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助地緊貼在男子的胸膛上,不安而警戒地仰著美麗的臉蛋看向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只要是男人,都是危險的,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一樣。」他低吟的氣息拂過她稚女敕的臉龐,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刷過她明粲粲的雙眸。「睡!」
他的命令應該是很駭人的,但是很奇妙的,瓔珞心中突然涌起莫名的安全感。為什麼?她並不認識這個男人,她也相信他方才說的︰每一個男人都危險,但是他的胸懷卻是安全的,為什麼她會有這種感覺?
在未找到答案之前,她的小腦袋已在不知不覺中柔順的倒在他的頸窩間,墜入沉沉的夢鄉。
靶覺到懷中佳人身體的放松與吐息的平衡,他知道她睡著了。柴火的火光映在合抱的身軀上,讓他清楚地看見與自己黝黑肌膚對比下,她的身子有多麼雪白細致,貼著他結實胸肌的柔軟,不斷騷動著他熾烈的本能。他仰頭閉目,背靠著冷硬的岩壁調勻逐漸加重的氣息,感覺到柴火燃燒漸漸減弱,他隨手撈過先前預備的枯枝,扔進炎堆中,保持火勢的暢旺與熱度。
岩壁的寒氣與地面傳來的涼意滲過單薄的小毯,侵襲著他魁梧的身體,卻完全侵襲不到被他緊緊護在懷中的縴弱嬌軀。
他一直守護著瓔珞,徹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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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瓔珞就被男子粗魯地搖醒,而後放她一個人在洞穴內著衣。
她一整夜睡得既溫暖又舒服,一早起來就通體舒暢,再也沒有絲毫發燒氣虛的征兆。不過她不太敢回想剛才被那男子搖醒時的景象,她一想就臉頰發燙。
那男子一早搖醒她後,把毯子和衣服丟在她身上便赤果的朝洞外走去,行經他衣服被棄置的地方時,彎身一撈,繼續大刺刺地往樹林里遠去。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的男人啊?嚇死人了。
可是他的身軀實在令人咋舌。結實的肌肉布滿全身骨架,就像野豹一般,每個動作都牽動起不同的肌肉,輻射出充滿爆發力的勁道與美感。
但他的每一寸肌膚都散布著或大或小的傷痕,有的只剩淺淺的疤痕,但依稀可看出當年負傷時的駭人景況,尤其是他仍包裹著布條的右肩,由隱隱浮現的血跡來看,想必是最近才遭到的嚴重傷害。
他是獵人嗎?
當他衣衫整齊地拎著囊袋進洞穴時,嚇得瓔珞立刻收住滿腦子的胡思亂想,正襟危坐地跪坐在一旁。
他打開囊袋澆水熄滅殘燒的灰燼,隨手將囊袋準確地拋入瓔珞兩手中。「快喝,喝夠了就上路。」
「不……我不喝!我不要喝酒!」她記得很清楚,昨晚被灌下這囊袋中的烈酒後有多痛苦。
「我也沒那麼多酒給你喝。」他冷冷地看她一眼,頭也不回地走向外頭牽馬。
「他在說什麼啊?」瓔珞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待她聞聞囊袋口之際,才發覺原來里面裝的是水。
他怎麼知道她口很渴,一直想喝水?
「你模夠了沒?」男子不悅地高聲一喝。
她立刻慌慌張張地抹干唇邊的水珠,趕緊奔出洞外。
「我喝夠了,謝謝。」她柔順地把囊袋遞還給他。「謝謝你昨天救了我。我叫瓔珞,你呢?我該如何稱呼你?」
「上馬。」他完全不看她一眼,只顧著拴好囊袋口。
「啊?」他叫「上馬」,怎麼有人取這麼怪的名字。
「我叫你快點上馬!」他斜眼朝她一瞪,就能讓嬌小的瓔珞完全感受到他的怒氣。
「喔,好……」她尷尬地笑著,不敢看他不耐煩的臉色。「唉?不對,你要帶我到哪里去?」他雖然救她一命,可是素昧平生,他們沒必要一路同行吧?
他抿著嘴調開視線,自顧自地翻身上馬,棄瓔珞的慌亂于不顧。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嗎?」她急切地抓著他的衣角,深怕被他丟棄在這片野林里。
既不願與他同行,又不肯讓他離去,她還真麻煩!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高高地坐在馬上,面無表情卻額冒青筋地斜睨可憐兮兮的瓔珞。
「對不起,請你不要生氣。」這位大胡子恩人的脾氣似乎不太好,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惹他動怒。「或許你有你的行程,我不該耽誤你,可是我……」
不等她羅嗦完畢,男子大手一撈將她卷上馬背,側坐在他身前。
「啊!你……要干嘛?雖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是……哇!」她被突然高高揚起前蹄嘶鳴的駿馬嚇到,整個人向後倒入男子懷中。
「不想摔死就自個兒抓牢。」男子發號施令完,身下駿馬立刻卷起塵土大步狂奔,嚇得瓔珞花容失色。
「你要帶我到哪兒去?」她又急又怕地喊著,兩手死命地環抱住他厚實的身軀。
「塔密爾。」他實在懶得再和她羅嗦半句,抿著雙唇專注地策馬馳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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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上嘰嘰喳喳個不停,不是問男子知不知道滿清將軍赫蘭泰是什麼樣的人,就是問塔密爾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男子直視前方,一語不發。
「我們騎了一個上午的馬,不休息嗎?」看看烈日當空,瓔珞有點睜不開眼。
騎馬趕路並不是件輕松的事,尤其男子又如此快速的方式行進,連坐在他懷里的瓔珞都有點體力不濟。
「我可不可以再喝點水?」她自男子偉岸的懷中抬起頭請求道,等了半晌沒得到回應,只見他一直嚴肅地盯著遠方,仿佛他的眼中只有目的地塔密爾,視她如無物。
瓔珞沮喪地垂下頭,這位救命恩人好像一點也不友善,她一直努力地想打破兩人疏離的沉默,拼命找話和他談,但效果顯然頗差。
愈近末時,烈日愈強。男子的大胡子下巴與胸膛之間形成了最佳遮陽屏障,剛好容下她嬌小的身軀躲在其中。
「這位大叔,你知道嗎?其實我是要去塔密爾當新娘。我要嫁的,正是我方才一直向你打听的赫蘭泰將軍。」
唉,他不說話也罷,她可以自言自語,努力平緩內心的不安與疑慮。
「到底我要嫁的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她一直為這個未知的答案煩擾、恐懼,卻又不能流露出來,被別人發現。可是這位大胡子恩人既非她的族人,也非赫蘭泰的手下,她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一吐心中焦慮。
男子始終沒有反應,仿佛什麼也沒听進去。
她在馬匹的快速行進中抬起頭,凝視著她頭頂上的那張大胡子臉。
「大叔,你為什麼要留這麼濃密的胡子?你知道嗎?若不是這一叢胡子的阻礙,其實你是個滿好看的……」
「閉嘴!」他憤然一喝,嚇得懷中柔軟的嬌軀立即僵硬。
「對不起。」她睜大眼,低下頭來顫抖地掩住小口。
內心的挫敗一陣陣地侵襲著她、刺傷著她。為什麼這里的人都不像故鄉族人那般親切?為什麼她友好的態度不是換來像費英東那樣的欺瞞,就是得到這男子般粗暴的回應?
為什麼外面的世界會是這樣?
「不準哭!」男子勒住馬,冷酷地威嚇著。
她兩只手緊緊地蓋在嘴上,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可是淚水卻不由自主地滾滾而下。
男子剛硬的臉龐閃過一抹極快、極淡的微妙變化,瓔珞低著頭,什麼也沒看到。直到他抱著瓔珞翻身下馬,她才怯懦地抬起雙眼。