恨地悶著,不停地找麻煩,不如一次解決。這次發泄後,她會漸漸冷靜的。」
「你是怕她再派人來殺我,對吧?」筱小很快就猜到要點。雖然他沒明說,但她就是猜到了。
他尷尬地笑笑。「也不全然如此,不管是殺我還是我身邊的人,畢竟都在暗處,我們老要這樣防著,也不是辦法。」
「所以你就叫太後干脆殺你,這樣光明正大一點嗎?然後你還真的被她刺傷了,這是要證明你是個勇敢的大男人嗎?」她光想到那場面就覺得冷汗直冒。萬一太後真的不顧一切的動手了,刺傷的就不只是肩膀了。
那麼即使事後太後被追究責任又怎樣?他可能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