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當作沒看到,繼續吃他的飯。
「找房子?這種事情何必這麼辛苦?」郝郁珩眉飛色舞地說。「我們家還有很多空房間,妳搬過來住,不用任何租金。我只有兩個兒子,沒一個願意跟我這老太婆住,只有我跟我老伴兩個人,怪寂寞的。」
「這……不大方便吧?」安卓兒沒想到凌厲的媽這麼海派,居然邀請她住到她家。
「媽,妳別鬧了,卓兒不適合跟妳住。」凌厲暗自申吟,一個母親已經讓他夠頭痛了,如果加上一個安卓兒,那他以後還有安寧日子可過嗎?
最好是把這兩個讓他頭痛的女人分開,以免有更多禍害產生。
「為什麼不可以?我倒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不然你說她要去住哪里?」郝郁珩逼問兒子。
安卓兒也一臉好笑地看著他,準備看他如何應付。
活該,這個鐵石心腸的家伙早上說什麼也不肯幫她,這下可要難過了。
當然她並沒有真的打算搬去跟他母親住,只是要看他為難,小小報復他一下。
沒想到凌厲的反應超乎安卓兒的預料。「她的住所我會搞定,妳別操這個心。我下午還要工作,先幫妳叫車——」
「你省省,叫個計程車我還會。你們要工作就一起回去,不過卓兒如果沒安頓好。我是會找你算帳的。」郝郁珩警告地說。
凌厲懶得跟母親爭辯,拿起帳單付過帳,就這樣半拖著安卓兒回車上,然後在他老媽後悔之前把車子開上路。
路上兩個人一陣的沉默。
安卓兒轉頭無聲地看了看他的側臉。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答應了你母親什麼事情?」她好笑地問,調侃的意味極濃。
「我會幫忙妳找房子,在找到之前,就先住在我那兒吧,我還有一間客房。」他並沒有轉頭看她,目光持穩地看著馬路,聲音也非常的沉穩,沒有任何玩笑的意味。
「你不用真的幫我啦!其實我剛想了一下,我有點強人所難了,畢竟這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自己離開家獨立的時候就該有心理準備的。像這種突發的狀況。我都必須自己去搞定的。」她見他被逼著答應,心里其實有陣奇怪的感覺。
她忽然發現,他不喜歡被逼,而她則一點也不喜歡看到他勉強自己。那樣就不大像凌厲了。
「妳少唆,我說這樣就這樣,妳以為我成天沒事專門管人家閑事的嗎?」他粗聲粗氣地說,很不喜歡她那種客氣的態度,仿佛他們真的很不熟,只有單純的老板員工關系。「雖然是自己獨立,但是難道人不能有朋友的嗎?」
他是想到了她告訴過他的事情,想到她在家人不贊同下努力的獨立生活,如果因為這樣而被家人認為她沒有能力照顧自己,進而將她的努力一筆抹殺,那麼對她來說又是多麼不公平的事情。
他沒辦法看她去面對這種狀況。
「你……是真心的嗎?」她似乎感受到他那份急欲成全她的心意,心里頭緩緩地漾起一抹溫暖。「我不希望你勉強自己答應。」
「妳很煩耶,誰勉強自己了?」他氣惱地吼了起來。
安卓兒只是抿起嘴來,笑了。
第六章
禮拜六的早上,安卓兒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昨天晚上她收拾要搬走的東西,後來怎麼睡著的並不大有印象。手機響的時候她橫躺在床上睡覺,連床薄被也沒蓋。
「喂……」她迷迷糊糊地掀開手機蓋子。
「妳弄好沒啊?不是要搬家嗎?妳還在睡?」大嗓門在電話中依然很驚人,更別說對她這種剛睡醒,知覺神經都還沒完全回復的人震撼有多大了。
「凌、凌厲?!」她真的被他吼醒了,這男人說話一定要這麼大聲嗎?
「不然妳以為是誰?幫我開門。」他依然是那種命令式的自大口氣。
「開門?」她不解地問。
「安卓兒,妳睡醒時都會先變成鸚鵡嗎?」凌厲無奈地問。
結果卓兒格格笑出聲。原來他在樓下!
「沒有耶,只有在睡醒時有帥哥來訪,才會這樣。」她的心情整個都亮了起來。原本因為搬家帶來的煩躁一掃而空。
他來了。
雖然很為難的讓她住進他家,但他還是來了。這種時間跑來,應該是來幫她搬家的吧?
她原本還打算東西收拾好之後要叫計程車,可能來回跑個兩趟可以搬完,沒想到他居然出現了。
「哼,夸我也不會讓妳住包豪華的房間。」他堵了她一句。
卓兒開心地打開樓下的門,然後順便把房門打開。「你等一下自己進來,我在最前面這間。」
她頭發亂亂的,身上還穿著舊T恤跟短褲,趕緊抓了套衣服進浴室,火速地梳洗了一番,然後換上一條七分牛仔褲跟短T恤。
可是她畢竟不夠快,出來的時候正好迎上他發怒的眼神。
「妳就這樣開著大門?妳有沒有腦袋啊?!」他吼,他再吼,簡直當成晨間運動了。
「有什麼關系?不就是你嗎?你剛剛才打過電話的,記得嗎?」她不懂他干麼這樣大驚小敝。反正她的東西都打包好了,也沒什麼值錢的,就算有小偷,應該也不會想偷吧?
「怎麼會沒關系?女孩子一個人住,對門戶安全這麼沒警戒心。」他繼續訓人。
安卓兒嘴里嘟囔了兩句,但沒有直接頂他。反正他這老板當慣了,說話就不忘命令跟教訓一起來。
「妳說什麼?」他瞇起眼問。
安卓兒嘆了口氣。「我是說我媽一定會喜歡你的,她從我決定搬出來自己住開始,就不斷說獨自住在外面有多麼可怕等等。」
「獨居並不可怕,只是妳應該謹慎點。」他忽然覺得自己口氣太嚴厲了,難怪他在辦公室人緣那麼差,他已經太習慣用這種語氣說話了。
「嗯,謝謝。」卓兒了解他性格,早不把他的怒吼當一回事了。「你真的要來幫我搬家啊?」
「不然妳打算怎麼搬?用妳那輛小綿羊嗎?」他瞇起眼問。
「干麼歧視小綿羊?不過那輛不是我的,是阿克借我的,我是搭車上班的。我原本打算叫計程車。頂多兩趟就可以搬完了。」
「妳的東西這麼少?」他懷疑地看了看地上已經打包好的箱子。
通常女孩子的雜物多得很,哪可能只有這麼一些?
「我沒能力租大一點的房子,所以就要求自己不要買太多東西填滿空間,畢竟這房間也就只有這麼一點大。不過現在要搬家,就覺得好處真多。」她得意地說。
「那這樣一趟應該搬得完。」他巡視了一下,先拿起最重的箱子,一把扛了起來。
「你小心一點,那一箱是書,很重的。」她擔心地看著他,她昨天打包完要移動都覺得挺重的,他這樣扛起來一定很累吧?
「還說要自己搬,光是把箱子搬下樓,就有妳受的。」他說著另外一手還拎起一袋比較輕的袋子,那一袋則是衣服。
凌厲不愧是長得人高馬大又雄壯威武的大漢,幾趟來回就把她的東西都搬完了。全部迭到他的休旅車里面,果然如他所料。一趟就可以搬完。
卓兒原本想幫忙搬些細軟,結果被他命令去旁邊等著不準動。她只好笑著看他搬家,順便欣賞他的好體格。
「好了,還有什麼遺漏的沒有?」他站在她原本住的套房內,環視著空蕩蕩的房間問。
「應該完成了,你先下去,我跟房東太太打個招呼,然後交還鑰匙就下去。」安卓兒說。
「好,就這麼辦。」他點了點頭,人就下樓去了。
等到卓兒請房東太太來檢查過,然後交還了鑰匙下樓去時,他已經去巷口的便利商店買了兩罐水回來,還隨手扔了一罐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