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的感覺是如此炙痛人心,有時還會痛到無法呼吸。她每一個抬頭、每一個動作都會想到他,她多麼害怕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停止愛他。
似乎全世界的情人都在今晚出現,路上一對對都是親眼的影子。
從飯店房間的落地窗往下看,一對對的情侶相擁著走過。回頭看看房間的大床,她甚至無法坐到上面。
他霸道中帶著溫柔的撫觸絲毫不會在記憶中褪色,他身上的男性氣息似乎還飄散在她鼻端,仿佛她一抬頭他稜角分明的臉就在眼前。
他總是喜歡用他的鼻子踫觸她的鼻頭,親眼地說︰「你不管做什麼事都很容易滿足,給人一種幸福感覺。」
對她來說,幸福的感覺是因為他。
可是看看她做了什麼?狠狠地傷害了他,狠狠地將他從身邊推開!她連努力一下下都不願意嗎?
懊悔與痛苦同時襲擊著她,跌坐在地毯上,她只能任由痛苦刺穿,無力地哭泣著……
她哭了好久好久,一直哭到沒力了才慢慢停止。
哭有什麼用?挽不回既成的事實。
與其在這里哭到沒力,不如去找他談。至少可以讓他知道她不是無動于衷,她不是毫不在乎,至少可以再見他一面吧!
就算最後還是要分離,至少沒有遺憾,至少對得起自己。
她擦干眼淚站了起來。
***
陽晴忐忑不安地站在家門前,心中設想了千百種可能的情況且是愈想愈慌亂。
結果來開門的是御麒。
「好久不見,你上次說要借我的畫冊都沒拿來,害我等好久。」御麒一見面就抱怨。
御麒一如往常的態度讓她放松不少。
陽晴笑了笑。「對不起,我下次一定帶給你。阿靜……在嗎?」
「還沒下班,可能還在公司吧!Emily也出去了,你知道的……跟你老爸。」御麒攤攤手。
「好吧,那我去公司找他。」
陽晴告別御麒,趕緊趁著勇氣還沒消失前,前往靜然的辦公室。
***
陽晴站在靜然的公司樓下,等著警衛幫她通報,她很擔心靜然根本不願意見她。
好不容易警衛掛下電話,轉身跟她說︰「你可以上去了。」
「謝謝你。」陽晴謝過警衛就搭上電梯。
電梯很快在頂樓停住,她一走出來就看到整個辦公室都沒人了。或許因為今天是情人節吧,大家都沒有留下來加班。
寬敞的辦公室內,靜然端坐在辦公桌後,漠然地盯著她瞧。
陽晴怯怯地站在門邊,用力扯出一個笑容。「嗨!」
「找我什麼事?」他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完全看不出喜怒。
陽晴忐忑地看著他。「我……」她完全不知如何說出口。「你可不可以不要看我?這樣我沒辦法說。」
「你可以選擇不說。」靜然冷冷地看著她,完全不肯當一個體貼的人,畢竟他的心也飽受折磨。
看到她整整瘦了一圈,他也心疼,不過這多少安慰了他這陣子的苦澀。
陽晴知道她必須突破,就算硬著頭皮也要說︰「我只是有些話要告訴你,在我說之前,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你——曾經愛過我嗎?」
靜然聞言整個人震了一下,無法再假裝不為所動。「不然你以為我以前是在做什麼!陪你辦家家酒嗎?!」
雖然他的語氣很不好,一臉怒意又要揚起的模樣,她還是笑了。整個人好像泡過三溫暖似的,這一松懈淚水就出匣了……
淚珠掛在她削瘦蒼白的臉蛋上,透出一股可憐兮兮、令人憐惜的細致。
靜然握緊掩在桌後的拳頭,壓抑著想跑過去擁她入懷的沖動。
陽晴吸吸鼻子、胡亂地擦了擦淚。
「其實我是要說,我錯了、我太沒膽了!可是我要讓你知道我這麼沒膽的原因。」陽晴說著又開始哽咽,或許是因為終于見到思念已久的人,所有的情緒一次翻涌而上。「我嫉妒雲崎,她站在你身邊那麼搭……我害怕自己變成一個壞……壞女人。我不喜歡……我怕你總有一天會厭惡這樣……變成壞女人的我……」
听完她沒什麼章法的解釋,他既想笑又想氣,簡直是沒轍。
但是面對她時,他仍然一臉拒人于千里的樣子。「所以你就毅然決然跟我分手?因為害怕我讓你變成壞女人?」
「我怕我太……喜歡你,太……在乎你……」她擤了擤鼻涕。「我根本就……愛上你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啦!」她說著又哭了起來,仿佛哭上了癮似的。
靜然的心因為她的話而狂跳起來,他壓抑下心里的狂喜,冷著臉說︰「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陽晴生氣地瞪著他,這會兒又開始跟他耍賴了。「人家每天睡不好、吃不下、精神恍惚,還能怎麼辦?!如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她眨眨沾滿了淚珠的睫毛。「我就……」
「就怎樣?」他不冷不熱地問。
「唉呀!就那樣啊!」她困窘的跺了跺腳,「叫我怎麼說!」
靜然沉默著,用手指敲著桌面,一副正在算核算的模樣。「那到時候你覺得不妥,又把我甩了,我怎麼辦?」
「我……我才不會!」她說。「唉呀!反正我等你一個禮拜,如果你願意繼續就讓我知道,如果我等不到你的消息,就當你……拒絕了。」
靜然沒有說話識是沉默地回望著她。
「就這樣說定了。」陽晴很怕他當場拒絕匆匆丟下這麼一句就逃了。
尾聲
等待真的是一件難熬的事。
陽晴從自信滿滿等到心灰意冷。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每天守著電話、守著手機、守著門,甚至守著E-mail信箱,生怕錯過任何一個訊息。
「鈴——」
電話聲響起,陽晴照例跳了起來。剛好站在電話旁的寧遠接了起來。
她緊張地等待,詢問的眼神看著老爸的反應。寧遠輕輕對她搖搖頭,眉頭也皺了起來。
她知道不是她等待的人,整個人像消了氣的氣球般,往沙發上一癱。
寧遠接完電話,生氣地在她旁邊坐下來。「我去找那臭小子算帳!」他說著就要起身。
陽晴拉住他。「老爸,你不要這樣啦!」她難過地看著他。「他有選擇的權利。就算他最後放棄了我,至少我努力過,這樣我也能早日把他忘了。」
寧遠心疼地看著飽受折磨的女兒。「真忘得掉嗎?」
「可以的。」她抱住自己的腿,整個人縮在沙發里。「一定可以……」她輕喃著,不知是安慰老爸還是安慰自己。
***
到了第七天,陽晴再也無法承受這種痛苦。她隨便收拾了一點衣物,打算先回南部住幾天。
她無法忍受待在同一個城市,卻再也見不到他的痛苦。
簡單寫了張字條告訴老爸她要回女乃女乃家住,拎起行李就慢慢往外走去。
她低著頭慢慢地踱著步,滿心的難過都要化成淚水洶涌而出了。但她不準自己哭,未來的日子就算沒有他,她還是要過的,不是嗎?
然而,當她走到巷口,看到那個倚在電線桿邊的熟悉身影時,整個人都崩潰了。
她手上的行李掉到地上都不自知,眼淚迷蒙了她的視線,她不斷地拭著淚,想要把他好好看清楚。
「阿靜!」她哭喊著。
這聲呼喊讓他的心都較了。
他迎接著朝他奔來的身子,緊緊地把她擁進懷里,心頭一酸,連說話都有點鼻音。「我記得有人要等我七天,第七天都還沒過完,又想落跑?」
「沒有……沒有!」她埋在他懷中的腦袋不斷地搖頭否認。
死不認帳?!
「那你要去哪里?」他笑著問,帶著不自覺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