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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往來 第16頁

作者︰湛清

「看什麼勞什子醫生?開一堆治都不好的爛藥,就要收個一百五兩百的,文化土匪?哦,不!是文明土匪。文化土匪是指你們這種人才是。」幔妮一往床上坐去,才站一會兒讓她耗去不少精力。

盡情為之氣結,他可以不計較她叫他文化土匪,可是關于看病的事可就沒有得商量。「吃完飯後我帶你去看醫生。」

「喂!你听不懂國語是不是?!」幔妮吼他吼得有些有氣無力。「說不去就不去。」

盡情理都不理她,徑自將提鍋打開,將里面的東西一一拿出來。「你的餐具呢?」

幔妮的目光集中在他拿出來東西上,隨手一揮,「那里。」也不知指的是哪里,盡情只好自己去找。

哇!排骨稀飯,還溫著的。一碗蛋,一條剔了骨的清蒸魚,一盤盡情特制的豆腐乳,還有鍋里一份溫著的味噌湯。陣陣香氣傳來,讓她被虧待多日的腸胃幾乎要狂聲吶喊起來。

不!不行。不是已經打定主意要跟他保持距離了嗎?如此受敵人引誘實在太危險了。難道要為了食物一輩子和這個男人糾纏不休?不可以輸給食物啊!

可是,肚子好餓。稀飯好香、魚很鮮女敕、蒸蛋味甜……吃一次應該不會怎麼樣吧?再說,既然有人要送免費的飯菜上門,比叫外賣還服務到家,何樂而不為!不錯過任何可以佔便宜的機會是她的為人準則啊!

「這個碗,這雙筷子很面熟哦!」盡情找到她的餐具擺放的地方,每取出一樣,都是他所熟悉的東西。

事實上這些都是盡情家里的東西,上好的白瓷碗,以及精致的筷子,無一不是從他那里A來的。

「反正你又用不完,我幫你用用。」幔妮臉不紅氣不喘地回答。

盡情笑著嘆了口氣。「要拿也不拿一套,這雙筷子不是配這組碗的。」他說著幫她盛了一碗稀飯遞給她。

幔妮扒了一口,馬上想起她剛剛的決心。但是飯在嘴里不得不吞,更何況現在說不吃就太假了。于是她心安理得的吃起來。換句話說,她是完全對食物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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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對食物投降,再回去歡喜樓混吃混喝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幔妮發現她的努力根本沒人發現,迎歡、陶然、甚至聞人湛也那家伙還是一個樣。

最有反應的應該算是陶然了。

"幔妮,上回表哥做的芋泥鴨好好吃哦!真可惜你沒吃到。"

這已經是算有知覺了。如果說陶然的反應是遲鈍,那麼迎歡的可以說是毫無知覺了。她的眼中除了衣服、鞋子和男人,其他的都裝不下。至于聞人,他一直都是神秘兮兮加上陰陽怪氣,令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另外恪擎回歐洲接個工作,最近不在台灣。

"幔妮,你好像有接一些外稿在做?我們雜志社和一個出版社是相關機構,要不要幫你接一些CASE來做?他們出版的是人文科技方面的書,有興趣嗎?"陶然看見幔妮總是很有干勁的工作,讓人有種想幫助她的沖動。陶然也是從小就獨立養活自己,所以自從知道幔妮二十二歲時離家,獨立撫養年邁的祖母,她就對她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好啊,好啊!題材不重要,工作就是工作。無論我感不感興趣,只要是工作,我就會好好的完成的。"幔妮說,眼角不覺意地瞄到一旁看著食譜的盡情,他抬頭對他笑笑,她馬上明了他的贊同。

罷從床上爬下來的迎歡微眯著眼,啜了口咖啡,"幔妮,既然你家那麼有錢,為什麼要出來過清苦生活?"霎時眾人的眼光齊聚在這只不知死活的鴨子身上,生怕迎歡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幔妮吃吃地笑了,為眾人的小心翼翼以及那份體貼。"因為我不爽我老爸。"

"這樣哦!"迎歡搔了搔頭。"可是還是有點可惜耶。"

幔妮笑著攤攤手,"是有點可惜啦!不過我還是從老頭那兒A了不少錢出來。"

大家听到這里可有點驚愕了。不過反過來想,這的確符合幔妮的行為模式,半點虧都不吃,不過既然如此,何來可惜之說?

"時間有些匆促,A得不夠!"幔妮為大家解釋。

"啊?!"這回大家可真的錯愕了。愣了幾秒後,恐怖的笑聲揚起……

"請問……"一個小小的聲音試探的響起,不過很快就不敵眾人的笑聲,半點也沒引人注意就消失在"笑海"中了。

"請問這里有沒有一位……"這回聲音大了點,不過還是沒有引起注意,幸好笑聲暫停,他的尾音也就份外明顯地漂浮在空中。"二姐!"

大家的眼光一轉,馬上又集中在來人身上,只見一個年輕的男人站在那里,筆挺的襯衫,有些歪斜的領帶,西裝外套也隨意披掛在手上,長短有致的發型抹上發油顯得有些老氣。

"艾克霖,你來這里干什麼?"幔妮的聲音壓抑,眉頭又攢在一起了。

姓艾?是幔妮的家人?

顯然是的,因為那句"二姐"眾人可听得相當清楚。

"我找了你好久,這是什麼鬼住址,找都找不到!"艾克霖邊說邊拉扯著領帶。

幔妮嚴肅的表情有些軟化,甚至施舍的投給他一個同情的眼光。但幔妮可不是傻蛋,她馬上推敲起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來找她的原因。從她離家後,克霖曾偷偷去探望過她和女乃女乃,不過女乃女乃過世後她搬了家,克霖也就沒來過了。這個弟弟可以說是她在艾家唯一有話說的人,一個容易心軟的小弟。

"誰派你來的?老頭知道你來嗎?"幔妮馬上切入重點,她可不是一相情願的認為他是因為思念姐姐而來,至少不該是這種急迫的樣子。

艾克霖張嘴抗議,"二姐,爸很想你……"

"停。"幔妮伸高手阻止他。"兩個禮拜前他已經讓我知道他有多"想"我了,而我也想過他了,他還有什麼不滿意?!"她在說那個"想"字時特別咬牙切齒,語氣更不掩嘲諷。

"二姐,爸中風了……"艾克霖似乎期望幔妮有不同的反應。

幔妮微愣了一下,眼里閃過一抹淒涼,一抹悲哀,以及淡淡的恨意。復雜的情緒猶如五彩繽紛的球,因著每一瞬面光處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色彩。

"哦?"她揚起了一道眉,"死了嗎?"

旁邊的陶然和迎歡一起倒抽了口氣,但識趣的馬上憋住,以免陷入風暴中。

盡情只是悲憐的凝視著她,也只有他體會得到此刻屬于她的悲哀。他深深的了解,幔妮在這場與父親角力賽中,永遠沒有全贏的機會。一個女孩再憤世嫉俗,再尖銳苛刻,再剛強頑劣,又如何禁得起長期和其實真心渴慕的親情對抗?!可是能投降嗎?難啊!那又違背了她對生命的認知與看法。無論堅守或是投降,只有輸,沒有贏哪!

這是一場既悲哀又不得不打的仗吧?

"姐!"艾克霖氣急敗壞地喊,他顯然沒料到他二姐比他想的更離經叛道吧!"他是爸爸啊!就算他有錯,現在他病了,去看看他也無妨吧!你要跟他計較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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