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想到她剛剛那表情,他笑不可抑。能把這女人搞得這樣無助,嚇得說不出話來,還真是少有的經驗。
「竇至中,你這不要臉的家伙!」他的笑聲果然惹怒了浴室里的人,隔著門板對他叫罵。
他無所謂地繼續笑著,笑到過癮了才停下來。
「換好衣服出來客廳,我帶了東西給你。」他朝浴室朗聲說著,隨即拿起枕頭站了起來。在把枕頭扔回床上前,他低頭嗅了嗅枕頭,聞到了她頭發慣有的花香味,嘴角還勾起一抹笑。
童乃茜這丫頭大約嚇壞了。她大概不知道,他想要她的程度比今日無意間展現的要多上許多倍。
他的眸色變黯,嘴角的笑意也斂去。然後他才走出臥室,留給她一點空間跟隱私。
竇至中走到陽台去,掏出煙來點上,然後怡然地吞雲吐霧起來。藉著煙霧的吸進吐出,他逐漸冷靜下來。唉,擁抱她的滋味果然很美好,美好到有短暫的時間他根本想誘惑她算了。
但是無論如何,他們之間確實橫著八歲的年齡差距。雖然她已經成年,但是畢竟還是個學生,連社會都還沒踏進,他這樣跟誘拐小孩又有什麼兩樣?
心里的這些復雜想法,若被他的好朋友們知道,恐怕會笑到全身無力。他,竇至中,交往過的女人算都算不清,面對一顆青澀的果子,居然不敢咬上一口?說來真的是……丟臉。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說出自己對這小丫頭的心動。
甚至連對自己,他都不怎麼願意承認。不管怎樣,他也是個閱人無數的成熟男子,怎麼會被一個粗魯的小丫頭牽動心里不曾顫動過的神經呢?只是不知怎地,當他不情不願地替老同學來關照一下妹妹,一次、兩次,他居然喜歡上了有她在身邊的感覺。當他察覺時,這種「中毒」的情況已經滿嚴重了,想戒都戒不掉。
記得當時童乃茜的老哥,也就是他那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笨蛋同學童乃聞,臨出國前交代他幫忙照顧唯一留在台灣的妹妹。他根本來不及拒絕,那家伙就走了。氣得跳腳的竇至中決定轉身就把這件事忘了,一直拖了三個月,他那尚未死絕的良心才督促他去看一下這個需要照顧的小女乃娃。
誰想到童乃茜根本就不是他想像中的那種小女生。她的模樣出乎意外的好看,那雙圓圓的眼楮看起來又聰明又有自己的魅力,他第一眼看到她時,有種胸口被撞到的感覺。狼狽的他滿臉的酷樣,只丟下一句「有事再找我」,人就閃了。這句話翻譯出來就是——沒事千萬別去麻煩他。
而這一閃又是三個月過去。直到他接到童乃聞的關切電話,他才意思意思去看一看童乃茜。這次他原本也是想露個臉就閃人,誰想到……一切都該怪鹵肉飯!
當時童乃茜自己煮了飯,淋上自己鹵得香噴噴的鹵肉,炒了兩樣青菜,正準備吃飯,而他則迎上了飯菜香。他不大記得自己是怎麼留下來吃飯的,總之原本還打算耍酷的他,被一碗鹵肉飯征服了。接下去他的造訪就一趟比一趟密集,最後根本把她當成了隨call隨到的小女佣了。
而客廳這一頭,拖拉了十幾分鐘的童乃茜,終于還是換好衣服從浴室出來了。她知道想把自己關在里面,等他自動離開,無異是奢求。反正竇至中也不可能如她所願,自此消失在她生活中,那她早晚也是得面對他的。
再說起反應的人又不是她,她干麼尷尬?
「你剛剛說什麼要給我?」童乃茜站在自家客廳,朝陽台的家伙喊。
竇至中吸了最後一口煙,按熄手里的煙,將煙蒂一彈。「在桌上。還有,煙灰缸滿了。」
他舉起陽台上擺放著的煙灰缸,朝她示意。
她不抽煙,但她家陽台卻擺煙灰缸,原因就是他。這家伙每次來她家,就會去陽台抽煙,抽了煙煙蒂還亂扔,倒楣的人總是她。所以她索性買了個煙灰缸,放在陽台。誰想到他連煙灰缸滿了都要指使她去倒?
「滿了你不會倒嗎?是我弄滿的嗎?煙我抽的嗎?」她不滿地說,拿起桌上的保溫瓶,好奇地打開。
「不倒就不倒,你還真唆。」他聳了聳肩,將煙頭隨手扔在陽台的地上。
他的行為全被她看在眼里,猛翻白眼,又拿他無可奈何。
他走了進來,伸手又蓋住了她額頭,試探她的體溫。她知道他在檢查她是否發燒,但當他溫熱的掌心貼到她額頭,她腦中隨即閃現另外一個畫面,然後臉就暈紅了。
「沒發燒啦!」她格開他的手,以不耐煩掩飾臉上的熱氣。
竇至中沒說話,瞄了她一眼,人就走進廚房,拿了個大馬克杯出來,然後將保溫瓶里的東西倒出來,倒了滿滿一杯,接著塞進她手里。
「喝掉。」又是命令。
她看著手里冒煙的姜茶,詫異地問︰「你也會煮姜茶?天要下紅雨了嗎?」
其實她心里是有些感動的,沒想到他惦記著她流鼻水的事情,還特地弄了壺姜茶來給她。
「餐廳師傅煮的。」他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下。
「我就知道。師傅一定覺得自己很可憐,誰想到在燒烤餐廳上班還要煮姜茶?」她捧著杯子,笑著說。
他面無表情,好像額外要求人家做事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一樣。童乃茜無奈地搖了搖頭。
茶是喝了,身子是熱了,她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等等,你還沒說你怎麼進來的。」她一手拉住他的手臂問。
「用這個。」他從褲子的口袋掏出一串鑰匙。
她瞪大了眼楮,發現鑰匙圈上有好幾支鑰匙,看起來跟她皮包里面那串很像,事實上根本就是她家樓下、大門跟木門的鑰匙。就連鑰匙圈都是她的!這個土匪!
「你怎麼有我家鑰匙?還有,這個鑰匙圈我找好久了,原本我兩只女圭女圭串在一起,結果一只不見了,搞半天是你偷了?!」她看著那串鑰匙上面的可愛女圭女圭,原本跟她的鑰匙圈是一對的,她還以為搞丟了一只,誰想到居然是在他手里。
「什麼偷不偷的,我只是借用。你幾歲了,還喜歡這種幼稚的女圭女圭,為了避免你幼稚還被人恥笑,所以我幫你保管這鑰匙圈。至于鑰匙,是我從你的鑰匙備份來的,以備不時之需。」他很大方地坦承犯行。
「你……」她簡直被他的大言不慚搞到說不出話來。「我拿幼稚,你拿就不幼稚了嗎?還有,你憑什麼復制我家鑰匙?」
他是什麼時候復制的?一定是趁她去他家當小女佣時,從她包包拿去復制的。這家伙還真是厚臉皮……
「我這人自信夠,不怕別人的批評。」他說著把那串鑰匙塞回去口袋,一點也不覺得大男人拿個女圭女圭鑰匙圈丟臉。「至于我憑什麼復制你的鑰匙,那是為了照顧你。別忘了你大哥出國前拜托我的,雖然我是很勉強,但我既然答應了,一定會做到的。男人的承諾嘛!」
「照顧我?」她聲音拔高。「三不五時叫我去煮飯給你吃是照顧我?連請鐘點佣人都要我去,是照顧我?來我家抽煙,把我家陽台搞髒,叫做照顧我?奴役我做東做西,你照顧得還真起勁?!」她氣呼呼地數落他的罪狀。
她不知道自己的大哥是腦筋哪里秀逗了,居然會拜托他這樣一個愛指使人的家伙來照顧她。
照顧?哈!他根本是來給她照顧的。
她不想要這個「榮幸」還不行呢!照顧個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