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華是我的!」寶兒突然用力環住雍華身軀,視線渙散。「他是我一個人的,誰都不可以踫。」
她說著說著,兩腿一軟,差點抱著雍華跪下。
「寶兒?」貞德興奮地閃動雙睜。「你是不是開始不舒服了?」
罷剛一直坐著還沒感覺,這一站,血氣似乎全沖到腦門去,頭昏腦脹。
「寶兒,去我房里休息一下吧,你臉色不大好。」嘻嘻,紅得像隻果似的。
「不……我……」居然在貞德面前抱著原本是她的男人,還受她如此關懷。
「別跟我客氣了,快快快,到里頭躺一下,我替你準備些藥,馬上讓你舒服些。」
別人向她討藥,她都不給,對自己卻如此溫柔、如此周到……
「我對不起你,貞德!」她反常地扣住貞德眉頭,一臉悲壯。「你對我這麼好,把我當朋友看待,我卻對你這麼壞,搶走了你的雍華。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是這麼這麼地喜歡雍華,停不下來了。」
「寶兒……」貞德被她的語無倫次楞住。「沒關系的,其實我也沒那麼想要他,喜歡他也只是在認
識你以前的事了。我現在最喜歡、最想要的……」
「你打我吧、罵我吧,詛咒我這個忘恩負義的大壞蛋吧!何必對我這麼好呢?我好喜歡你這個朋友,可是我的作為卻如此惡劣,我──」
「寶兒。」貞德恍惚夢囈。「你喜歡我?真的喜歡我?」
「嗯。」她痴呆地用力點頭。「托三昧的福,我看到了你的真面目──你太孤單了。因為孤單才變得脆弱,很容易難過。可我這個混蛋,沒心沒肝的大混蛋,搶了你的雍華,讓你更孤單,把你害慘!」
貞德噙著淚水,倏地失聲啜泣。
「你別哭,你這樣會讓我更難過。你要恨我呀,罵我呀,攆我呀,讓我遭到報應,讓我活該!我對
不起你啊我……」
「今兒個就唱到此為止,散戲了。」
雍華鐵面無私地抓回打算跟貞德抱頭痛哭的寶兒,拖回冷泉苑去。
「郡主,別傷心了。」
「郡主。」
一群嬌美婢女圍著伏案痛泣的貞德柔聲安慰,卻止不住她的傷悲。
「寶兒她喜歡我,她說她好喜歡我……」她難過地哭濕了整條絲絹。「她真的好可愛。我從來……從來沒有這麼想要一個人,我實在太喜歡她了啊。」
「郡主,您如此疼惜寶姑娘,真是她的好福氣。」
「好得連咱們都有些嫉妒了。」
「是啊,我真的很疼惜她呢。」
「寶姑娘也一定很感動,才會有方才那番肺俯之言。」
「我見識過的美女太多了,但從沒有一個像寶兒這樣,深深貼著我心坎兒。我好喜歡她,喜歡得心里好難過,都揪成一團了……」她痛聲嬌泣。
「郡主。」一屋子心疼的勸聲融為波波浪潮。
「我好想好想要寶兒啊。」
而她渴望的小人兒,此刻正渴望著另一個人。
「我好想好想要雍華啊。」
「手伸進去!」他不爽地為他倆更換衣棠,不時得打掉她一直想攀上來的八爪章魚手。
「我不要穿衣服,好熱,你也說過我可以不必穿衣服的。」
他努力沉下火氣。「你到底吃了多少顆那種糖球?」
「嗯……」她醺醺然地亂扳手指。「六個。不,七……八……喔,我後來吐掉了一個,所以應該是一二三四五六七……」
他真想捏扁這個胡涂蛋。
「那種東西吞一兩個就夠教人欲火焚身,你居然真拿它當糖吃!」他將藥粉完全打散在小壺里。「整壺灌下去!」
「不要。」她神智迷糊地耍脾氣。
「你敢?」
「那你喂我。」她伸長小手討他抱。
雍華挫敗得想殺人。看她一副妖嬈的果裎模樣,熱情得令人心神蕩漾,他卻得逼迫自己與激挺的對抗。
「過來這里。」
她立刻熱切地側坐他腿上,勾住他頸項。
「把這個喝下去。」他一面撫揉她滑膩身軀一面哄騙。「再喝,要全部喝完才行。」
她乖乖听話,努力喝光,灌不進小嘴的藥水由嘴角流下,一路燦亮地滑入深陷的雙乳中央。飲畢的
一聲滿足嬌嘆,令他體內烈火更加狂妄。
但現在不是縱欲的時候。
「穿上衣服,待會跟我一起去城西茶樓。」
「為什麼?」
「省得你又被拐到別人屋里亂吃東西。」
「貞德是很有誠意地請我去玩。而且你看,我這麼對不起她,她卻依舊對我好好,我怎能讓她失
望?」
「虧三昧還特地使計讓你看看貞德的真面目。」顯然三昧太高估她這一腦子漿糊。
「是嗎?」她扭動著,似乎想在他腿上調整到最舒適的坐姿,摩得他咬牙痛咒。
「別亂動!」
「雍華,我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壞?為什麼只是喜歡你,會傷害這麼多人?」
「我才叫受害者。」
「我傷了貞德,還背叛了主子,對我好的人全都受到了最不好的對待,讓我好難過,覺得好對不起
他們。」
「你更對不起我。」
「哪有?」
「拿我當仇人看,不屑嫁給我。」
「不是我不屑,而是我不能。其實我好想嫁給你,好想當你的妻子,可是我是個叛徒,我沒有權利
傷害所有人後自己去過幸福日子,所以我必須懲罰自己的忘恩負義。」
「結果你連我也懲罰進去。」
「當然,我們是同一國的,就算是地獄,也要一起去。」她埋首棲息在他頸窩。「你有過這種做錯
事,很難過的感覺嗎,雍華?」
他空洞凝望遠方,彷佛望盡蒼茫天涯。「有啊。」他以靈魂輕喃。「有啊,寶兒。」
「那你都怎麼辦?」
「我也在找答案。」
她似醒似醉地側望著他。「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找。兩個人找總比一個人找好。」
他摟著柔軟的小身子,兩人靜靜相擁。非關,而是寂寞。
他曾瘋狂地與女人縱欲狂歡,對抗內心的糾葛與罪惡感,激情的剎那是得到了暫時解月兌,而其後面
臨的,總是更大的空虛與落寞,今他一再質疑──
他是誰,他身在何方,他在做什麼?
寶兒環緊他頸窩,臉貼臉地摩挲,心對心地承諾。
「你是雍華,我的男人。不管你去哪里,都會回到我懷里。不論你做什麼,都有我陪你一起承
受。」
啊,寶兒。
△△△
愈是熱鬧的地方,愈容易隱匿形跡。
「四靈」挑的茶樓緊臨市集,小販的吆喝、熙來攘往的喧囂、說書人的口沫橫飛、跑堂的爽朗高叫,掩去茶樓一角兩道樸實的黯淡身影。
「那位是?」
「我的人。」雍華淡然飲茶,一身僕婦扮相,舉止依然優雅。
「啊。」白鬢老人明了地朝身披連帽大斗蓬、到處游走的好奇小人兒頷首。
白胡老人算是「四靈」中的元老級軍師,會派這種大角色親自出馬,顯然他將要面臨的處決不大樂
臂。
「先不必抱那麼大敵意,我雖然是來傳遞你任務失敗的處決,但我想以私人的身分先和你談談。」
老人慈祥一笑。「你,覺得‘四靈’對你有點過分苛刻吧。」
雍華無有動靜,等待對方出招。
「其實他們也是用心良苦,希望能逼出你的潛力。想你父親年輕時,是‘四靈’中多麼優秀的一
員,你的身手和天賦,頗有他當年的味道。只可惜……」
「我母親是漢人。」
「不,不是血統的關系,而是性情的關系,這一點,你倒真的較像你母親。」
縱使母親在他腦海中已是遙遠的記憶,依舊抹不去深深的渴望。
「你認識我母親?」
「一面之緣,但印象之鮮烈,難以忘懷。」老人安然捻須垂眼。「乍見你之時,有些與你母親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