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家的男人多,一點也不值錢,所以女生就被捧著、呵護著,很容易就寵過頭或是保護過多,幸好堤娜並不驕縱。
兩個人還在聊著,堤娜忽然轉過頭來,對高武和爾爾說︰「武哥、爾爾,我同學爬完山要去唱歌,我想跟他們去,好不好?」堤娜試探地間。
「我沒有意見。」爾爾攤了攤手,也不表示鼓勵,畢竟在這里高武比較像是她的監護人。
「武哥?」堤娜轉向一直沒說話的高武。
「自己小心,不要太晚回家,我會打個電話跟嬸嬸說。」高武依然面無表情地說。
「謝謝武哥,那我先走了,你們自己慢玩,掰。」堤娜話一說完,馬上飛奔到同學的陣營中,沒多久就跟著同學們走下山了。
「好啦,剩下我們兩個,我看你也不行了,要回頭嗎?」高武看著她被太陽曬得有點紅的肌膚,還有額頭上的汗。
「我、我哪有不行?!」她試圖辯解,站起來轉身就往上山的路走。「快到了,不要偷懶。」
看著她率先往山上走,他搖搖頭,三兩步就跟上。
一個小時後,梁爾爾十分後悔自己的逞強。
「還好嗎?」高武站在她旁邊幫她擋去大部分的陽光,看著爾爾半癱在石頭上,無力地喝著水。
「不好。」她嘆了口氣。「我快死掉了,讓我休息一下。」
他們已經爬到山頂又折返了,不過她的體力也跟著用盡了。雖然連同她的粉藍小背包都讓他提了,她只要負責走路就行,但是她依然很想躺下來。最好有冷氣可以吹,有冰開水可以喝。
「這邊太陽太大,你會曬傷的,下去一點樹比較多,還有個涼亭,我們去那邊休息吧。」他拉起她軟趴趴的身子。
「哦……」她已經沒有力氣反駁了,就這樣被他半拖半撐著走到涼亭。
好在涼亭並不遠,他們一走進涼亭,爾爾就找了個長椅子癱倒。
「喝點水。」他把最後一瓶礦泉水遞給她。
爾爾用力提起手接過去,懸空喝了幾口水又把瓶子還他。「你也喝。」她很清楚這是最後一瓶了,所以只好跟他分享一瓶礦泉水。
斑武拿高瓶子喝了兩口。「我們休息一下,這邊很涼。」
山風陣陣吹來,清涼的感覺讓人舒服得不得了,高武跟爾爾各據一方,享受著這天然的冷氣。
「好舒服哦,幸福得不得了耶!」爾爾整個人都躺平在長椅上,嘴角噙著滿足的微笑。
斑武看了忍不住嘴角的笑也擴大了。
「你住的那個房子怎麼像是空屋?」他忽然想到這個懸在心里的疑問。
「因為它原本是空屋啊!」爾爾說明著。「那是我妹妹杉杉她朋友的房子,房東移民了,短期內不會回來,房子托杉杉照顧。因為我離家出走,所以杉杉讓我住那房子,一個月只要五千塊哦!」
「五千?你只租一個房間啊?不然你的客廳跟廚房都沒有人煙的感覺。」空蕩蕩的客廳真的像空屋,一個女孩住在那樣的屋子里,她也真好膽。
「不是一個房間,只是因為我太忙了,所以沒機會使用到客廳跟廚房。」反正她除了煮開水也不會煮其他的東西,廚房根本用不到,她連冰箱都沒有。「再說我沒冰箱,也沒電視,除了上班就是回家睡覺……」
「忙?」他感覺不大對勁地問。「我可以請問你都在忙些什麼嗎?」
「睡覺啊!」她理直氣壯地說。「難道你不知道除了上班之外,我根本沒啥時間睡覺了嗎?唉,真麻煩。」最好整天都可以睡覺,那就幸福無比啦!
「這就是你忙的事情?梁爾爾,你算是讓我開了眼界。」他說完話發現她很久都沒有應聲,轉過頭一看──
這女人居然躺在那邊睡著了。
斑武再次被她的睡功弄到傻眼。
站在她身邊,看著她閉起的眼楮下兩排濃密的扇睫,還有她唇邊那抹淡淡的笑,他不禁想,或許像她這樣才是最幸福的。
她睡得理直氣壯,也活得理直氣壯。
他不禁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瞧著這樣純淨無瑕的睡顏發起呆來。
爾爾醒來時天都快黑了。
有那麼一瞬,她搞不清楚自己置身何處呢!
「啊,天快黑了。」她從椅子上爬起來,發現高武站在前面眺望著遠方的夕陽。
「你終于醒啦?我還在想說不定要用力搖你半小時,才叫得醒你呢。」高武調
侃地說。
爾爾嘟起嘴來橫他一眼。
「我們該下山了吧?」她站起來,卻馬上就發現自己腳軟了。「啊!」她又跌坐回去。
「腳麻了嗎?」他走進涼亭,走向她。
「不是,是腳軟。」爾爾吐了吐舌頭。「太久沒運動,遜斃了!」
斑武搖了搖頭。「可以走嗎?」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可以。」她忍住身上肌肉的強烈抗議,勇敢地站直。
斑武看到她勉強的樣子,也不多說話,就轉頭開始往山下走。
爾爾辛苦地跟著。她知道他已經放慢腳步了,再說若再不把握時間天就要黑了,萬一天黑了還下不了山,實在是有點可怕,所以她忍耐著用力地想要跟上高武的腳步。
走沒幾步,她的腳踢到一顆石頭,一個踉蹌,嚇得她驚喊出聲。「啊!」
「怎麼了?」高武馬上回過頭來。
「不小心踢到石頭。」她蹲下去看,發現涼鞋的帶子斷掉了。「怎麼會這樣?」她欲哭無淚地看著手里的帶子,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告訴我們,爬山不要為了愛美而穿涼鞋,下次記得穿布鞋或球鞋。」他站在她面前,雙手環胸地評論著。
爾爾扁扁嘴。「我的布鞋放在家里,我離家出走的時候來不及帶出來。」離家時她拖了一只航空箱,里面雖然有一條薄被子,卻沒帶多少真正實用的東西。好在後來杉杉有幫她偷渡些日常用品出來,否則她就更頭大了。
「像你這麼不會照顧自己的人,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而安然無恙的?」感覺上應該有個人盯住她,以免她把自己置身于危險當中。
「可是人總要獨立啊,我也不能老是靠家人。」爾爾倒是挺看得開的,反正困難遇到了再來想辦法,到現在為止她都活得好好的,除了被這雙破涼鞋困在山上之外。
斑武無聲地嘆了口氣,在她面前蹲下來。
「干麼?」爾爾一手還拿著涼鞋,一臉困惑地問著背向她蹲著的高武。
「上來。」他回頭催促。
「你、你、你要背我?」不會吧?爾爾俊眼。
「不然我們要一起在這邊喂蚊子嗎?」高武沒好氣地問。
「可是……不行啦!」讓他背?這太難為情了。
「叫你上來就上來,唆什麼?!」他不耐地吼。
「好、好啦!」好凶哦!她乖乖地將自己的背包接過來背上,然後緩緩地爬上他寬闊的背。
一等她攀上他的肩頸,他就起身將她整個人背起,接著他步伐穩定地朝山下走去,走得甚至比之前帶著她時更快。
爾爾一開始是有點僵硬地掛在他背上,慢慢地她就發現高武的體能足以負荷她的體重,于是她慢慢地放松了下來。
山風徐徐地吹來,她貼靠在他寬闊厚實的背上,看著夕陽跌落那一端的山頭,忽然有種幸福到莫名其妙的感覺。
「高武……」她靠在他耳邊輕聲地說。
「嗯?」他微頓了一下腳步。
「我很高興認識你,還有……很高興你今天陪我們來了。」她嘴角有抹溫柔的笑,可惜他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