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哪童年,妳說我到底該拿妳怎麼辦?」他坐在她習慣坐的椅子上,苦笑著。
回頭將她門窗鎖好,他又翻回去自己房間的陽台。沒想到童年這個翻牆、開鎖的絕技也被他用到了,現在換他來翻她的牆、開她的鎖了。
回頭梳洗一翻之後,他拿著車鑰匙就下樓了。
「何德,你下來得正好,你車子借媽開一下,媽的車送廠保養了。」連亞琳也起了個大早,已經梳整好準備出門。
「妳要去哪里?」何德問,還是不把鑰匙交出去。
「去接童年啊,隔壁童爸爸臨時出差去了,童月也在上班,連日升都要上課,你童媽媽忙著上市場準備童年愛吃的菜呢!」連亞琳自然就自告奮勇要去機場接機啦!
「媽,我怕妳這一去,恐怕童年會在入境大廳等很久都等不到人。」他老媽雖然會開車,但是實在太路痴了,大家寧願她少開車出門,以免造成更大災難。
「你說那什麼話?就開上高速公路直直去就會到了,我有那麼不濟嗎?」臭兒子居然敢給她吐槽?!
「媽,我看妳去隔壁陪童媽媽做菜,這種事情就交給我。」他說著甩了甩手上鑰匙,轉身就準備出門。
「你願意去?去接童年耶?」連亞琳很訝異,他不是向來討厭人家把童年的事情塞到他懷里的,今天怎麼轉性啦?「你今天不用去實驗室嗎?」
何德僅是揮了揮手算是交代,人就開車上路了。
開車前往機場的路上,何德都在想--不知童年變成什麼模樣了?
她去的時候連車也不會開,飯也不會煮,到底是怎麼適應那邊生活的?當初他實在很懷疑,童年根本對念商的很沒轍,怎麼會去申請MBA呢?果不其然,沒多久他就听說她轉領域了,改念藝術方面的課程。
不過這丫頭頂厲害,真的讓她念完學位了。
何德的心中有著諸多復雜的感覺。他很明白,出國前察覺到自己的感情時沒有處理,這一次怎樣也避不開了吧?
如果他誠實一點,就必須承認這些年他想念死她了。而這種想念跟他之前欺騙自己的,所謂哥哥對妹妹的感情,根本沒有關系。
思慮間,從紐約飛回來的班機已經抵達,不過他左等右等就是沒看到童年走出來。一個閃神,他居然看到一個身影很像童年,但應該不是童年的人往出口走去。
他忍不住苞了過去。「童年?」
之所以覺得應該不是,是因為她的感覺不一樣了。記憶中的童年幾乎都穿著長裙,而眼前的女孩子居然穿著緊身T恤跟緊身牛仔褲,完全將美好的身段展露出來。
「何德?怎麼是你來接我?」童年戴著墨鏡的眼楮瞪得大大的,她有點慌了,原本愜意的模樣在看到她久違的霍哥哥,整個人忍不住要激動起來。
她想跑過去抱住他,但是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將自己拉離開他,這兩年來練習又練習,以為自己已經很熟悉沒有他的日子了。畢竟她從天天哭進步到一周哭一次,練習了好久才能夠久久哭一次,這些並不容易呀!
撐著點哪,童年。
「怎麼?我不能來啊!」何德沒好氣地回答,真想把她抓起來搖一搖。
這女人怎麼會這樣說?他想了她兩年,光回來台灣這幾個月就爬牆幾次去她房間睹物思人,她居然見面第一句話就是質疑為何是他來接機,這也未免太……令人生氣了。
「當然不是啊,那就麻煩你了。」童年看到他生氣的表情,激動得差點熱淚盈眶。她的霍哥哥呀,原本只能在夢里頭回憶的人,現在終于又活生生的出現在她面前了。
思念真的曾經停止過嗎?
恐怕只是自我欺騙吧?這下可慘了,自我訓練了兩年,她是變獨立了,變能干了,可是那顆總是為他而悸動的心還是那麼不爭氣呀!
何德接過她手里的推車,將一整車的行李推往停車場。
「妳為什麼穿這樣?」他都差點認不出她了。
童年唯一不變的就是那頭又黑又直的頭發,現在還是那樣溫柔地垂放在身後,哪怕天氣很熱,她還是沒有出一臉的汗,大墨鏡遮去她大半的臉,但是整個人看起來亮了許多,彷佛多了自信跟成熟的美感,讓她完完全全成了個小女人。
想要不從男人的眼光去看她,很難。
再說那衣服跟褲子也未免太緊了,她的身材是很好,可是想到其它男人也看得到,他不禁悶了。
還有,她為什麼不叫他霍哥哥了?
「穿怎樣?這樣很正常啊,我們在美國都穿這樣去上課啊,難道你在倫敦都穿西裝打領帶?」童年看著他將自己的行李放進休旅車中,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困惑地說。
「誰跟妳說西裝!我是說妳以前不是很愛穿長裙或洋裝的?」至少那可以遮掩住她曼妙的身材。
「喔,我剛去也那樣穿,結果發現自己是異類。」童年坐進何德打開的前座中。「美國學生根本只穿T恤和牛仔褲,沒有人會盛裝打扮去上課的,這樣會被笑。」
何德哪會不知道,只是還是覺得她這樣穿讓他很不習慣。不過好在她沒完全變成一個辣妹,否則他可能會口吐白沫,然後在回家前就先把她抓去改造一番。
「好在妳已經念完了,以後妳可以穿回妳的洋裝了。」何德說。
童年發現自己剛剛的激動心緒已經平息許多,她現在可以站在同輩的地位上跟他聊天,擺月兌了「霍哥哥」的稱呼,對她或許是件好事。
「可是我愛上牛仔褲了,這很方便。」她不想再做回那個只是呆呆傻傻等著他回頭看她一眼的童年。
何德身子一僵,沒有再針對這話題發表意見了。
因為此時此刻他已經深刻的體會到,這個童年已經不是以前愛黏著他的那個鄰家妹妹了。
第六章
晚上十一點鄉了,何德一點困意也沒有。
自從他回台灣工作,已經度過了剛開始那段忙碌的時期,所以他目前的生活都可以滿規律的,可是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注定要失眠了。
童年怎會變那麼多?
她整個人變活潑了,不再像以前一樣那麼膽小文靜。今天晚上兩家人一起吃了飯,她開朗地談笑風生。整個晚上他說不到幾句話,但目光卻無法自她身上移開。
這樣的童年彷佛整個人從里到外都亮了起來,不是非常耀眼的亮,不是讓人無逼視的刺眼,而是那種讓人舍不得移開眼楮的吸引。
他的心緩緩地淪陷了。
整個心里頭躁亂難安,他將煙盒拿出來,修長的指把玩著煙盒,正在掙扎要不要抽那很久沒抽的煙。
正在思考間,眼角瞄到一個粉色的影子晃過去,霍何德馬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正好看到一只野猴子翻過對面的陽台,雙手攀在陽台上蕩來蕩去,好似準備自殺似的往下跳。
「童年!」何德馬上出聲阻止對方的蠢行。「妳這個笨蛋到底在搞啥鬼?」
懊死的,如果能順利把她拉上來,他一定先痛扁她一頓。
「啊,何德,你還沒睡啊?」童年馬上攀著欄桿又爬回去,這才讓霍何德死去的細胞活過來一些。
「妳這笨蛋到底在干麼?想摔死自己嗎?」雖然這里才二樓,但她的運動神經根本不行,這一跳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我只是想試看看敢不敢跳而已,剛剛一看真的還是有點高。」童年邊說著邊爬過他那邊的牆。「你沒睡正好,借我下去。我就是怕我媽被我吵醒,才不敢從樓下出去的。」她說著穿過他房間,就打算往樓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