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在預言哪!快來快來!」周圍听到她剛才話語的士兵不斷吆喝著,引起清早起來換崗的士兵們注意。
「天女會預言?」
「她說咱們萬歲爺會是史上在位最久的皇帝哪!」
「她還說些什麼?」
「快來啊!天女在顯神跡哪!」
一波波興奮的吆喝聲和漸漸聚來的人群,一雙雙崇拜又虔誠的眼神與關注,快讓悠理溺斃在自己的冷汗里。
「南無阿彌陀佛!」有的士兵甚至團目合掌,朝她膜拜。
「噓!大家安靜,天女要傳達天令了!」
全場士兵全圍著她安靜等候,殷殷期待著她將要宣告的神聖天機。悠理站在整群半跪著的士兵中間,盛況空前,感覺自己像是要帶領百姓了埃及的摩西。
此時此刻她卻只能臉色慘白的僵在原地,後悔自己真該在夸口她有預知能力之前,想起她的歷史成績……非常爛!
第三章
短短幾天內,悠理的地位由「天女」變成「下女」。「她根本就不是天女。」
「她是!」
「可是她自個兒也招認她不是什麼先知!」
「或許她只是不擅預言,但她卻真的是天女!否則那場爆炸何其慘烈,她竟能在火海中赫然出現、毫發無傷,這豈是常人辦得到的?」
「我不是覺得……」
額寅大夫繞過邊吵邊打理兵器的士兵們,搖頭嘆氣地趕回軍醫帳里。「悠理姑娘,要磨,要煎的藥弄好了嗎?」
「還……還沒,可是我已經盡力了。」她可憐兮兮地坐在氈上磨著藥粉,一臉苦笑。
「嗯,可以了!」以她一個姑娘家的力氣,能做的工作量大概也就只有這麼多了。「瞧你手掌心細女敕的模樣,看也知道是個養尊處優慣的人。」
「是嗎……」她快累死了,干脆停下來背靠著榻沿休息。
「現在全營區的人分成兩派,爭論著你到底是不是天女。」想來也實在好笑,真不知該說這些士兵憨厚天真,還是笨。
「你覺得咧?」
「我?」老軍醫朝她挑了挑左眉,哼哼淺笑。「你這點把戲或許騙得了別人,對將軍、宣德大人或我這種老頭子而言,可就不管用了。拿著!」
「這要干嘛!」她莫名其妙地捧著他遞來的一大包藥草。
「把這交給布佔泰,跟他說里面的藥一副是給宣德大人敷背用的,另一副則是煎好了給大人服用的,別搞混!」
又要跑腿!她今天從一早一直操到現在,都快掛了。可是自從「泄底」之後,她再也沒有膽子以天女自居,想要留在此地等待回到現代的時機,只好無怨無悔地任人操下去。
只要她留在此處,總有返回未來的機會,電影小說之類的都這麼演的︰從什麼地方來,就由什麼地方回去。她本就不屬于這里,所以遲早會離開,既然如此,何不輕輕松松過日子?畢竟能做一趟古代之旅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她遲早會回去的。
「耶?你們在做什麼?」行經她每日心室特地跑來巡查的爆炸後廢墟,居然看見士兵們在鏟除彈藥庫的遺跡。
「幽靈姑娘?」他們經絡念不準悠遠理的名字,她也只好任大家幽靈幽靈地胡叫下去。「宣德大人命令我們將這里全面清除,打算重建新的彈藥庫。」
「重建?」開玩笑,把她穿越時空的第一現場都清理掉了,教她哪有回去的線索可尋?
她非得跟他理論不可!
「啊,幽靈姑娘。」沿途的士兵不斷向火速奔馳地她打招呼,大家也漸漸習慣她那奇怪卻不失親切的「嗨」字回應。
「幽靈姑娘!等一下!」
「你稍待一會兒,宣德大人!」
「我是來送藥的!」她捧著像御賜令牌的藥草,甩開宣德氈房前的左右侍衛快速通關,急急殺往房內。「喂!宣德大人!你怎麼可以叫他們鏟平爆炸的——啊!」
悠理失聲尖叫,連忙轉身跳出氈房外,卻被一股蠻橫的力道由她頸後衣領給拉回去,氈房房門「砰」的一聲被猛力踢上。
「你最好給我一個擅闖入內的理由?」宣德咬牙切齒地瞪著拎在他眼前的找死家伙。
「我來……送藥的……」她被定稿高高揪得兩腳騰空,卻死也不敢往下看,因為此刻宣德全身上下一絲不掛。
「誰讓你穿成這副德行的?」他不悅的眯著雙眼審視悠理的一身小男僕打扮。
「額寅大人要我換上的。因……因為我現在要忙的雜務很多,穿著我原來那套現代衣服很不方便,所以他叫布佔泰替我找件能工作的衣服。可是布佔泰說他怎麼也借不到一套女孩衣裳借我,所以只好給我穿這身小男生裝束,實在是因為我個子太小,要不然——」
「我只問你一句話,你答一句就夠了,不必跟我羅嗦這麼多!」
吧嘛又吼她了?「那你可不可以放我下來?」她快被宣德揪著領子勒死了。
「東西放著就快點滾出去!」他幾乎是把悠理甩到地上,不耐煩地轉身回矮桌上的水盆前擦拭身子。
「唉,你這樣真的很過分你知不知道?」她皺著小臉,邊揉摔疼的邊起身。「好歹我是個女生,而且還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我不需要你對我阿諛奉承,但至少你要懂得對待女性應有的……」
宣德傾頭由肩上射來一道殺人似的凌厲眼光,讓她中斷了原本打算教化他的心靈改革工作。
「滾!」他背著悠理盤腿坐在地毯上,繼續拿著濕毛巾進行洗滌動作。
「可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雖然時機有點不對,但再不快說就來不及了。
他不回話,應該就是她可以說下去的意思吧!
「你能不能叫那些士兵不要清掉彈藥庫的爆炸廢墟?」反正他又沒回頭攆人,她就繼續放膽發言。「因為那是我回到未來的關鍵之地,如果全被清理破壞掉了,我要尋找回去的方法會更加困難……呃……」
他已經半側過身來瞪人了,宣德一把怒火已在心口燃燒,忍住噴火的沖動卻止不住胸膛明顯加重的起伏,看得悠理渾身僵直,兩只小拳頭掩在小嘴之前,像個受驚的小動物。
宣德他……他這樣實在好性感!她從沒好好看過宣德暴怒待發的模樣,全身僨張的肌肉幾欲繃裂,一張俊臉滿是欲除之而後快的冷焰。這應該很駭人才對,可是這樣的他實在酷斃了,簡直像從歐洲服裝雜志上走下來的世界級頂尖模特兒。
他不開口地直直盯人很有壓迫感,但打從她第一天到這兒來,幾乎隨時都可以看到宣德以這副表情瞪她,她早看習慣了,現在倒開始漸漸欣賞。
被他這樣盯久了,很難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如果他的額頭上沒有那些隱隱爆浮的青筋,和繃緊得像超級大鐵錘似的拳頭,他真的帥得令人神魂顛倒,如果能加上深情款款的表情,外帶少許溫柔……
「你根本不怕我,是不是?」
啊,連低沉的嗓音都如此有魅力,他幾乎可以去當廣播界的白馬王子,呢喃著戀人般的絮語……「呃?你剛剛跟我說什麼?」
不要動怒,對方只是個低能又黏人的小女孩而已,犯不著大發雷霆,他努力地穩住即將爆炸的怒火,下顎卻緊咬得咯咯作響。
「你到底有什麼事?」有什麼辦法可以把她丟到長白山深林里去?或者把她直接沉入東海里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