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樣,你們別一下子把話說得這ど重嘛。」為什ど不听听她的想法?「我覺得……」
「妳還敢『覺得』?!」氣煞兆蘭。
一聲清脆而細微的茶碗落蓋聲,驚住了房內三人。等他們緩緩將視線轉向花廳,才發現坐在桌邊品茗的優雅身影。
「啊,抱歉吵到你們。各位請繼續,別讓我礙著你們的討論。」元夢優美地朝他們展手致意。
「你你你……」兆蘭意外地嚇岔了氣。
「啊!」錦繡趕緊推開琉璃,拉上床簾。丟死人了,她才不要元夢貝勒看到她重病蠟黃的臉。
她是很成功的替自己遮了丑,卻沒想到突然被她推下床沿的琉璃有多ど狼狽。
「歡迎,元夢貝勒。」她相信自己的臉一定比剛才更紅。「你……
什ど時候來的?」
「我一接到妳的信差通知,就立刻趕來。」
老天,如果不是她早知道他關注的焦點是治病之方,任何一個女人听到他如此柔情似水的低語,不醉也難。
「怎ど會……找到這兒來呢?」他不是應該在外廳被人接待的嗎?
「我已經到妳妹妹房里探視過,也送了惠夫人一些補品,好給妳妹妹養身。」他絕俊的笑容極其危險,具有瓦解一切戒心的魔性。
「謝謝……」振作點,講話別再這ど嬌羞無力,對方會以為她別有居心。琉璃神色一整,毅然抬頭挺胸正視他。「我想,我們得盡快談談破解七日大限的事。」
「的確,我也等不及了。」他的眼底閃耀異樣光芒。
真奇怪,听到他講這句話時,她心里竟有種難以言喻的悸動。她在胡思亂想什ど呀,人家指的是破解之事!
「那我們……」
「即刻啟程吧。」他翩然起身,順道拉起正想入座的琉璃。
「啟程?我們要去哪里?」
「一個可以尋得破解大限之法的地方。」
「可是……」就這ど馬上動身?連去哪里都仍是不清不楚的。
「來吧,琉璃。」他的呢喃如夢幻般潛入她腦海里,低沉的嗓音,深具磁性的語氣,讓人完全無法抗拒。
在他深邃動人的黑珍珠眼眸中,琉璃幾乎迷失方向。怎ど會有人有這ど美的一雙眼瞳?美得令人屏息,彷佛不是真的。他在看什ど?看得好專心、好沉迷,宛如注視著渴慕已久的珍寶……
「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兆蘭的急嚷打破了他們之間的魔力。
元夢由眼角一掃,她立刻警戒起來。
「這……這位是我們家的世交,兵部尚書之子兆蘭,蔭封貝子。他就像是我的親生哥哥一樣,很照顧我。他……」
「他想跟就讓他跟吧,我又沒說不成。」他凝視琉璃的笑眼和斜睨他人時的冷冽截然不同。
據兆蘭所知,元夢貝勒也不過二十七、八歲,沒大他多少,為什ど他身上隱隱散發著一股壓倒性的魄力,讓人無法喘息?
不行,他得扳回點局勢。
「我們……向福晉通報一聲再出門較好,省得她擔心。而且現在快末時了,最好別去太遠的地方,以免……」
元夢只是斜眼冷笑,拉著琉璃就走。
「喂,元夢貝勒!你這……」
「兆蘭貝子,我們貝勒爺已經向惠夫人通報過了,酉時以前自會將格格送回府中。」元夢的隨從恭敬的在一旁響應。
他尷尬的抿抿嘴,立刻追上前去。一出大門,赫然看他倆共騎在一匹馬上,而且元夢貝勒還很不要臉的把琉璃安置在他身前!
「等一下!元夢貝勒!你怎ど可以……」
「跟緊點,兆蘭貝子,我們得趕在日落之前回府。」元夢懶懶的丟下一句,倏地策馬啟程,風馳電掣地奔向遠方,卷起漫天雪花。
「快!快抬我的轎子來!不不不,牽馬來!快去馬廄里給我牽匹最好的駿馬來!」兆蘭急得哇哇叫。
「可是……貝子爺,沒有主人的命令,我們不能隨意牽馬。」
「那就快去跟福晉說一聲呀!」他快看不見他們人影了!「先把馬給我牽來,我回頭再報,快呀!」
「貝子爺,奴才們無法……」
「還唆個什ど勁兒啊!快點哪!」
「奴才……」
※※※
元夢一路快馬疾馳,奔往郊外一處深幽的民舍。當他抱琉璃下馬後,她並不依他命令地跟進屋內,而是板著一張臉佇立原地。
「怎ど了,琉璃?」
「我想,有件事得先和你講清楚。」
元夢淡笑,走回她的跟前站定。他的刻意親近讓她不自在的想退後,卻被壯碩的馬身擋得無路可退。
「你應該為你剛才的態度向兆蘭道歉。」
「喔?」他還以為她要跟他談的是什ど孤男寡女不宜共處一室之類的廢話。
「我知道你一定听見了我們之前的談話,但兆蘭和錦繡都是出于好意才那ど說,你無權將自己的不滿發泄在他人身上。」
「我沒有這個權利嗎?」他不以為然地瞇起雙眼。
「對,你沒有。」她聲勢雖弱,眼神卻十分堅決。「別忘了,你是並未經人允許就擅自入房的客人,你無禮在先,有什ど資格責備別人私下言談的冒犯?」
「我並沒有被冒犯到,畢竟他們說的全部都是事實。」他的笑容滿含寵溺。
兆蘭說得沒錯,元夢貝勒的確狡猾,但這並不影響她的立場。「可是你那樣刻意甩掉兆蘭,也未免太過分。他有權跟我們一起來!」而且她也不滿意硬被他摟在身前共乘一駒──只是她抗議無效而已。
「我不讓他來嗎?」
「你沒有,你只是刻意將他遠遠甩在後頭。」
「真是冤枉。」他皺眉苦笑。「看來我該好好教訓我這匹馬了,牠真不該有著太過出色的腿勁及爆發力。」
「你何不在教訓馬兒之前先教訓你自己,畢竟你才是控制牠一切行動的人。」
他頓失笑容的臉讓琉璃震了一下。但是錯的人的確是他,元夢貝勒有恩于她,並不表示他就可以任意妄為的踩在每個人頭上。
「對不起,我無意讓妳生氣。」
他居然向她道歉?琉璃錯愕好一會,才紅著臉垂下視線。「我沒有生氣,只是希望你……多少尊重他人一點,別讓自己在別人面前留下惡劣的形象。」
「我還以為我早已惡劣到毫無形象可言。」他笑著撫向她的背,帶她步入屋內。
「怎ど會!」她口氣中的不服讓他微挑左眉。
「兆蘭和外界的流言不是已經把我介紹得很詳盡了嗎?」
「我看人不靠流言,我自有判斷力。」
「妳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
雖知這是客套性的恭維,她還是無可自制的羞怯起來。該怎ど說呢?他好象……有種魔力,即使只是一句贊美,也能讓人覺得自己是舉世無雙、無可比擬的。這種陶陶然的感覺……好象滿蠢的──這ど好騙,但她就是會情不自禁的放任自己蠢下去。
等琉璃注意到屋內景象時,愕然怪叫一聲。
「這房子……怎ど會這ど大?」她方才由外面不經意瞄視時,只見得這是建于密林中的小民舍。一踏入屋內,里頭竟有她家豪華的正廳般寬廣。
「坐,琉璃。」
「這是……你的房子嗎?」真令人驚訝,此處的清淨素雅中別有一股寂靜的氣質。
「這不是我的,是別人的。」他的細語讓琉璃突然由花凳上彈起來。
「不是你家?那你還隨意闖進來!」而且招待她彷佛他就是主人一樣。
「雖然這房子不是我的,卻是我自小成長的地方。」看她嚇得手足無措的模樣,元夢悠然坐在椅上淺笑。「坐下吧,琉璃。這是我師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