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他灼熱的眼光直直盯著她,仿佛在責怪她不該如此「不擇手段」。「你是不是以為我年紀比你小,就一定比你笨啊?」拿這個唬弄三歲小孩或許還可以,想唬弄他?!
「你不信?」她簡直快昏倒,這人是驢子生的啊,說不听耶!
他無動於衷地聳聳肩。「晚上可以請你吃飯嗎?」他用問題代替答案。
「我……要約會。」想到晚上承御要出席宴會,她有點心虛。
就這一丁點的心虛,立刻被他抓住把柄。「騙子!」
這一句把她說得有幾分的狼狽。她怎麼覺得這個人是來讓她的好脾氣爆裂的?!
「隨便你,反正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不會答應跟你約會,就這樣。」說完她就轉身跑進了店里。
「怎麼樣?他說了什麼?」一進門大家都圍了過來,明明剛剛貼在門邊已經偷听夠了,竟還想要她轉播「第一手報導」。
沐樺難得的瞪了大家一眼,氣唬唬地轉身進休息室去。但或許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緣故,當她看到休息室里兩個糾結成一團,吻得難舍難分的人時……
「啊!」她驚嚇的叫聲被一只大手捂住。
「你不要叫,拜托!」成功阻止了她的叫聲後,杰森趕緊松開手,害怕她去跟老大告狀。開玩笑,她可是老大的女人,他怎麼敢多踫一下?!
每次只要跟她多講幾句話,老大的臉就臭得跟什麼一樣,接著他那幾天日子就不太好過,剛開始他還地去問老大,結果死得更慘!
他現在可學聰明了,知道老大超在意,但又不讓人張揚他的在意,所以千萬不能跟人家說老大吃醋了,否則就等著調去馬來西亞,流放邊疆永不錄用吧!
「你們……」她指指杰森跟小芳,訝異地說不出話來。這兩個不是亙世仇敵嗎?不是一見面就要用舌戰廝殺得你死我活的嗎?「難道現在的舌戰都是嘴對嘴的打法?」
「沐樺!」小芳難得臉紅著跺腳。
杰森苦笑。「嫂子,你不要這樣挖苦我,我們兩個是……意外啦!」
「意外?」小芳聞言又開始生氣了,雙手插腰成茶壺狀。「你是說你不願意嘍?我有勉強你嗎?」她戳著他的腦袋。
「很痛耶!」杰森鬼叫著。「你這臭婆娘,我有說我被你勉強嗎?你這樣很沒氣質耶!」
「沒氣質?你現在會嫌我沒氣質了?才幾天?!你這個壞蛋……」
「你、你……你這個番婆……」
沐樺無奈地看著這一對又這樣吵起來,偷偷地走了出去,讓他們好好斗個夠。
其實她滿羨慕他們的,至少都能夠把心里的話喊出來,不像她有時候多麼想他多陪陪自己,卻是怎麼也開不了口。更無法讓自己像個潑辣的人一樣對他發脾氣,因為那一點也不理智。
但他是她的男人耶!她也會想要有對他任性的權利,想要跟他撒撒嬌,跟他斗斗嘴。當然這是有啦!但是現在相處的時間實在不多。
難道她變得貪心了?
第七章
嚴承御那晚終究是自己出席了宴會。
沐樺不知道他是否又踫到冶易珊了,更不知道冷易珊是否依然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來跟他示威,她只知道自己不想主動過問這些事情。
今天由於嚴承御升上副總經理的人事命令發布了,所以他請部門的同事吃飯喝酒,現在正在「迷離」里面,也就是他們慣常去的那家Pub。
沐樺一踏進這里就深深愛上這家Pub了。「迷離」並沒有夸張的、震耳的音樂,或是彌漫的煙味,取而代之的是種慵懶的爵士情懷,低啞的嗓音配上爵士鋼琴的緩慢節奏,在這個空間營造出一種既私人又帶點淡淡感傷的味道。
她明白為何他們喜歡來這里了,忙碌的工作之後,靜靜地暍杯小酒,听著佣懶的音樂,與三五好友輕聲聊著心事,這是多麼愜意的事啊!
「你常來?」沐樺被「分配」到他身邊的位子,她靠在他耳邊輕聲地問。
「還好,有點空閑又想放松的時候就會來。大家習慣聚完餐後到這邊喝杯小酒。」他看了她一眼。
「你的生活除了工作之外,還有什麼是你很重視的?」她對他的了解可說多得很,也可說少得可憐。
她明白他喜好的事物,知道他喜歡的按摩的力道,愛喝的咖啡豆品牌,愛用的刮胡水晶牌,但卻不能明白在他心中除了工作之外,有什麼是重要的。他對生命有哪些看法,對愛情有什麼期許……
有時候她陪著他加班,卻覺得同樣身處一個空間的他是那麼的遙遠。她依然端咖啡給他喝,但是鮮少抬起頭來看她一眼,頂多低著頭說聲謝謝。
她知道他寫程式時是不允許被打擾的,也不關心周遭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還是不禁想,如果她趁泡咖啡之隙偷偷溜走,他說不定根本不記得她有出現在他辦公室過。
「重視?」嚴承御皺起眉頭,仿佛她的問題很困難似的。「什麼意思?」她是想試探他什麼嗎?听杰森說那個送百合花的是個大學生,年紀甚至比沐樺小,但是卻不肯放棄追求她的念頭。因為這樣,所以她對彼此的關系動搖了?他矛盾的不想要被束縛,但是卻也不喜歡任何她被奪走的可能性。嗯!可以說相當不喜歡,不喜歡到極點!但沒有人會知道這一點的,他會掩飾得很好。
對於他用問題代替答案,沐樺心里有點苦澀。她轉頭看到桌子的另一端,杰森跟小芳又吵成一團,但是吵了吵一下又甜蜜了起來,她的眼底有著一種羨慕。
她坐在他身邊,他卻連一個簡單的問題都不肯回答她。仿佛她的存在根本可有可無,隨時可被取代。
她幫他做許多事,但這些事只要有心,任何女人都可以做。那麼他需要她嗎?如果不是她,在他身邊的人是誰,對他真的有差別嗎?
「承御,你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她沒有轉頭,輕輕啜飲杯里的酒,淡淡的橙香味到了食道變成酒的苦味,有點燙地滑下食道。
他也相當掙扎,關於自己矛盾的心情;但是他的表情看來都是那樣平靜無波的,沒有人看得出他在困擾,他在迷惑。
他對自己的佔有欲迷惑。他竟然能一邊討厭被佔有,卻一邊忍不住發狂地想佔有他人?!這是什麼心態?他不認為自己這樣是對的,但是又搞不清為何如此。
「為何跟你在一起?」他又問。
她偷偷地屏息,深怕他說是因為她的表白,那麼她恐怕會當場崩潰。最近她感覺自己相當的脆弱,一如父母親剛去世的那段時間,她脆弱易感。
「因為你很溫柔、很體貼,因為你不黏人,很能給我空間,也能接受我花相當的時間在工作上……」
他每說一項,她的心就沉一分。
她甚至不敢問他愛不愛她。她沒膽問。
「听起來這樣的人滿多的,那為什麼是我?因為我跟你說我喜歡你?」她看著他的眼神隱隱泛著哀愁。
他的心一驚。「你怎麼了?怎麼也鑽起牛角尖了?」對他來說,她的存在是具有特別意義的,這個他清楚。
只是他還沒有時間去厘清自己的心,畢竟這次的戀情跟以往的差太多。他可不曾嫉妒過任何一個想追他女友的家伙啊!最近他頻頻落到抓狂的中,連他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沐樺的眼神落在前方,看起來很遙遠。「我最近常想到我去世的父母。」
「你爸媽?」他知道她父母是因為生意失敗而自殺身亡的。事實上他頗為她心疼,也覺得這對父母實在是太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