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別怕,我不走就是了。」她顯然被嚇壞了。「那不是鬼,是個女人,而且想對格格不利。」因為他感覺到對方的殺氣。
「我……相信對方是人沒錯。」英二傻傻的看著費英東臉上濺到的血跡。
「天哪,你把牆壁砍出了好大的縫!」英三惱火的說︰「費英東,你到底要把房子毀到什麼程度才甘願?姑爹和姑媽要是回來發現——啊!」
英三的慘叫嚇得睿雪也跟著大叫。
「別怕,英三只是踩到東西。」費英東溫柔的抱緊懷中的睿雪,安撫她緊繃的神經。
「媽的!是什麼東西……」英三痛得連罵人的力氣也沒有,捧著鮮血淋灕的腳趾靠牆而立。
「這是什麼?」英二彎身撿起割傷英三的怪東西,「這是你的嗎,睿雪?」
「不是,我看都沒看過。」她死命巴著費英東猛搖頭。
「怪怪。」英二好奇的把玩手中的東西。這是一把正十字形的武器,四邊都是刀鋒,只能抓著中心的合柄處。「這是什麼玩意兒?」
「三壁鋒。」
「什麼?」所有人一頭霧水的看向費英東。
「這是倭國的暗器,叫作三壁鋒。」
第五章
一把正十字形的四面刀,被費英東靈巧一旋,拆解成兩柄雙頭刀。
「OH,MYGOD!這好象是組合玩具,合起來時是一種武器,拆開來時又是一種武器。」英二對費英東又重新燃起崇拜的火焰。
「它可以是兩把雙頭刀,但兩柄交叉箝在一起成為十字形時,旋掃出去可以成為斷人頸項的武器。」費英東將兩把雙頭刀遞給英二,「畢竟是倭國,連武器都不怎麼正大光明。」
「嘿,你一直倭國來倭國去的,說的該不會是日本吧?」英三曲著受傷的左腳朝房門口跳去。
「日本?看來今晚可有得聊了。」英二盯著手上武器的雙眸,興奮得閃閃發光。
「你們要扯請下樓去扯,不要在我房里胡說八道!」氣死人了!她剛才被嚇得半死,竟沒有一個人來安慰她。
「呃,也對,我不該打擾格格的睡眠。」費英東馬上困窘的放開緊摟著睿雲的雙手。
「等一下,費英東!」
「啊?」他剛轉身準備和英二、英三離開,冷不防的又被她抓住衣角。
「英二、英三出去就好,你……留下來。」一看到英二、英三那副曖昧的嘴臉,她的羞怯馬上轉成怒火,「我是怕那個女鬼又跑進來攻擊我才要他留下,而且是他把我房間搞得亂七八糟的,就得負責打掃干淨。」
「是是是,你再繼續掰吧,我和英二先回三樓了。」他們倆才沒興趣管別人閑事,眼前這把「組合玩具」才是他們注意的焦點。
「對不起,格格。」費英東在英二、英三走後,立即把他踢破的門架回去。「你先休息吧,我會盡量輕手輕腳的把這里收拾干——」
「不要收拾了。」
「可是剛才你不是……」
「你今天晚上待在這里陪我好不好?」先前編了一大堆盛氣凌人的理由,真正的原因卻只有這一個。
看她像做錯事想討饒的小孩般,拉著他的衣角苦苦哀求,費英東心頭又是好笑又是愛憐。「遵命,格格。」
幫睿雪蓋好被子後,費英東就在靠她床頭處的地毯上打坐,靜靜的守著。
幾分鐘後——
「格格,我把燈關了好嗎?」
「不要、不要,這樣開著就好!」睿雪驚慌的阻止費英東起身。
「可是你眼楮睜得這麼大,能入睡嗎?」看她死盯著大燈看的緊張模樣,好像怕它隨時會熄滅。
「可以的,開著燈我也能入睡。」
是嗎?費英東懷疑的看了她一眼,「好吧,那就讓它亮著吧。」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格格。」他實在忍不住的開口。
「什麼事?」
「沒有人會睜著眼楮睡覺的。」
「呃……」她的腦子飛快的想著理由,「我這個人一旦被吵醒就很難入睡,我看起來好象精神很好,其實已經快睡著了,真的!」
快睡著的人不會這麼清楚的發表意見。費英東深深的嘆了口氣。
「格格,我還是把大燈關了,留著床頭小燈好嗎?」
「不要!」
「格格,現在已經兩點多了,明天一早你還要上學堂,不快點睡不行。」
「可是我……關燈我會怕……」再倔強的女孩也有脆弱的一面。
面對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費英東的態度忍不住軟了下來。
「別怕,大燈不會保護你,我才能保護你。把燈關了閉上眼楮好好睡吧,今晚我不會離開的。」
听到他輕柔的低語,她很難不順服在這般款款柔情之下。在她點頭的同時,費英東也終于松了口氣。
室內大燈一關,窗外明月就變得分外皎潔,夜風吹拂過林間,發出像波濤一般柔和悠遠的旋律,沁人心脾。
在塔密爾的戰友們都還好嗎?在彈藥庫爆炸後,他們的損失一定很慘重吧?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彈藥庫爆炸後,由西北邊關跑到南方的這個小島來,可是每逢月夜,他就會想起駐守的塔密爾,想起一望無際的草原,想起朋友,想起故鄉的親人,以及在曠野上騎馬馳騁的暢快與豪情。
赫蘭泰和思麟這兩名生死之交的戰友還好嗎?他要如何通報他們他還活著,現在正等著護送雪格格由台灣返回塔密爾?
這里到底是哪里?他所熟悉的遼闊原野又在哪里?
他可還有回去的一天?
睿雪突然冒出的噴嚏聲拉回他的思緒。啊,窗戶一直沒關上。八成是那女刺客潛入時打開的,他竟然一直沒注意到。
「你要去哪里?」費英東起身正想去關窗,睿雪就已從床上彈坐起來。
「格格,你還沒睡?」
「你要去哪里?你說今晚不會離開我的。」
「我只是起來關窗。」他無奈的嘆口氣。這樣不行,格格顯然在驚嚇過後一直處于緊張狀態,一刻也無法放松。「好了,躺下吧。」都已經三點多了。
「費英東,當時你怎麼會突然跑進來救我?」她側躺面向費英東,眨巴著晶燦無助的大眼楮。
「我感覺到有詭異的氣流,就知道有不速之客入侵。」
「真的?你的武功還挺厲害的。」
「格格……」天哪,他該如何阻止她這樣徹夜不眠的胡串瞎串下去?
「你一定覺得我很差勁吧?」她沮喪的說。
「差勁?」
睿雪沉默了一會兒。「我很膽小吧,才這麼一點小事就被嚇得東倒西歪。」還在他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這不是小事。格格受驚了,是我保護不周,我才該向你請罪。」
「你不要再說這是基于任務好嗎?」她的語氣幾近懇求,「又是任務、又是請罪的,讓我听了覺得好沉重。」
他也這麼覺得。「可是格格,我們的身分和地位不同——」
「我們別再計較什麼格格跟副將的身分了,好不好?這樣我們誰也不會有莫名的心理負擔。」可以很單純的去試著喜歡對方。
「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沒有了守護她的任務,他還有什麼理由、什麼資格可以繼續待在雪格格身邊?
「你就這麼不喜歡我?」她的聲音中有明顯的挫敗。
「不是!這根本與喜歡不喜歡無關。」在他激動的宣告過後,兩人間有好長一段的無言寂靜。
「你一定把我看成是個很輕浮的女孩。」睿雪低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