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地梳洗過後,她將家里地板又拖過一次,她發現原來做家事可以讓她暫時忘卻傷痛,她不在乎地板拖過一遍又一遍,家里早已一塵不染。
套上一件外套,她迎向冬季冰冷的寒風中,信步走過社區的公園。
八點鐘,她提早去開店門。為自己煮了一杯咖啡,拿了幾塊餅干,就坐在書店的一隅,透過落地窗望著外面的人行道。
如果以剛看見了,必定要罵她了。她空月復喝咖啡的習慣好不容易才被他矯正過來。
如果,發現他是為了雪潼才接近她時的痛是一種爆炸式的疼痛,那麼這一回的痛就是那種慢性病的折磨了,它緩慢地凌遲著你,分秒不離地煎熬著你。
人家不是都說時間可以治愈一切嗎?
為什麼她的痛苦在經過一個多月之後,依然沒有任何減緩的趨勢?
那天,她經過一家唱片行,唱片行播放的歌聲繚繞至走道,她霎時停下腳步听著那嘹亮卻哀傷的歌聲--
你也許會在某夭想起遺憾的往事,說不出當時最愛的名字。
我卻要用我離開你之後的一輩子,忘了你的樣子
霎時一陣痛楚又快又凶地襲至,讓她完全沒有防備地被刺了一下,眼底的淚水墜了下來。
是啊,她正在用離開他之後的一輩子忘記他。
可是一輩子是多麼長久的事啊!再說她忘不了、拋不掉啊!
「宛聆姊,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一聲驚呼打斷她的冥思,宛聆轉頭看向來人,原來是今天值班的店員。「嗯,我今天起得較早,想說這是最後一天了,來整理一些東西。」
「是啊,最後一天了。」店員不舍地看了看四周。「你真的要把店收起來啊?好可惜耶,這幾天客人都一直在問。」
沒錯,宛聆打算把店暫時關了。一方面是因為這里有太多太多屬于他們的回憶,她的思念日日氾濫成潮,這樣的她根本無法獨立生活。再者實在是她也察覺到自己身體出了些狀況,再不想想辦法,恐怕會出問題。
她雖然難過失去以剛,但她並未完全放棄。至少先改善身體狀況,或許去度個假,或許是去找點別的事情做,總之,等她把勇氣培養起來後.她再去想辦法贏回他吧!
「我只是暫時把店收起來,又不是要賣掉了。如果你真的很喜歡這個工作,以後我再開店的話會找你的,如果你剛好可以,就再來幫我哦!」宛聆笑著說。
「好,一言為定,你一定要再開哦!」店員握住她的手。
宛聆溫柔地笑著,在這邊她不僅實現了她的夢,也因著把心敞開而交到許多好朋友。「你的薪水我都已經匯進戶頭了,你今天可以早一點下班。我去把倉庫的書點一點,中午一起吃頓飯吧!」
「好,宛聆姊,你吃過早餐了嗎?你最近氣色不大好,看起來很蒼白耶,要記得照顧身體哦,不要因為闕先生不在就」她倏地住了口。
宛聆笑笑。「沒關系的。」說完要起身去倉庫時,一陣暈眩差點讓她摔跌下去。
「小心!」店員趕緊扶住她。「宛聆姊,我看你要不要去看一下醫生?」
宛聆站著等這陣暈眩過去。「我沒事,這幾天睡得不好,可能有點貧血。」
「倉庫的書我去幫你點,你先坐著休息吧!」店員不忍地說。
「可是」
「就這麼決定了,我這就去。」她轉身就走,讓宛聆攔都攔不住。
宛聆休息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今天是禮拜五,她要去個地方。
簡單交代一下,她離開店里,半個小時後她就站在一家咖啡店前面了。
這家咖啡店就在他的辦公室附近。
店里周一到周五賣著不同的咖啡豆,他們兩人一致推崇這家咖啡店的豆子,所以每個禮拜五都跑來買豆子.
自從他離開後,每個禮拜五她都來。
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樣很傻,明明把書店關起來,就是要月兌離有他身影的環境,卻又禁不住地往這跑。
明天她就要搬離那間房子了,母親知道她的狀況後,便邀她過去一起住,她答應了。
今天就讓她再任性一次吧!明天,明天起她一定努力振作起來。
進去點了杯咖啡,她窩在店外最角落的椅子上,這個位置可以清楚看到店里面的人,卻又夠隱密。
她不知道他若見到她會不會掉頭走開,所以她選擇這麼坐著,只想默默地看他幾眼就好,如果他真的出現的話。
天氣變冷了身道個冬天溫度降得快,讓人措手不及。她攏了攏外套,用手里的咖啡溫熱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拋的咖啡都變冷了,猶豫著要不要繼續等下去的時候,他的身影從人行道的那頭出現了。
「以剛……」她捂住自己的嘴,怕月兌口而出的嚶嚀會暴露自己的存在。
她的目光貪婪地擷取他的身影,天哪~~她每呼吸一次都痛楚得快死去!
他走路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他推開門的方式、抬頭的模樣,一如她記憶中的那樣沒有改變。
他在櫃台點了杯咖啡,讓服務生幫他磨豆子,等待的同時他的目光環視著室內一遍又一遍,似在找尋著什麼。
她透過落地玻璃看著他,將身子縮在角落,努方地抹去眼底的淚水,不想讓淚霧影響她的視線。
他在找什麼?
找她嗎?不可能的!
她搖著頭斥責自已,他根本連見她都不願意,又怎麼會找她呢?!事實上她恐懼著有一天會接到他的離婚證書,那時候她恐怕連逃避都沒法逃避了吧?
可惜豆子終有磨完的時候,他拿起咖啡跟豆子,再次環視室內一遍,這才失望地走出去。
她屏息地看著他的背影愈來愈小,只能蹲在牆腳,再也無法控制地哭出聲來……
她哭得厲害,哭得肩膀聳動,整個人幾乎要趴到地上去了。
「小姐,你怎麼了?」終于?!來路人的關切。
她茫茫然地抬起頭,顫著聲音說「我沒事。」但滿臉的淚痕上讓她的話听起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醫院?」路人依然不放心地問。
「我」她忽然臉色一陣慘白,下月復部傳來劇烈的疼痛,那痛一陣又一陣,她的額上開始冒起冷汗。
怎麼會這樣?不大對勁,她知道這痛並不尋常。雖然她這幾天肚子老是悶悶的,但她以為是因為生理期快到的緣故,這陣子因為身體狀況不好,她的生理周期完全打亂了。
「小姐,你還好嗎?我扶你起來吧」
她感覺有幾雙手要攙扶她,但是四周的景物在她眼前旋轉,一圈、兩圈、三圈世界搖晃了起來。
她失去了意識。
※※※
宛聆醒來時,人已躺在冰冷的床上。
「醒了嗎?醫生,病人醒了。」一個急切的聲音這樣說。
宛聆張開眼楮,看到自己的手腕上吊著點滴,而剛剛說話的是個穿著白衣的護士。「我」
「你感覺好一點沒?還痛嗎?」一個披著白袍的女醫師過來探問。「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我們可以幫你打電話。」
「我怎麼了?」她記得之前自己月復痛得很嚴重,接著她就沒有印象了。
「你昏倒了,被人送到醫院來。我幫你做了一下簡單的檢查,發現你的月復部長了東西。」醫師簡單地解釋,臉上的神情是謹慎而凝重的。
「長了東西?」她仿佛被雷劈到,一臉愕然。
撲著醫生詳細地針對宛聆的身體狀況問診,然後安徘她做了幾項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