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上次的經驗,她不想再經歷那些。
她擁有過的戀曲都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她已經認命了。現在她只需要努力勸住自己的心,那麼就可以安然的回去過平靜日子。
「我看他還滿有誠意的,你不考慮看看嗎?」維亞抽出一個馬克杯,幫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自動喝了起來。
芙寧橫她一眼。「你覺得不錯的話,我可以介紹給你。」
她真有點不服氣。維亞是很少會給男人正面評價的,連維亞都倒向他,她的努力會更艱難。
「拜托,你以為如果隨便哪個女人他都好,何必天天來喝咖啡喝到快胃穿孔?」維亞嗤笑。
芙寧僅是撇撇嘴不答話,眼里卻隱隱透著不安。
他這幾天的氣色是不大好,又喝那麼多咖啡,這樣身體承受得住嗎?
懊不會因為喝多了咖啡,晚上都睡不著吧?
「對他有什麼不滿就去對他吼,何必這樣?再怎麼說他好歹也是你老公。」芙寧那天已經把自己婚姻狀況的最新發現告訴維亞了,所以維亞是目前唯一知道他倆「婚情」的朋友。
這下芙寧是真的瞪人了。「那件事別提了,我已經叫他去辦離婚,應該沒多久就可以結束婚姻關系。」
反正她心里上在離開拉斯維加斯時就沒了丈夫,何必還要那個虛名呢!
「唉,你有時候還真固執耶。」維亞搖了搖頭,懶得跟她爭辯。
「羿絲回南部老家,什麼時候才回來?」她問。
見她都轉移了話題,維亞也只好作罷。「不知道,看她老媽高興幾時放人吧,說不定真的被帶去相親了。」
于是話題—轉,她倆暫時放下了閻旭予這個話題。
這一整天到打烊時閻旭予都沒有出現。
芙寧有些心神不寧,幾度門口的風鈴聲響起,她都忍不住抬頭去搜尋那個高大的身影。可是沒有,他沒有來。
她該松口氣,可是心里頭先是底部沉沉的,又是胸口空蕩蕩的,感覺怎樣都跟舒服搭不上邊。
這段時間咖啡館一直都維持著晚上八點打佯的習慣,維亞說得沒錯,這里簡直就是翔嶼的專屬咖啡店,所以翔嶼員工一下班,她們也大可不必太拚命,因為客人真的不多。
今天她覺得自己格外需要規律的勞動,好安撫紊亂的心神,所以讓工讀生先回去,自己留下來打佯、整理。
拖完店里的地板,她捶了捶肩膀,把櫃台的錢都鎖好,抬頭看時間竟已經快十點了。
她做雜事做了快兩個小時,換來有些疲憊的身體,還有一點也沒有得到安慰的空洞。
「唉,早知道就答應跟維亞去看電影。」
明天是周末,她的咖啡店跟著大樓放大假,所以不打算營業。工讀生們也可以暫時獲得喘息,因為這段時間的生意真的太好了,大家都累了。
她關上最後一盞燈,鎖了幾道門之後,開始往回家的路上走。燈光暗暗的,天空飄著雨絲,風有點大,吹在身上挺冷的。
她不想回頭拿雨傘,原本正打算低頭走回家,眼角卻瞥到巷口有絲香菸的紅點,她警戒起來。
這麼晚了,這一帶晚上並不特別熱鬧,所以她格外謹慎。
小心翼翼走到那個有人站著抽菸的巷口,她忍不住好奇多看了那處兩眼,卻看到了那個盤據她心頭一整天的人。
「閻旭予?!你怎麼會在這里?」她低頭—看,他所站的腳邊丟滿了菸蒂,可見得他在這邊站很久了。
閻旭予露出—抹無奈的苦笑。
「你不是不喜歡我去店里找你?」他攤了攤手,仿佛這解釋了一切。
「那你就站在這里等?在下雨耶,你只穿這樣?」雖然天氣已經沒有嚴冬時寒冷,但他只穿了一件薄襯衫,就這樣站在巷口吹風?
她今天比平常都晚走,這麼說他至少等兩個鐘頭了。
天哪!
「如果你有空,可不可以陪我喝酒?」閻旭予又露出那種落寞的神情了。那樣的神態讓她的心頭一緊,想到了那個對她緩緩訴說著心事的男人。
他的熱情攻陷不了她,頂多只能擾亂她的心。但是他眼中深藏的落寞卻讓她直想擁抱他,給他多一點的溫暖。
「你不該喝酒,該喝點熱湯,然後洗澡睡覺,回去吧!」她沒有再擺臉色給他看,溫和地說出她的建議。
「我不想回去那個空洞洞的房子。」他扒梳過自己已然濕濡的頭發,幾絡發絲垂下額頭,讓他顯得年輕而稚氣。
「旭予。」她嘆口氣,知道自己沒辦法這樣丟下他。「不然你想怎樣?我不能陪你喝酒,你說不定感冒了,喝酒對身體不好。」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除非你跟我回家,不然我才不想回去那個房子。」他變得執拗起來。
芙寧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猶豫著。她知道聰明點的話就該拋下他閃人,可是她絕對做不到。次等的選擇應該是找家店去喝杯飲料,然後打發他上路回家。可是他的狀況如果又去外面吹風,肯定會感冒。
「我住的地方離這里不遠,你進來把頭發擦干,喝杯熱湯,然後就乖乖回家?」她只好妥協了。
閻旭予仿佛中了獎—般,臉都亮了。「好,就這麼辦。」
「你要記住你的承諾。」她邊說著邊被他拖著走。
「我的車在這邊。」他握住她的手,將她扣得緊緊的,生怕她改變主意跑掉。
「等等。」芙寧終于發現他的不對勁,反手模了模他手掌的溫度,又往上探至他的臉跟脖子。「你在發燒,難道你都沒發覺嗎?」
她就知道他一定病了。
站在那邊吹風淋雨兩個小時以上,不感冒才有鬼。
「有嗎?」他現在有她陪著,心滿意足,什麼都不在意。
掙扎了好幾天,她都沒給他好臉色看,這次終于願意跟他在一起,就算她老早說好了很快要把他踢出她家,仍讓他非常開心。
至少他暫時不用去面對冷冰冰的建築物,再去度過一個沒有她的夜晚。
「有。」她斬釘截鐵地說。「我們先去醫院,車鑰匙給我,我來開。」
「我沒事,不要去醫院。」他這一點倒是很固執。好不容易得來的相處時間,怎麼可以浪費在醫院看病呢?
「閻旭予,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固執?」她急得要跳腳。「好吧,至少路上買點藥吃。」她還是搶過他手里的車鑰匙,直接把他塞進駕駛副座。
芙寧開著閻旭予的車繞到附近的商店,幫他買了套休閑服,還有一些感冒藥,這才開著車回到她住所。
才一進門,他就被她勒令去洗熱水澡,以免感冒病毒蔓延。
趁著閻旭予洗澡的時候,她搜出冰箱剩下的食材,煮了一碗熱呼呼的湯面,順便還打了蛋,讓他一洗完澡就有熱湯可喝。
「來吧,你晚餐一定沒吃對吧?」她把筷子遞給甫出浴室,頭發還濕答答的他。
「你真厲害,我是真的沒吃。」他咧嘴一笑,凌亂的發絲配上這個笑容,讓他年輕許多。
「你家人要是看到你這模樣,認得出你嗎?」她記得剛認識他時,他西裝筆挺,看起來像去洽公的,連條牛仔褲都沒有。而他現在頭發亂七八糟,身上還穿著可以當睡衣的休閑衫,跟他以往的形象有很大的差距。
「他們大約認不出來吧!」他撇撇嘴,埋頭吃起面來。
「大約?你很久沒回家了?我記得你說過你住在美國,為何會跑到台灣來?」她拿了吹風機跟干毛巾出來,準備讓他吃完熱呼呼的湯面就趕緊把頭發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