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滿好吃,可是我吃太多了。」夏絮樂苦著臉說。
「走走就不撐了。」他帶著她沿著小巷子往下走。
「這些小船可以穿梭在水道中,那麼能不能通到江上去?」她好奇地看著人家劃著小船。
「想試試看嗎?」他跟家丁使了個眼色,家丁跋緊跑到水道旁,攔了艘船。
絮樂只見那家丁傍了船家一錠銀子,船家就把篙交給了家丁。然後東方奪就拉著她走下階梯,扶著她上了船。
杜鵑也跟上去,馬上幫主子跟小姐張羅好位子,讓他們兩個可以舒服地坐在船上。然後那家丁就開始把船撐出去,船開始在水道間穿梭。
綠柳的余蔭遮蓋頭上,即使有陽光灑進來,也不感到燠熱。絮樂望著街道的風景在身邊流逝,眼楮瞪得大大的,直呼好玩。
東方奪打開折扇,緩緩地搖了搖,目光則放在她興奮的臉上,直覺有趣。
就這樣,絮樂有了一個認識金沙城的特別之旅。
第七章
接下來好幾天,東方奪每天都帶著絮樂出門,有時候是听曲子、逛街,有時候帶她上碼頭看人家搬貨,因為凡是新鮮沒見過的,她都愛得很。
他帶著她走過岸邊的石板路,將各式各樣的漕船介紹給她認識,她才知道原來漕船還分那麼多種,規模大小也相差很多。
越認識他越覺得她以前對他的不服氣有點不公平。她原本以為他能掌這麼大的權,擁有這麼多船只跟鹽田,都是因為他祖上有蔭,但認識他越深,她就越清楚,能統籌這麼大範圍的生意,他的能耐要比別人高,他付出的也得比旁人多。
不過好在東方奪不是事必躬親的那種人,所以他每天得以抽出些時間陪她。幾天相處下來,她對他的防備逐漸消失于無形,她想咬他的頻率也越來越少了。
東方奪不是嘴巴溫柔的類型,但他時常有些小動作讓她感動不已。好比兩人上街,她總是忙著瞧東瞧西,而他卻總是多個心眼護她周全,在她快跌跤時拉她一把,在旁人路過時護著她,不讓其他人隨意踫觸到她。
今天東方奪鹽行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下午就出門了。而她則獲準出門,只要帶上他指定的人。原本她還想在家里待上一天,但等了太久太無聊,就拉著杜正旗出門了。
「終于到家了,小姐趕緊去休息吧!」
杜正旗偷偷吐了口氣,陪著夏絮樂逛街真是苦差事,他不懂主子什麼時候起那麼有耐性了,居然能連著好多天都帶她出門。夏絮樂是孩子心性,看到什麼沒見過的都非得上去瞧瞧,時常把自己陷入不該有的危險場合中,他的任務又是保護她周全,所以自然就覺得這差事很苦了。
「東方奪回來了嗎?」絮樂一進門就問。
「回小姐的話,主子剛回來不久,現在在房里休息。」杜鵑趕緊回答。
「那你跟他說,我去找我王叔一趟,馬上回來。」夏絮樂說完轉身就走,不給杜鵑說話的機會。
要不趁著還記得,去找王叔一趟,說不定轉眼她又忘了。
她穿過一個回廊,在他居住的院落找到正坐在屋里看書的王祥。「王叔,我回來了。」
王祥前幾天都有陪著她與東方奪出門,但今天杜正旗擺明了要他別去,就是要防他半路帶著絮樂溜走。顯然東方奪對他還是有所防備。
「公主。」王祥趕緊起身。
「這封信你幫我寄回京城給我皇兄,我怕出來太久,他會擔心。」絮樂將一封封好的信放到他面前。
「公主打算怎麼做呢?就算皇上現在還沒派人來找公主回去,這也是早晚的事。可東方奪若不放人,我們是否要請皇上介入?」王祥沒說他前幾日已經偷偷寄信通知皇上,告知公主現在住在東方奪府邸,恐怕此時皇上派出來的人已經快抵達金沙城了。
「可我現在……」她一想到要離開,心里就有滿滿的不舍。如果她回去了,此生是否再沒機會見到東方奪?
「公主是金枝玉葉,那東方奪若真心儀于公主,應該按照禮數……」
「禮數?」她苦笑,想到東方奪說起禮教兩字都是從鼻孔出來的,他肯定不把這些俗禮放在心上的。難道她要去問他是不是打算娶她嗎?「我還是先跟皇兄報個平安,其他的事我再想想。」
「公主……」王祥還想說些什麼。
「我先走了,王叔。」夏絮樂說完轉身就走,怕自己听太多會失去勇氣。她近日才慢慢接受自己對東方奪的感情,再想這些她恐怕會快樂不起來。
她走回到東方奪的寢居時,只見房門關著,但沒見到杜鵑的影子,于是她自己推開門走了進去。
才關上門,她一轉身就愣住了,因為屋子內側不知什麼時候多了道屏風,而屏風後面有水聲波動,她忍不住好奇地走過去,卻在看到屏風後的場景時呆愣住了。
那里有一個寬大的木桶,木桶里面滿是充滿熱氣的水,最驚人的是東方奪正背對著她泡在浴桶內。他的肩膀寬闊,黑色的發如瀑般披垂在身後,擱在木桶邊緣的手臂強健而有力,讓她想起了他那毫不猶豫的擁抱。
她覺得自己呼吸亂了套,很想悄悄地退開,卻又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他日日與她同榻而眠,卻沒有真正佔有她。他夜夜擁著她入眠,有時候甚至會吻得她喘不過氣來,但是他終究不如她預期的那般,用蠻橫的態度要了她。
她知道自己真正成為他的女人是早晚的事,當她心中對他的怨懟逐漸消失的同時,另外一種對愛情的渴望卻逐漸沸騰。她被自己那與日俱增的激動情感給震懾住了,但同時她也有點興奮,畢竟除了他以外,她不曾對一個男子產生這麼濃烈的情緒,無論是愛還是恨。
「把帕子拿過來。」東方奪連回頭也沒有,就丟了這道命令出來。
她呆住,猜想他是把她認作杜鵑了。這下子想逃跑反而顯得不夠大方,所以猶豫片刻,她就拿起旁邊的帕子朝他緩緩走過去。
她沒有出聲,只把帕子掛上他光果的肩膀。
「幫我刷。」他沒有接過去,也沒動手,雙眸甚至依然合著,頭微微後仰。
絮樂站在原地咬著唇,眼楮則凶狠狠地瞪著他那好看的容貌。這個男人真的很……難道他要杜鵑幫他洗澡嗎?可惡,就算他是主子,這也太那個了!
她雖然貴為公主,但在宮里生活時卻也不習慣宮女服侍她沐浴,因為她覺得自己需要隱私。無論男女,只要是她不喜歡的人,她就不給踫。
想到東方奪不知道讓多少女人服侍過,她就覺得滿肚子酸氣,真想把他壓進水里溺死算了。
「還不過來?是要磨蹭到什麼時候?」他沉聲催促。
絮樂又不願意開口承認自己不是杜鵑,那豈不是要讓他笑她偷看他那麼久嗎?于是她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站在他身後,挽高袖子,輕輕抽起他肩膀上的帕子,泡進水中,再輕輕地刷過他寬闊的肩膀。
她覺得熱氣蒸得她頭昏,眼楮也不敢亂飄,只能緊盯著對面牆上的畫,小手就胡亂地在他身上亂抹一通。
「現在不咬人,換成要刷掉我一層皮了嗎?」他慵懶的聲音就在她身前響起。
絮樂嚇得手里帕子都掉了,人還差點跌倒,匆忙間趕緊伸出手勾住他的肩膀,卻也引來他調侃的哈哈大笑。
「你怎麼知道是我?」她趕緊放開手,覺得他光果的肌膚會燙人。
然而他卻不打算讓她離開,大手一探,將她扯到他面前。她的鼻子差點跟他的相撞,他嘴角掛著笑,眼底滿是逗弄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