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你們與他的交情真的很好。」否則怎會有如此強烈的排外性?所以,有對大男人們的心態簡直和小男孩差不多。御貓蹙眉
斜瞪虹恩。她居然有膽笑著跟他頂嘴?
「別把事情想得太復雜。我認為,阿爾薩蘭只是特地讓朋友見見他的新婚妻子而己。」順便帶她出來透氣吧。
「新婚才一個多月,你倒把他的別扭性格模得如此透徹。」元卿淺笑。
「也……也不是啦。」給他這一捧,她反而羞得舌頭打結。「我只是推測罷了。可是,我不知道你們和我之間究竟有什麼糾葛,
把場面弄得這麼不愉快我實在很不願意在你們面前留下如此尷尬的印象——」
「你攔我們的路究竟有什麼屁話要放?」御貓禮貌地間,一臉陰寒。
「跟你們道歉。」她形勢嬌弱卻十分堅決。「很抱歉我的出現引起了你們諸多不悅,但是請別誤解阿爾薩蘭,他絕沒有存心搗亂
的——」
「你在這里做什麼。」教堂內殺出的怒吼差點嚇得她整個人跳起來。
「啊,他八成在後頭找你找瘋了。」元卿開心欣賞阿爾薩蘭氣急敗壞的模樣。
「我只是跟他們說——」
「沒什麼好說!」阿爾薩蘭刻意朝著御貓斥道,忽略虹恩快被他擰斷的手腕。「我帶你來刺探御貓底細的詭計已被他們識破,咱
們快夾著尾巴逃命吧。」阿爾薩蘭狠笑地猛然拉她轉回教堂內,步伐重得幾可踏破磚地。
元卿悠然一嘆,瞥望柞在原地不動的御貓。
「恭喜,你終于把大伙之間的關系搞砸了。」
「可惜還沒達到拿刀互砍的境界,我會繼續努力的。」御貓傲然斜睨一哼。
元卿一反常態地斂起笑容,凝神虹恩離去的方向良久。「我擔心的事恐怕成真了。」
「看得出來,薩蘭的確已經陷進去。」只有他自己還不知道。「站在朋友的立場,我是該為他介紹愛妻給咱們認識的事感到榮
幸。但站在搭檔的立場,我實在沒興趣和死敵的三流眼線攀交情。」
御貓審視元卿幽冷的神色好一陣子,眼中漸露寒氣「需要我除掉虹恩嗎?」
一陣肅殺秋風掃起漫天黃葉,悄悄淹沒這輕如耳語的質疑。燦爛的陽光頓失溫度,仿佛預告嚴冬即將來臨。
元卿森然勾起絕俊笑容。
「不需要,我自有辦法解決她。」
第四章
打從回府的那一刻起,阿爾薩蘭就一直待在書房里沉思。
他發什麼神經,為什麼要帶虹恩去教堂?其實御貓說得對,教堂是他們私下秘會商議的場所,的確不宜帶虹恩前往,但為何他的行動會完全不受理智控制?究竟是哪里出錯了?
「王爺。」雪鈴端著熱酒進門探詢。「怎麼了,這麼傷腦筋?」
他依舊凝重地合視漆黑的窗景,仿佛其中有某種不可解的奧秘。
「您這樣下去,萬一壞了大事可怎麼了得?」
「我會壞了什麼大事?」
雪鈴溫柔媚笑,替他斟酒。「您最近的心神不寧實在太反常,我不得不擔心。」
「心神不寧?」他像是從沒听過這四個字似的。
「您還沒發現您的不對勁嗎?」雪鈴悠然坐在他身側,喂他吃酒。「咱們風花雪月四人可再明白不過,您被一個小女圭女圭給拐倒
了。」
「不可能。」
「那您說說,您自成親以來,心里最常掛念的是誰?」
「你指虹恩那個笨家伙?」
「您每天都監視著、揣測著、防備著她的臥底計謀,雖是監控仇人,但說是看顧情人也不為過。」照理說他應該理都不理地任她
老死在角落,甚至根本想不起有這號人物存在。
「是嗎?」
「跟您這麼多年,不曾見您像逗弄虹恩那祥逗弄別的女人。您若只是一時興起,逗著好玩倒也罷了,怕就怕,逗出了好玩以外的
念頭。」
「你在抱怨嗎。」他始終視線縹緲,不曾瞥雪鈴一眼。
「王爺,我們風花雪月在您心目中究竟算什麼?」四大美女中最成熟冷靜的雪鈴都不得不為此焦躁。
打從少女時期成了阿爾薩蘭的人後,她的心也就同時被奪走。他享受女人,也讓女人充分享受,他可以完全獨霸風花雪月,卻選
擇放任她們自由——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嫁就嫁,從不挽留,也無承諾。
「您難道從沒想要牽絆住哪個女人嗎?」
「你如果對此有所不滿,大可找個男人去牽絆你一輩子。」
「您呢,願意成為那個男人嗎?」她深情地痴望著他。他慵懶一笑,調起視線凝視雪鈴咐,她渾身冷然一顫。
她太了解這個笑容的含意。他不知在如此妖性懾人的笑容中砍下多少少女頭顱,斬斷多少俠客手臂,剖開多少仇敵肚腸,殺人不
眨眼,傷人不留情。
「雪鈴——」
「不!別說。」她驚恐地掩住他雙唇。「我……我知道我問了笨問題,請王爺別在意,我保證以後絕不再犯了。」
「你不想知道答案?」
「我寧可不知道,就當我沒問這個問題吧。」她焦急地擁抱他的頸項,饑渴地吻他,仿佛想彌補什麼,堵住什麼。她不要為了一個答案而失去阿爾薩蘭,她也不想失去在蘭王府養尊處優的生活,不願伺候其他低三下四的丑男人,不甘從此再也親近不了這俊偉絕倫的負心漢。
他冷然看著雪鈴寬衣解帶的熱切模佯,模糊地幻想著如果此刻面對的是尊嬌柔精致的玉女圭女圭,她會用如何柔弱的細語和他講理,追根究抵。
虹恩怕他,正如每個人心底都對他存有恐懼一樣,但她不曾因為害怕,就乖乖閉上不知死活的嘴巴。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雪鈴赤果地以豐潤恫體摩挲著他的胸懷,舌忝唇邀他給予一個令人銷魂的深吻,卻被他面無表情地格開。
「回房去。」
「王爺。」他不要她?「王爺,您去哪兒?」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處,雙腳卻下意識地大步往虹恩的院落邁近。
虹恩為什麼要向御貓及元卿道歉?她又憑什麼說他今早帶她去教堂並非存心搗亂、惡意向他們挑釁?憑哪一點說他只是特地讓朋
友見見他的新婚妻子而已?
「虹恩。」他吼著端開大門,憤然踱往內房。他帶她去教堂的理由根本就不是她說的那樣!他雖然也不知道理由究竟為何,但絕
不是她說的那樣!
「虹恩。」
房里沒人?跑哪去了?
當他眼角赫然掃到空了一半的衣箱時,方才的怒焰立刻凍為冰雪,寒徹心頭。凡是較精數華貴的衣袍全都不見,珠寶盒里珍貴的發簪釵飾了無蹤影,一室凌亂,晚餐卻動也不動地擱在桌上,仿佛拒絕他特地交代廚子悉心打理的心意。
猛獸的狩獵本能取代一切思緒,阿爾薩蘭疾風般地旋掃出門,騎上巨大黑馬殺往深夜街道,卷起一地驚惶落葉。
休想他會放她逃回克勤郡王府!他會教她徹底明白,這種愚蠢的行為會得到什麼下場!
同時間,虹恩正急切地敲著克勤郡王府大門,卻始終沒人前來回應。
要命,她好不容易才算準蘭王府里侍衛更替的時刻,趁隙溜出來,跑了大老遠的路之後竟然被堵在自個兒娘家大門口。
「來人哪,快開門,我是虹恩。」她用力地敲打銅環,邊嚷邊踹。「拜托快開門,我還得及時趕回去。」
「什麼人半夜鬼吼鬼叫——」侍從一拉開大門看清來人,登時嚇白臉色。「虹……虹恩格格,您怎麼半夜跑回來了?」
「快計我進去,我有要事得和禧恩姊商量。」
「不行!虹恩格格。」侍從連忙堵住她的身勢。虹恩一愣,呆呆看著左右為難的壯年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