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兒淡淡一笑。經過這一段時間,她彷佛長大了不少。很多以前她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現在都覺得自己真是好運。
「財寶,金銀這小子喜歡妳很久了,妳喜不喜歡他?」想想金銀跟財寶年歲也跟她相當,是可以婚配的年齡了,她這個做主子的,總要為他們打算打算。
「小姐!」財寶紅著臉低下頭去。
「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哪?」酒兒揶揄地看了同樣紅著臉,卻感激地看著她的金銀。「你這小子確實不怎麼樣,愛享受又沒擔當,功夫也不好,力氣也不大。我看如果財寶不想要你,我索性把你送回去給我爹,然後幫財寶招個好一點的夫婿。」酒兒笑著說。
「小姐,萬萬不可啊!」金銀差點沒跪到地上去了。「財寶,妳說說話啊!妳再不說話我就毀了呀!」
財寶也急了,但困窘地看了主子一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地總不能大聲嚷嚷說自己喜歡金銀吧?
「好了好了,我逗你們的。」酒兒說話太用力,居然有點喘了起來。「這該死的鳳凰閣,我才說幾句話就喘了。」
「小姐,妳還是躺下休息吧!」財寶緊張地跑過去扶她。
「我沒事,總會好的。」酒兒拉了拉財寶。「知不知道趙姑娘的情況?她吃了那許多,可能吐了不少血。」
「小姐,我就知道小姐只是嘴巴硬,心腸一點都不硬,雖然趙姑娘對妳不好,妳還是關心她。」
「她對我不好是因為她喜歡霍競天,我現在想想比較能理解她的心情了。」當她被心愛的人當作敵人,她的心被撕裂的時候,她就清楚了那種不被對方所愛的痛苦。
趙秋雨恐怕是因為得不到他的心,轉而氣恨她。
可是其實她不必如此啊,不管霍競天對她是否有男女之情,至少他是把她當作家人在看待。所以知道她中了毒,才會二話不說的就把害了她的人關起來。
她襄酒兒不過是個外人。
是她自己妄想得到太多,其實素昧平生,她與他相識至今也不過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她以為只有真正喜歡她、疼惜她的男人,才會像他用那種溫柔的眼神看她。她以為她生了病,發著燒,只有關心她的人才會像他那樣徹夜陪伴……但這些原來只是她的誤解罷了。
她不該期許太多,所以現在才會這麼的痛苦。
「小姐,趙總管的毒已經解了,只是現在還沒辦法下床。柳大夫說要連喝三天的湯藥才能完全解毒。」財寶把听來的消息告訴酒兒。
「唉,如果那當下我能配好解藥馬上給她服下,就不用連喝三天的湯藥。鳳凰閣的毒愈慢解,就要花愈多時間才能解干淨。」酒兒說。
「小姐,妳也是中了毒,還是先擔心自己吧!」財寶對于那些人一口咬定小姐是凶手,心里真是憤恨不平。
如果老爺在,肯定會大發雷霆,然後把那些人都打一頓。
「財寶,妳幫我把衣服都拿出來,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好。」酒兒轉頭看苦金銀。「金銀,你去買三匹馬,並且買好一些干糧跟水,我們準備出發回勤江。」
「小姐!」金銀跟財寶同聲喊。
「小姐,妳身體還太虛弱,不能遠行。」財寶擔憂地看著她。
「是啊,小姐,湯藥要連服三天,妳現在走了怎麼辦?」金銀擔憂得很,他很清楚小姐牛睥氣一來,說走就走,怕是攔不住。
「我已經好多了,我會喝了粥,也會乖乖吃藥,你們倆就別跟我爭辯,我想回家了。」她一刻都不想繼續在這里停留。
就算走到一半身體狀況不行,得在中途多停留幾天,都比留在這里好。她沒辦法繼續留著,待在這她只會感到痛苦。
「小姐,這樣不好啦!妳等毒解了,調養好身體再走,我想他們不敢對小姐怎麼樣的。」財寶真擔心小姐硬要上路,怕她這一折騰下來身體會耗損不少。
「妳忘記我自己就會醫術,我能夠照顧自己。你們快點去,金銀,這銀票拿著去買需要的東西,別拖磨了,我今天就要上路。」酒兒起身坐到桌子前,雖然感覺還很虛弱,但她為了證明自己身體狀況可以,硬是忍住暈眩,起身喝粥。
金銀跟財寶腦子猛打轉,卻想不出什麼話可以勸酒兒。
此時霍競天推開她的房門走進來。「妳哪兒都不準去!」
酒兒猛地從粥碗中抬起頭來,那過快的動作引來」陣暈眩,霍競天趕緊過來扶住她。
「身體這麼虛弱,還想上哪兒去,簡直是胡鬧!」他斥責地說,眼底卻是一陣憐惜。
她被他眼底熟悉的溫柔給吸引了,但不到片刻,她馬上推開他。
假的,所有的溫柔都是假的。
她不想再看他、不想再听他,不想再經歷那種撕裂自己的感覺。
「是因為凶手還沒抓到嗎?放心好了,如果你找到證據證明我是凶手,我會在勤江城等你,絕對不會跑的。」酒兒的聲音奇冷無比。
「酒兒,妳知道我不能讓妳這樣走掉,昨天是我不好--」
「我不想听!」酒兒捂住耳朵。「我不想見到你,我馬上就要走,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霍競天見她激動的樣子,生怕繼續說下去會讓她昏過去,只能嘆口氣,退開一步。「妳不要跟我賭氣,身體還是很重要的。等妳身體好了,要去哪里我都不阻止妳,這樣可以嗎?」
他知道自己留不住她了,心里的苦楚也只有自己能懂。事情演變至此,他是有處理不周的地方,可是要這樣放她走,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折磨。
他既留不住她,又放不開她。
昨天夜里他被她趕出去後,整晚無法合眼,他的心紊亂,思緒也跟著亂。早上強打起精神去處理幾件重大的事情後,馬上就趕回來看她,一回來就發現她居然拖著還虛弱的身子就想走了,他絕對不許她這麼做!
「你又不是我爹,干麼每次都要管我?」酒兒咬著嘴唇委屈地說。她連想逃都逃不開,真窩囊!她為什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呢?
「酒兒……」他伸手想要踫她,卻怕被她揮開。
「魁首!」閻五的大嗓門打斷了這個僵持。「勤江城的雷虎雷老爺來訪。」
「雷虎?」霍競天眉頭一皺。
「是啊,似乎是收到魁首的信,特地來接酒兒回去的。」閻五憂慮地說。他也知道雷虎這一出現,恐怕情況會更為混亂。
愛女心切的他一旦知道酒兒中毒,恐怕會氣死。萬一讓他知道他們魁首把酒兒當嫌犯關在柴房,恐怕會掀掉天水會館。
結果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雷虎就進來了。
「酒兒,我的酒兒啊,妳真是個壞蛋,讓爹找得妳好苦。」雷虎的大嗓門跟他龐大的身軀同時抵達。
一見到爹親出現,酒兒眼眶都紅了,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來。「爹!」
「酒兒,傻子,哭什麼呢?誰欺負妳了?」雷虎環視了四周,霍競天對他苦笑著,拱了下手算是招呼了。
酒兒搖著頭擦去眼淚。「沒有,只是酒兒好久沒見到爹爹了,好想爹爹喔!」她賴進爹親懷中,不願被霍競天看到她哭泣的臉。
「傻丫頭,既然知道想念爹,那干麼還偷跑出來呢?要不是接到霍競天這小子的信,恐怕我會把勤江城整個翻過來。」
「可是爹,金銀不是有把我寫給你的信留下來嗎?我不是說了我要來京城嗎?」
「妳是說了來京城,可我怎知道妳是不是騙我的?妳這小表靈精,玩夠了沒?」雷虎真是拿自己的女兒沒轍,雖然知道女兒在京城有霍競天保護應該不會有危險,但畢竟放心不下,千里迢迢地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