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們立刻陷入另一波狂熱討論中,曉淑卻困窘得欲哭無淚。她只是想見維祈哥一眼,為什麼會搞得這麼曲折離奇?
不料,局勢突轉,她們一行人前往的電影院就在維祈的夜店附近。現在不用搭計程車了,狂奔五分鐘即可直達。
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大起大落,完全為了他癲狂。
她幾乎是電影一開演,就藉上廁所之名悄然逃月兌,在黑暗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奔抵繁華喧囂的夜店入口,她已經全身大汗,長發散亂,小臉紅得一塌胡涂。
眼尖的英挺經理立刻認出這位嬌客是何許人也,切身而出,將她帶離排隊等著入場的人龍,恭敬問候。
「晚安,範小姐。請在這里稍候一會,我們會派車送你到主人Vicky現在所在的地方。」
Vicky?啊,是維祈哥的英文名。但他怎麼知道她是誰?又怎麼知道她是來找維祈哥的?
「Vicky已經交代過我們,為範小姐帶路。」經理彎著俊眸,暗暗飽覽眼前嫵媚精致的小美人。「那麼,範小姐是要連朋友也一起帶去嗎?」
「朋友?」她哪有什麼要帶去的……「樂樂?!」
她這一回頭張望,三魂去了七魄,只差沒口吐白沫。
「你干嘛、跑那麼急……」喘得樂樂上氣不接下氣,瀕臨斷氣。「我都快……」
不但樂樂很喘,追在樂樂身後趕來的班長也很喘,狼狽不堪。
「這是在干嘛?」旁人喳呼。「全民馬拉松大賽嗎?」
怎麼會這樣?她們怎麼會追出來?現在怎麼辦?
「範小姐如果不方便的話,歡迎改日再來。」
「不,我要去!」就算攜家帶眷、牽豬趕羊的,她也要去。「請現在就帶我們去你說的地方!」
分秒必爭,灰姑娘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等一下!」班長粗魯喝令。「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打什麼歪主意,把我們載到哪個荒郊野嶺去?」
曉淑和樂樂都被她罵傻了眼,想想自己也的確太粗心大意。不過也不需要這樣臭罵人家吧,好像篤定對方絕沒安什麼好心眼……
經理淡淡一笑,撥了一下手機,寒喧兩句便悠然遞向曉淑。
「Vicky現在正在線上,範小姐要和他打個招呼嗎?」
她一臉受寵若驚,鄭重接過手機,怯怯傾听。「喂?」
「小豬嗎?」
是他!這副不可一世的慵懶調調,是他沒錯!「維祈哥,我呃……我……」
舌頭打結,腦漿凝結。
完蛋,她根本還沒想到要跟他談什麼,霎時一秒鐘漫長猶如一億年。
「你、你好嗎?」啊……這是什麼鬼問候?超想撞牆!
「好,至少目前還能活著跟你講電話。待會兒,拜。」
「維祈哥你等一——」
來不及了,他也沒給她什麼申訴的余地。芳心有些小小失落……
待會見。
輕忽隨便的三個字,如長了長爪的鐵勾,深深箝勾著她柔軟的心坎。若是離開,便會撕裂疼痛;若是傾近,則另是一番折磨。
但她還是去了。
不要緊,有樂樂和班長陪伴她,不會有事的。她不是怕維祈哥會對她怎麼樣,而是怕她自己會失控莽撞,超越了師生的安全界線。
好吧,她承認,她的確是在暗戀維祈哥。雖然之音姊親口說過自己並不算維祈哥的女朋友,那並不表示他就願意接受一只小豬的感情。
到底單戀要如何才能跨界成相戀?該怎麼從他口中問到一個確定的答案?萬一他拒絕她呢?他們之間豈不是連美好的師生情誼都破滅了?
那……她還去找他做什麼?
可是……不管怎樣,她要見他。雖然不知道她到底要找他干嘛,她就是得看到他。理由待會再慢慢想!
車子將一行小女孩載到幽靜的名人巷,隱密的高級地段VIPLounge,不接散客,唯有熟人才得以報名進門,享受私密而奢華的名流夜生活。樂樂還小,不懂得為這樣低調而頂級的場面驚異,只覺得剛才逃離的電影院還比較有趣。班長則是興奮又畏懼,努力裝作早見過這種世面卻又舉止僵硬,充滿年輕人逞強的活力。
曉淑什麼都看不見,全心全意只在切切搜尋一個焦點。
「各位請隨我來。」
半開放的豪華包廂內,幾名核心死黨,都是她曾見過的熟面孔,卻不見她最期盼的那一個。
「嗨,曉淑。帶朋友一起來,嗯?」希安溫暖一笑,率先起身迎接,她卻一臉茫然。
「呃,嗨,你好。你呃……」
「希安。」他苦笑,深知除了維祈以外,她很少注意到旁邊其他生物的存在。
「哇,你長得好像小一號的基努李維!」
樂樂這一呆嘆,連褒帶貶,讓人不知該哭該笑。
「我不是他,所以我也沒有小一號喔。」
旁的夥伴們暗暗挑眉交換眼色。果然,只要有小鮑主出現的場合,希安都會異常地親切和藹,完全不復平日血腥殘酷的殺氣性格。
「不坐下嗎?曉淑。」
「對不起,我趕時間。」她不安地轉眼掃視,根本沒注意到希安傾近的痴慕容顏。「那個,我想請問一下……」
「要上廁所的話,從吧台那里走到底左轉,就是洗手間。」之音一反常態地冰冷吐霧,蹺著美腿支煙狠睇。
曉淑倏地紅透了臉蛋,沒有料到之音姊會突然大剌剌地講這種話,讓她下不了台,無法坦然追問維祈的下落。
「謝謝。」乖乖去廁所也好,暫避風頭。
希安冷瞥之音,她卻傲然吞吐涼煙,就是沒看到。怎樣?
之音姊是不是在生氣?她雖然一向不怎麼熱情,但還不至於像剛剛那麼不友善。是在氣她竟然追維祈哥追到這里來了,還是之音姊識破了她心底對維祈哥的隱隱企圖?
一股莫名其妙的羞愧,害她覺得好丟臉。
她到底來這里做什麼?這里根本是另一個世界,維祈哥也不是她能交往的人,她還在期待什麼?
他只不過是個家教,而且還是代之音姊的課。他們之間的關系,還需要說明嗎?
想著想著,她還未轉入洗手間,就倚在碩大的水晶柱後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顧不得什麼形象和尊嚴。她這白痴……怎麼想都不想的就匆匆跑來?她來干嘛?大膽告白自己喜歡他嗎?還是來觀摩他和之音姊成熟的男女交情,好告慰自己早天的悲慘初戀?
而且,她現在哪有臉見他?之前跑得披頭散發,現在又哭得唏哩嘩啦,鼻子一定紅得像小丑……
「需要衛生紙嗎?」
驀然抬首,維祈竟然就矗立在她跟前,阻斷她一切視野。
她看直了雙眼,呆呆眨了老半天,宛如夢游中突然被驚醒的睡娃,一時不辨身在何處。
「鼻水流出來了。」他懶懶睨道。
啊,討厭!她難堪地拚命左捂右掩,想找衛生紙卻四下毫無救援。
維祈也只是口頭上隨便慰問,根本沒打算幫什麼忙,兩手聞插牛仔褲口袋,冷眼旁觀她的手足無措。
她這一急,小臉又漲紅成顆番茄,又羞又窘又氣又難過,不知該如何收拾。
「大老遠的,特地跑來哭給我看?」巨掌沒好氣地箝在她腦後,將小臉按往自己的胸膛。他以另一手拉起自己昂貴的V領針織衫前擺,粗魯抹往涕泗縱橫的嬌顏。
好痛!
她被迫捂在他氣息濃郁的衣衫間,難受地拚命想轉開臉,卻被他箝制得動彈不得。
「你……」不要再擦了!她的臉又不是窗戶。「你曠課!」
一聲嬌斥,不僅他怔住,她也嚇一跳。她哪來的火氣?那麼多可以傾吐的話語,為什麼她卻莫名吼出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