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達成了,我就讓你留下,否則,就由陵陵頂替你,做這府里的六格格。」
「誰都知道這府里的六格格是雍華,她哪能頂替!」
「寶兒。」雍華低聲制止。
「那麼從今以後,陵陵改叫雍華吧,做個真正的女人,真正的格格。」
「謝王爺!」陵陵的身子立刻揉上他臂膀。
「噯,以後要改叫阿瑪了。」
「阿瑪?」陵陵艷俗地璞哧一笑,貼在王爺身旁低語,勾起王爺婬邪笑意。
「阿瑪,為什麼不選我接替雍華?」覺華終于忍不住憤怒。「為什麼不訓練我,讓我成為‘四靈’
的手下大將,讓我出任務,讓我立功勞?難道我就這麼不如雍華?」
「傻孩子,你和你哥哥們才是阿瑪最大的期望,我怎能讓你的手沾染那些污穢事兒?」
「那雍華呢?他不也是您的兒子?」為何雍華可以,他就不行?
「有嗎?我明明記得我只生了五個兒子啊。」他呵呵笑。
「阿瑪?」覺華微愕。平日嚴謹的父親,怎會在這時候開起玩笑來了?
「這座府里不需要兩個雍華,要留要走,就由你的任務結果來決定吧。」王爺道。
雍華寂然孤立,面容淡得沒有一絲情緒。
「覺華,先替我安頓一下陵陵的住所。帶她去看看小跨院的環境如何,如果不滿意,回來告訴我。
對了,這小家伙也一起帶走,看了就煩。」老想到新手竟被偷偷掉包的大烏龍。
明知王爺這是有心調離,覺華也不得不從。豈知一行人已走離書齋一段距離,仍听見了暴烈的巴掌
聲與傾跌巨響。
「雍華!」
「寶兒,不許去!」覺華連忙抓住她。
「放手,我為什麼不能去!他在打雍華!」
「打就打,他活該被打!他該辦的任務沒辦好,又把和貞德的婚約搞砸,自己屬下窩里反,還安然
逃之夭夭,對于你被掉包進來的事處理得含含糊糊,捏造個爛藉口,好霸著你不放,他理當受罰!」
「你這是什麼態度,雍華可是你的親生兄弟!」
「什麼兄弟,他哪時把我當哥哥看待?我受夠了!」覺華痛罵。「為什麼你只願意跟他,不肯跟
我,我真就這麼不如他嗎?為了你,我甚至拚命跟阿瑪求一個能進入‘四靈’旗下的機會,結果我得到
了什麼?你被雍華奪走,而我冀望得到的機會又被另一個雍華奪走,我算什麼?!」
「你在說什麼呀。這丑婆娘算什麼另一個雍華,她那臉皮根本就是易容術的漿糊糊出來的。我又哪
有什麼只跟雍華不跟你的?」她這不是跟他一起離開書齋了嗎?
「我是說,你為什麼只喜歡他不喜歡我!」她怎麼這麼拙!
「我哪有不喜歡你,我很喜歡你啊。」她冤枉地氣嚷。
覺華突然紅透俊臉,火氣頓消。「是……是嗎?」
「大家都是朋友,干嘛為這點小事比來比去?如果我不喜歡你,何必拿你當哥兒們看待?」
「我說的不是那種喜歡!」她到底有沒有搞懂?
「喜歡就喜歡,哪還分那麼多種?」煩死人了。
「雍華和我,你比較喜歡哪一個?」
「都一樣!」她斬釘截鐵地回瞪。「只不過我會為雍華去死,卻不會為你去死。」
「為什麼?」
「你沒有我,周圍仍有很多人喜愛你;他沒有了我,還有誰去喜愛他?」
「他才沒你想的那麼可憐!他──」
「就拿這個取代雍華位置的丑婆娘來說。你沒被你阿瑪選為接替者,你仍是他兒子,可雍華一旦沒
被選上,他就什麼也不是!他為你阿瑪殺人放火、假扮格格、收拾不可告人的爛攤子,結果得到了什
麼?你阿瑪甚至不認為自己有這個兒子!」
「阿瑪只是開玩笑!」
「他什麼時候跟你開過玩笑?早不開晚不開,干嘛偏偏挑住雍華都快完蛋的時候開?你不相信的事實,就拚命為它捏造理由,寧可逃避,也不肯接受!」
「你他媽的則把我阿瑪講成了奸佞小人──」
「所以你寧可把雍華當成是小人?」簡直混蛋!「你不肯承認你阿瑪是壞人,就把一切矛盾和錯誤
全推到雍華頭上?你既然可以拚命地袒護父親,為什麼不也這麼全力地袒護弟弟?」
「他有你袒護不就夠了!什麼委屈、什麼不平,全都有你一相情願地為他申冤抗議,何必我雞婆?」
寶兒沒力地望著他,沉寂半晌。
「你變了,根本不是我原來認識的那個人。」
「什麼我變了!我一直都──」
「你以前從來不會刻意出口傷害雍華,都只是說著耍帥罷了。可是現在的你好可怕,好像他搶走你
什麼東西似地恨他,連氣味都變了。」一種充滿攻擊性的戰斗氣息。
「我不听你鬼扯淡!不必因為你不肯接納我就掰出這套狗屁歪理。我寧可你直接把話講清,我到底
哪里不如雍華!」
「誰說過你不如雍華了?都是你一個人在說而已。而且你哪里不如他?你可是我在這里第一個交到
的朋友。」
「我不要當你的朋友!」他怒吼。
她無可奈何地輕輕聳肩。「我當然不能勉強你。但你是我來這里後第一個對我好的人,所以我還是
覺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過心情不爽時照樣翻臉就是了。
「寶兒!」他痛心重喝。
「我去英雄救美了!」
「你這混蛋……要是救不出我弟弟,回頭看我怎麼揍扁你!」他哽咽大罵。
「瞧我的!」
開心的小小人影隨即殺入書齋里,引爆一陣驚天動地的亂局。覺華無奈苦笑,笑得何其絕望,何其
蒼涼,何其疼惜,連眼角都泛潮。
最好的朋友呵……
△△△
「這個怎麼辦?」寶兒瞪視他顴骨上的淤青。
「不必你羅唆。」雍華對鏡以藥粉敷抹嘴角的破裂血潰。
「你身手這麼好,怎麼可能連這種攻擊都躲不過?」
雍華逕自理傷,檢視被掐出五指血洞的臂膀。
「你好奇怪啊,在你父親面前都好順服,像一只被馴養得很徹底的老鷹。」她趴在桌上直直看他。
「你是不是在等什麼?」
雍華皺眉瞥視。
「就像老鷹若听從主子命令後,它就會乖乖杵在主子臂上,等著主子給賞。我覺得你好像也在乖乖
地等著,期望你阿瑪給你些什麼。那些到底是什麼?」
他不語,眼神卻有深深的空洞。
「如果你阿瑪不肯給,那我來給,怎樣?」她興奮地撐著下巴。
「你無法代替。」
「為什麼?」
「你不是我阿瑪。」
「喔……」這她就無法理解了。
「曾經期盼有個父親或母親嗎?」
她憨然想了想,搖搖頭。「從來沒有過的東西,我期盼那個干嘛?」
「總該看過別人有父有母的模樣吧。」
「有啊,尤其是看到小雞一只只躲在母雞翅膀底下時,就覺得好羨慕。可是看人就沒感覺了,因為
我沒有就是沒有,再想也沒用。不過很奇怪,別人一家和樂我雖然沒感覺,但還是很喜歡看。」
「是嗎?」他的雙瞳深邃如昏暝幽谷,回蕩著清冷低訴。「用看的就好。真正得到了,不見得就會
幸福。」
她听不太懂,但雍華的神情令她隱隱不安,連忙裝笑。「那你呢?你也盼望過有個父母嗎?」
「有,我也確實得到了。但是……」他望著鏡中的慘澹容顏。
明明是男兒郎,卻硬被扮做美嬌娘。一張絕俊容顏,被打得青腫淤血。一顆期盼父親關注的心,已
經冷得沒有一絲感情。
曾經對父親懷抱的夢想,在這二十多年中已然完全粉碎,他為何還要緊擁這些尖冷的碎片,刺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