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她伺候,你立刻把她給我攆出去!」悠理今早起床突然見到虹妞兒時,還以為她在作惡夢。直到她快把自己的兩頰捏腫了,她才確實體會到︰惡夢成真了!
「不要任性!」他沉著臉色,下巴微揚便打發走了布佔泰。
「我沒有任性,我是很嚴肅地在跟你談事情!」她兩手重重拍拍他身前的案上,與他火爆對峙。
「你也常常嚴肅地跟我扯廢話!」
「可是你明知我討厭虹妞兒,明知我和她處不來,為什麼還硬要把她安在我身邊?」她眼神一轉。「難不成你是專程派她來監視我的?」
她的疑心病又來了,宣德暗嘆。這不能怪她,讓她頓失安全感的元凶是他,要她馬上恢復對他的信任本來就是強人所難,只能一點一滴地慢慢來。
「我不用派人監視你,就能把你模得一清二楚。」
「是嗎?」那何不干脆把所有人都撤離她身邊算了,展現他的高度監控技巧?
「悠理,我一直想找機會把偵查的事向你解釋清——」他原本要覆在她手上的大掌突然撲了個空,她躲避他的踫觸就像躲避一支火燙的鐵鉗。
她神情緊張地與他沉默相對良久。
「我只是……想請你把虹妞兒撤離我身邊。你看中她,何不自己留著用?」前一刻她還覺得仿佛回到從前吵鬧不休的時光,這一刻卻忽然記起了自己的立場。
他可以當她是嫌疑犯來看,但她不能容忍自己還「順便」被他當成消遣用的女人玩玩。
「我是為了你才特地向雪格格將她要來,你不領情也罷,但叫我現在立即換下她,豈不是在給我難堪!」
什麼為了她,應該是為了「整」她才對!可是宣德溫柔的神態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她想排斥、想防備,卻發現連將視線自他身上移開都有困難,更何況是她的心?
陷入感情的女人很容易成為傻子,明知他不可信賴、不可依賴,卻還是無法控制自己不斷陷溺的心,朝著會受傷害的危險之路沉淪下去!
「我不會傷害你,悠理。」他忽而飄來的低語令她赫然一驚。
「你怎麼知道我想什麼?」難不成他有超能力。
他眯起得意而自傲的一雙俊眼。「別忘了,我一直都在‘偵查’你。」
他的曖昧神色令她心頭微微一悸,他那句話沒有別的含意吧?但為什麼听起來那麼令人意亂情迷?
「你是不是常常這樣假公事之便,順便跟女人調情?」
「我有跟你調情嗎?」他哼笑一聲,拿起卷宗繼續翻閱,不再把她放在眼里。
「你敢說沒有?我的初吻都給你搶去了,還敢說沒有?!」
「喔,原來那是你的第一次。」他甚至連眼都沒抬一下,專注讀著手上的資料。
她真白痴,怎麼一氣之下又泄底了?
「你這是什麼反應?你到底假公濟私地拐騙了多少女孩的心?」她究竟是他的「唯一」,還是「其中之一」?
「搞清楚你的立場。」他故作不耐煩地提醒。「你可是被我偵查的人犯,有資格來質詢我嗎?」
「那你到底偵查到什麼時候才宣告終止?」她快被他時而冷漠、時而曖昧的態度搞瘋了。
他只是微微揚起嘴角,懶得作答。悠理氣得差點抓起案上的大部頭書狠狠砸他。
「好,算我無聊,竟然跑來自取其辱。告辭!」
「喂!」在她霍然轉身地同時,他懶洋洋地交代一句。「別欺負虹妞兒,她雖然丑胖了點,人卻不失溫婉憨直,說不定哪天我可以假公濟私地收房為妾,你最好待她客氣點。」
她以重重爆響的關門聲作為回應,一臉氣炸地德行殺回房去,嚇壞了不少沿途應侍的僕役。
跨回宣德房內的布佔泰看看微微松動的門板裂縫,望望將臉沉在卷宗之後,得意地蹺著二郎腿的宣德,不禁深深嘆了口氣。
「貝勒爺,您卷宗拿反了,快轉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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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虹妞兒調到悠理身旁服侍後,悠理住的院落幾乎成了人人避這唯恐不及的戰場,就連路過的僕役都得小心,免得被院里突然飛出的茶壺花盆之類的砸成重傷。
「悠理,你總算露臉了!丫環們跟我說你要跟我一起跑馬賞雪時,我還以為我听錯了。」亭蘭興奮地和她駕在各自的馬上踏雪而行。
今日三、四個王府的格格貝勒們相約一同跑馬賞雪,華麗的衣著與駿馬寶鞍,此起彼伏地熱鬧寒喧與說說笑笑,整片雪林里盡是一副貴族們優閑度日的景象。
其實悠理是再也受不了和虹妞兒待在同一個屋檐下,才憤然跑出來透氣,眼不見為淨。
「看來我真該感謝宣德。」亭蘭滔滔不絕地道︰「我一直怕你老待在房內會悶出病,是宣德勸我別擔心,果真如他所料,你真的主動找出來玩了。」
「那是因為他故意安排個大煞星在我房里,讓我想待也待不下去。」
「听來好像是個不錯的安排工,好歹成功地讓你出來透透氣。」亭蘭不經意的話,忽然點醒了一直沉溺在怨氣中的悠理。
是嗎?這是宣德刻意安排虹妞兒在她身邊的目的嗎?
「他……他才沒那麼好心咧!」奇怪,她為何心髒突然急促地悸動起來了?「他是對虹妞兒有好感,才假借伺候我之名召她進來,其實是為了他自己收房用的!」
「宣德要收虹妞兒為妾?」亭蘭快嘔吐似的怪叫著。「宣德有病啊!京里一大堆美艷絕倫的格格們全拜倒在他的長袍馬褂下,任他隨手一撈就可撿個出身高貴又為亮麗的女人收房,他什麼人不挑,居然會挑個丑怪的胖丫環!」
「說的好!請繼續!」听亭蘭如此尖銳的抱怨,她覺得兩天來的不痛快好像舒服多了。
「宣德的品味還真怪!大家原以為他有斷袖之癖,沒想到創喜歡肥腫型的老姑娘?」
「你說什麼?他怎麼會有斷袖之癖!」悠理的尖叫連身下的馬兒都嚇了一大跳。
「大家私下傳說的啦。因為他不近,又休了兩次妻,忙著軍務也不顧傳宗接代的大事。而且他呀,對女人的態度實在差勁,又冷又硬,也難怪會被人傳得那麼難听!」
「他才沒有斷袖之癖!這點我絕對可以保證!」
亭蘭瞪大眼和她對瞪半晌,才漸漸露出邪惡的笑容。
「喔……」亭蘭唱了個又長又曲折的音。「原來你們已經……」
「我們才沒有‘已經’怎樣,我們只是接過吻而已!」啊,糟糕,她錯愕地捂住嘴,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亭……亭蘭,請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我想我也沒什麼人好告訴的,」她以眼神叫悠理看看周圍。
原本熱鬧的跑馬貴族們,此刻全都沉靜地望向悠理這方,有的竊竊私語,有的曖昧低笑。
天哪,她的吼叫全讓人听見了!她沒臉見人了!
「悠理,喂,你要去哪里?」亭蘭正想叫住駕馬逃逸的悠理時,被一群興奮上前向她寒喧的遲到人們擋住。
「亭蘭福晉,好久不見,你今天也來賞雪嗎?」
「早知你也會參加這次賞雪之行,咱們就不會姍姍來遲了!」
「亭蘭福晉……」
悠理急著逃離現場,沒臉回應亭蘭被重重人海包圍中的叫喚。她快羞死了,剛才只忙著替宣德辯解,卻沒注意到自己在慌亂之中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